39. 第 39 章
作品:《洋葱》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祁缘这一觉,睡得有点儿长。
她好像从入睡开始就一直在做梦,起初梦到去世的殷曼,再后来梦到一些妖魔鬼怪。她怕得很,钻到老家的床底,是殷鹏出现打跑了他们。
祁缘看见妖怪被打跑了才哭哭啼啼地爬出来,冯丽摸了摸她的头,笑起来时眼角堆起几道褶皱。她安抚她:“怕什么?你外公会永远保护你的。”
“真的吗?”祁缘亮起眼睛,一个劲儿的往冯丽怀里缩,“那你们可要一直陪在我身边。”
她等待着两人的回应,可始终没听见回答,她顿住,发现眼前两人的身躯正在化作灰烬,逐渐消散。她企图挽留,突然耳后扬起一阵风,一瞬间就把他们吹的无影无踪。
“外公!外婆!”
祁缘对着黑暗伸手,醒来时胸脯正剧烈起伏着,她满身都是汗,就连后背也黏糊糊的,衣服正紧实地贴在身上,弄得她一阵难受。
感觉到眼角痒痒的,她伸手一摸,脸上还有刚才流下的眼泪。
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现在正是晚上,几点不知道,她没有手机。祁缘在黑暗中躺着缓了一会儿,过了半天才下地去把卧室灯打开。
在此之前她还没注意到房间的细节,当时她也没心情打量,祁缘突然发现这间屋子与别的屋有所不同。
别的屋都是白墙,只有她所在这间屋子的墙壁刷的是那种淡粉色的漆,窗帘是白纱款的,下面的角落里摆着几个玩偶,是那几年很火的款式,这段时间他们搬走也不常回家,宋健就把它们套进透明袋子里,被他这么一弄,玩偶还保持着它原有的色泽,一点灰尘都没沾到。
满满的少女气息,看得出来,宋健是真的很爱他的妻子。
这一点是祁建强永远也做不到的。
祁缘仰着头,往后退时碰到了床头柜,她这才看见床头柜上摆着的药。
没有药盒,也没有多余的药,就一粒含片安静的躺在那里,旁边摆了杯白水,天气逐渐转热,杯壁还是温的。
他好像很怕她寻短见。
正想着,门突然被敲响,她走过去打开,宋嶙站在门边,揉了揉眼睛。
“什么时候醒的?”他刚睡不一会儿就被渴醒了,起来打算去客厅找水喝。两屋是对着的,他一开门就看到从她这屋门缝透出来的微弱的光。
祁缘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灵魂被夺舍了一般,只剩下一个躯壳。她淡淡道:“刚醒。”
宋嶙“啊”了声,探过来半截身子,看了眼桌上的药,道:“你先去把药吃了,精神精神再出来,我去厨房给你煮碗面吃。”
祁缘刚想说自己不饿,可宋嶙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转身就往厨房走。
祁缘盯着他瘦高的背影看了两秒,片刻后脸转了回来,她先去把药吃了,然后换了件睡衣,粘腻的衣服褪下去,瞬间感觉身上清爽了许多。
祁缘又把兜子里的衣服全都拿出来整理了一下,她衣服不是很多,连衣柜一半都没装上,但把自己东西填进去了以后她才感觉这个屋子真真实实的成为了她的。
全都收拾好了以后她才出去,厨房上空环绕着汤面的香气,还挺好闻。宋嶙听见动静,没回头,让她过去坐着。
“宋叔叔呢?还没回来吗?”
“太晚了,他在那边住一宿,明天回来。”
“哦,”祁缘没动,顿了顿,又说:“宋嶙,我想洗衣服。”
她小声道,宋嶙这才回头看见她臂弯里挂着的衬衫,他伸手接过,随手放到一边的凳子上,揽下这个活:“一会儿我去洗。”
“不用你洗,你就告诉我……”
“你赶紧去坐着,别跟我犟,我一会儿丢洗衣机就完事了。”
洗衣机洗也方便,她抿着唇,“那好吧。”
面熟了,宋嶙弯腰把煤气关了,把面倒进盆里拌了拌,不知道他往里加了什么,反正忙活了半天才完事。
他又倒在盘子里才端过来,祁缘愣住两秒,是炸酱面。她拿着递来的筷子搅了两下,发现面少,肉沫多。
祁缘问:“你还会做这个?”
