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观众席发出一阵惊呼，夹杂着质疑。


    声音最大的就是云绯，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的失态，匆忙换回微笑。


    不光是现场这些和乔汌朝夕相处的队员们都感到惊讶，直播间的观众也都是惊愕不已。


    「乔汌会原创？」


    「不是，他不是连歌都唱不好吗，就这还能原创？」


    「出道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发过原创的歌啊，不会是找了枪代写吧？」


    「估计是要转头立才子人设了......难评」


    「......」


    线上线下所有人中，只有一个人保持了淡定。


    乔鹤山。


    作为从小和乔汌一起长大的哥哥，乔鹤山知道，乔汌是极度热爱音乐的。


    他从小不止学乐器、唱歌，还学了作曲，十岁生日那年，他还许愿，说以后想当一个歌手。


    乔鹤山一直记得弟弟吹灭蜡烛时认真的神情，眼睛里好像在发光。


    这也是他当初同意庞大海的邀约，进入HDR的原因。


    他想见到弟弟在自己热爱的领域闪耀。


    可没想到那场事故之后，乔汌一直都无法演唱，更别提写歌了。


    直到今天。


    乔鹤山带着一丝微笑，难掩内心的期待。


    不管早晚，能回来就好。


    乔汌很快开始了演奏。


    全场灯光暗了下来，只有一束聚光灯打在乔汌身上。


    他轻轻拨动琴弦，简单的旋律如泉水般，从他指尖涌出。


    “Sou nada......”


    “Serei sempre nada......”


    乔鹤山瞬间挺直了后背。


    乔汌之前写的每首歌他都听过，甚至现在还躺在他手机的隐藏播单里，每晚听着入睡，不能再熟了。


    但他从来没有听过乔汌用这种风格写歌。


    近乎于呢喃，每个字符似断非断，似乎只是为了吟唱出旋律，可他偏偏又太了解这歌词了。


    -我是虚无


    -我将永远是虚无


    是费尔南多的《烟草店》。


    曾经他们在私立学校学过葡萄牙语，乔汌当时明明说他很讨厌这首诗的，因为读不懂。


    “Nao posso querer ser algo......”


    “Mas tenho em mim todos os sonhos do mundo......”


    我不想成为什么。


    但我心中有这世界上的所有梦想。


    乔汌就这样一直唱下去。


    直播间的弹幕暂停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始汹涌起来。


    「好......奇怪的歌啊！」


    「旋律很不正常，但偏偏又很上头，听着停不下来！」


    「+1，虽然听不懂歌词，但能感觉到一种情绪」


    「这个歌给我的感觉很迷茫，而我现在也真的迷茫了，这真是乔汌写的吗？？？」


    「u1s1，乔汌唱歌这么好听？声线好......dbq，我只能找到一个很俗的形容词——空灵」


    弹幕瞬间炸了。


    一个被公认为实力很差的艺人，唱出一首极好听的歌，还是原创，甚至是在直播没有修音的情况下。


    这种剧情，放在哪里都会掀起轩然大波的。


    不过，与弹幕的热闹不同，现场陷入了诡异的宁静。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力量在空气中涌动，他们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了一种淡淡的惆怅和迷茫的情绪。


    他们开始回想自己的人生。


    但有些碎片会凭空出现——比如急诊室闪烁的灯光，比如空气中潮湿咸腥的味道、比如一条鱼......


    就连云绯也是这样，他本来很想看到乔汌出丑，这就是他点名让乔汌下一个出场的小心思。


    可他也被莫名其妙代入这种情绪里了。


    直到乔汌唱完了最后一个音符，他才从情绪中抽出。


    他猛然睁开眼，方才意识到自己正在选秀现场，正在听乔汌这个垫底的队员唱歌。


    怎么会......这么好？


    他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乔汌刚刚睁开的眼睛。


    似乎看到了一道粉色的光芒转瞬即逝......是真的么？


    云绯恍惚了。


    而事实上，乔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整个演唱的过程，乔汌甚至都不记得了。


    他刚刚只感觉被什么东西推动着，完成了整场表演。


    手和喉咙都失去了控制，或者又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乔汌也分不清楚。


    此刻，他只能感觉到自己浑身都湿透了，大汗淋漓。


    但是头疼竟然莫名其妙地缓解了许多。


    随着现场归于宁静，一群人如梦初醒。


    很快，响起掌声。


    池小池匆匆回神，才记起自己主持的身份，拿起麦克风：“感谢乔汌带来的表演。”


    乔汌下意识礼貌点头。


    但刚刚是他的表演吗？


    还是......魔法少女的表演？


    他不敢确定。


    池小池飞速整理了一下思绪，回到专业的状态：“这首歌是你写的吗？怎么想到写这么一首歌？”


    乔汌如实回答：“我也不知道，感觉旋律自然而然的流淌出来了。”


    池小池哑然一笑：“我能理解这种创作的状态，就是所谓的‘心流’吧。”


    乔汌也不知道自己配不配接下这么大的一个词，只是讷讷点头。


    “曲子写的很好，美中不足是歌词有点偷懒了，直接用了一首诗，”池小池充分进入了导师的角色，“但给人惊喜的是你的演唱，能听出你的声音条件很好、乐感也很好，可惜这首曲子并不能很好展现技巧和你的音域，有些遗憾了。”


    弹幕也开始回到“导师”的状态。


    「是啊，曲子很好，但是唱的也就那么回事吧。」


    「只能说中规中矩，大部分时间都在吟唱，听不出什么所以然。」


    「感觉和主唱云绯还有很大差距！」


    「不是，我劝你们不要太吹毛求疵，这还不好？听感无敌了好吗！」


    「可能这就是云绯求而不得的东西——天赋吧！」


    「这才一首歌，你们水哥先能唱出G5的高音再说吧！」


    「u1s1，乔汌的皮肤这么好的吗？刚刚镜头推进都看不到一个毛孔，跟加了滤镜似的」


    「这也叫皮肤好？吃点好的吧！」


    「嗯嗯嗯，你家往脸上糊腻子的主唱皮肤最好啦宝宝」


    「......」


    弹幕一如既往地开始吵架。


    池小池继续提问：“所以，你想进vocal组对吗？”


    乔汌下意识看了乔鹤山一眼：“嗯。”


    “好！”池小池忽然起身，又觉得不妥，立马坐下，眼睛都笑成了一条弧线，“你的评级是A。期待我们之后的见面！”


    乔汌：“好。”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拿A。


    池小池心满意足，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后面还有流程：“对了，你要指定下一位选手吗？”


    她本能觉得乔汌不会指定。


    乔汌也确实不想指定，可还没等他开口，选手席忽然站起来了一个人。


    “让我来吧！”


    乔汌顺着声源一看，只见站起来的是索澜。


    池小池有些惊讶：“怎么自告奋勇？”


    说完，还疑惑地看了乔汌一眼，以为他们有什么关系。


    不过乔汌也猜不透，只是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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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澜勾唇一笑：“等我表演完您就知道了。”


    池小池：“......好吧。”


    索澜上台之后，从乐队里拿了一个带效果器的电子琴出来。


    池小池：“你要表演什么？”


    索澜不语，只是一味微笑。


    片刻后，又熟悉、又陌生的旋律从键盘中涌出。


    这就是刚刚乔汌演唱过的旋律。


    只是索澜为它重新编曲，然后演唱。


    这记忆力和现场的应变能力着实令人咋舌。


    不过现场观众和导师们再也没有进入过刚刚那种感觉。


    最终，索澜的评级只是B，但也进入了Vocal班。


    索澜看上去倒是十分轻松，下了台之后对乔汌耳语道：“以后就请多多关照啦！”


    乔汌：“哦。”


    关照不了一点。


    他对索澜唯一的感觉，就是好奇。


    但和对云绯的好奇相比，也是不值一提。


    ......


    初评级录制了整整一天一夜才结束。


    下一个环节就是主题曲录制了，但现在还没人拿到主题曲，听说是因为高层对现在的主题曲很不满意，所以迟迟没有做出来。


    但是练习也不能停，大家没有分成表演的小组，而是先以vocal、dance、rap三组的身份进行练习。


    池小池对工作很上心，给十几位选择vocal的队员都布置了作业——一首难度极大的歌，两天后的晚上要对所有人进行考试，如果垫底，会被直接淘汰。


    更恐怖的是，没有分part，也就是说所有人都要把整首歌的每个部分唱会。


    所有人都很担心，除了云绯。


    他在拿到谱子的十分钟内，就华丽的完成视唱了。


    乔汌也是罕见地有些紧张，他虽然不在意排名，但要是太早出局，就连调查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首歌他其实看了一遍谱子，也差不多会唱了，可要在别人面前演唱，他心里十分没底。


    而让他紧张的事也不只是这一件，猫叔也命令他今晚去天台，要开始逐步学习魔法少女相关的知识，为三个月后的考核做准备。


    到底是谁说的上完学就没有考试了？


    明明人的一生就是在一场场考试中进行的吧。


    但乔汌还是乖乖上了天台，为他现在最看中且有钱途的事业再努力一把。


    猫叔已经在天台等他了，来回踱着猫步。


    乔汌乖巧掏出小本本：“请讲吧，猫叔。”


    “嗯呢，”猫叔清了清大粗嗓子，“今天我们从一些魔法少女需要的常识开始，比如异獸的等级、魔法的等级、魔法少女的境界——让你判断能不能打过异獸，不至于白白死掉......”


    这倒是很有用的知识。乔汌默默点头。


    “不过，要等一会儿，”猫叔话锋一转，“老夫不知道有没有跟你说过，通常我们会从几位候选人中选择一位转正。”


    乔汌猛然抬头。


    也就是说，他不止要完成考核，还要比其他的候选人优秀才能转正？！


    他最不擅长这种选拔了。


    “不过呢，你比较幸运，经过老夫这段时间的考察走访，发现咱们市除了你以外，只有另一位符合资格的候选人，”猫叔顿了顿，“但你也很不幸。”


    “嗯？”


    “因为另一位候选人是魔法少女世家出身，基础知识十分丰富，可以说比你领先了好几层都不止。按理说都不用了解这些基础知识的，但他今天也非要来，”猫叔苦涩一笑，“因为......他和你一样奇怪。”


    话音刚落，乔汌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嗓音。


    “哈喽，猫叔。我上来喽。”


    乔汌循声望去。


    索澜用手臂比了个大大的心：“惊不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