“看不起谁呢。”宋嶙拿起刚才放在凳子上的衣服,转身往浴室走,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又折返回来。
“吃完了放那就行,一会儿我刷。”
“哦。”
宋嶙走了,厨房里静悄悄的,这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本来是不怎么饿的,火大,但可能是他手艺不错,光是闻着味儿她就馋了,没想到今天胃口大开,祁缘一口接着一口的吃,她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好几天没吃过饭了一样。
吃到最后,她舔了下唇上的酱汁,宋嶙做的实在是太多了,想到她吃完的别人也吃不了了,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后面那几口她几乎是强塞着吃下去的。
她从来没像今天吃这么饱过,现在有些撑的慌,肚子鼓的像个皮球。祁缘端着空碗过去洗,要是一会儿宋嶙出来了他就不会让她洗了。碗放进水槽,她把水龙头打开,凉水冲到手上的那一刻,她燥热的心也跟着凉快了许多。
没过多久宋嶙从浴室出来了,手上拿着他刚洗好的衬衫,他看了眼干净的桌面,又看向水槽里正在滴水的空碗,有些不乐意了。
四目相对,他皱着眉:“不是说我出来洗吗?”
祁缘此时眼睛已经消肿了许多,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她微弱地出声:“一个碗而已,不是谁洗都一样嘛。”
宋嶙可不这么觉得,一边搭衣服一边给她下命令:“反正在我家你就得听我的,家里没什么用你做的,你就老实待着就行。”
“……”这下祁缘也不乐意了:“你这不是把我当成好吃懒做的废人了吗?”
衣服挂上去了,宋嶙甩了甩手上的水,反驳道:“怎么就被你曲解成这个意思了?当初我妈在家就是这种待遇,所以作为女性,你也得遵守。”
“那不一样……”
他妈是他妈,她是她。她跟他又没有血缘关系,她现在这种情况属于寄人篱下。
“什么一样不一样的?”宋嶙看了眼手机,这么一折腾都凌晨两点了,他催促道:“你现在赶紧去冲个澡,然后回去乖乖睡觉。”
他刚才给她洗衣服的时候还没泡水就摸着湿答答的,这个时候天气温度适中,正常情况下不会出汗,湿成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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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是做什么不好的梦了。
宋嶙在洗手台下的柜子里给她找了条新的毛巾,顺便还翻出来个挂钩,他把包装撕开,把挂钩粘到墙上,说:“以后你的毛巾就挂这儿,缺什么明天我去买。”
以后,以后。好像成了一个长久的打算。
“没什么需要买的,我什么都不缺。”祁缘接过毛巾,把他往出推:“我要洗澡了。”
“行,行。”
宋嶙往后退,替她拉上门,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向阳台。
北城不算大,甚至可以用小来形容。阳台景和他这段时间住的出租房很不一样,那边不管晚上几点外面都有亮光,而这里只要过了十点,就永远漆黑一片。
这会儿亮着的,只有天上的繁星点点。
他靠在阳台吹了会儿风,额前的碎发被掀起来几根,宋嶙眨了眨酸涩的眼,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
他很久没抽了,最近又捡起来了。
没办法,烦心事太多了。
伴随着打火机按动的声音,火嘴处窜出一束火苗,他叼着烟,在尾端处点燃。烟雾吸进肺里那一刻,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
他不太懂,为什么这种糟糕的事永远发生在他身边。
是永远也不想让他走出来吗?
本来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本来都应该有美好的未来,可老天爷偏要从中作梗,让他们反反复复感受着失去亲人的痛苦,长此以往,有些人已经死了,有些人,也已经死了。
精神被折磨的遍体鳞伤,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死去。
宋嶙弹了下烟灰,吐出一口烟圈。他在想,他们这一生,是不是风暴永远不会褪去,永远还会重来。
安静了不到两秒,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明明不想想这些的,结果一静下心来就往这方面扯。他控制不住。
怎么办?不知道。他被折腾的已经失去力气和这种糟糕的生活对峙了,现在唯一还算明确的目标,就是先把祁缘从这片荒芜之地拉出来。
一根烟吸完,宋嶙没着急走,而是在外面散了散味道才回去。
祁缘此时正巧刚从浴室出来,她那阵出了一身汗,头发都打缕了,干脆洗了个头。宋嶙撩起一缕,半干的状态。
“你怎么不吹一下?头发没干就睡觉容易变成傻子。”
“……”他好像很喜欢吓唬人。
“我晾一下就好了。”她从他身边走过,他手心的头发被抽走。她原本是想吹的,结果找了半天吹风机都没找到,想着再折腾一会儿天都亮了,于是简单擦了擦就出来了。
“晾哪有吹快啊?你等着,我……”
“宋嶙,”祁缘拉住他,打了个哈欠:“你去睡觉吧,我也有点儿困了,都快睁不开眼睛了。”
她的语气很是疲倦,听上去不像是假的。
宋嶙抿着唇,这次没强迫她:“行吧,那你要是有事记得叫我啊,我就在隔壁。”
“好。”
祁缘转身进了卧室,顺手把门带上了。
她握着门把手,没有关灯,没有睡觉,就那么倚在门边站着。
她想外公外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