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第 92 章

作品:《汴京调色手札

    皇后?皇后这算是在帮她?骆抒一时难以置信。点彩铺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铺面,皇后都能知道这里的招牌,可见普天之下,没有他们不知晓的事。


    那么诚王呢,陛下当真不知他在密县的所作所为吗?


    骆抒晃一晃脑子的想法,两百匹不是小数目,还是问一问主家的忌讳,生意最宜双赢,


    她问道:“不知府上有这两百匹是做何用?我们好心里有个章程。”


    侍郎府上的侍女捂嘴笑了一声,“这是我们府上用做喜事的,娘子你可得给送上好的来,千万别中间夹杂着不好的。”


    骆抒心头却咯噔一下,喜事?她眼前再度浮现亭榭中的一幕,青春逼人的少女不经意间撞见清秀俊朗的郎君,少女脸颊飞红,目光婉转地打量着对方,而对方面无表情,有意躲避她的视线,却又不自觉红了耳畔。


    那场景看上去当真是般配得紧。家世、相貌都没得说,骆抒苦笑,难道皇后是故意叫她瞧见的?


    骆抒的眼神落在自己握笔的手上,她的手不是很好看,因常年劳作骨节略大,也很粗糙,不甚细嫩,自是比不上眼前的女孩子。对方不过二八,她比人家大了七八岁,更没有年轻的风采。


    她心里头知道不该比,不该这样想。可这个念头刚落下,那幅场景就在脑海中一遍遍地重演。


    桂花树下的人不是她,她只能远远地看着。


    她胸中一阵刺痛,赶紧移开双眼,打趣道:“这个自然,那便恭喜府上了。”


    可心头突然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涩,让骆抒十分不得体地想要一探究竟,“娘子生得花容月貌,不知是谁家的郎君如此有福?”


    此话一出口果然不妥,好在对方并未说什么,只是敛起笑容,“无论谁家的郎君都是有福气的。”


    送走突然出现的贵女一行人,骆抒怅然许久,她摸摸胸口,却摸到了一个硬硬的物事。


    低头一看,原来是从前韩雨钟送她的和田玉坠,她给系上红绳,挂在脖颈上了。


    这小小的和田玉好像勇气的来源,骆抒突然就笑了,方才种种不痛快尽数散去,心头顺了几分。


    之前她从不敢去国公府,今天她想上门去问一问。


    骆抒将两百匹货的事宜交给阿姑,自个朝着国公府那头去了。东华门外那条街上国公府依然,门前牌匾上的敕造韩国公府的名号犹在,黑底红漆,好像能绵延许多岁月。


    只是今日国公府的气氛十分凝重,骆抒一路走来,角门侧门上的看门小厮都收了起来,大门紧闭,有恕不待客的意思。


    骆抒知晓韩雨钟和国公一定还没回来,林夫人怕是受到风声,干脆闭门不出。


    但雷叔总归是在的,骆抒寻到一处小小的角门,国公府的人总要进出的,这处角门,也是唯一一处有小厮看门的。


    她上去询问,“小哥,我来探访国公府里的亲戚,敢问小哥可否帮我通传一声。”


    小厮睨了她一眼,却没应下,“娘子今日来得不巧。家中有事,不让外人进出,怕是通传不了。”


    骆抒没放弃,“我不进去,能劳烦您将我那亲戚叫出来吗?我们就在门口说话。”


    “娘子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小厮满脸不耐烦和无奈,“这是夫人的命令,我哪里做得了主。娘子见亲戚也不急于一时,过两日再来吧。”


    “这……”骆抒没想到国公府看管森严,她无计可施,只好拿出韩雨钟给的腰牌,“小哥替我看看,这能否让他出来见我一面。”


    那小厮本不在乎骆抒拿出的东西,只略了一眼,待触及其上的雷纹才惊醒一般,上下打量了骆抒好几眼,“你……劳烦娘子等等,我这就去替你叫人。”言罢一溜烟消失在路的尽头。


    骆抒只好静心等待,原来他给的腰牌如此有用,也是怕自己上了门,却又无功而返。


    不多时,那小厮回来,手里捧着一个锦盒。这次对着骆抒说话,态度恭敬了许多,“雷叔那头事多,实在走不开。他托我将这要紧的东西给娘子,嘱咐娘子定要好好珍藏,可千万别丢了。”


    “那……那你们二郎君?”骆抒没忍住,她没料到雷叔也不得空。


    小厮语气骤然郑重起来,“雷叔还有一句话让小人告诉娘子,请娘子放心。”


    无论发生何事,都请娘子放心。


    被交代要好好珍藏的锦盒,骆抒收进怀里,一路谨慎地捧回了小院。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里头竟然只有一封书信,上面写着骆抒亲启。


    骆抒猜恐怕是韩雨钟进宫前备下的,就为了今日。


    她心念一句菩萨保佑,期待这里面有能指引她的话语,告诉她如今局面该怎么办。


    风吹叶落,院中安静得落针可闻,叶子触地的细微颤动都听得分明。骆抒按住耳边吹乱的鬓发,将信封拆开。


    里头一行行字映入眼帘,骆抒霎时僵住了。


    信上的笔迹骆抒很熟悉,是韩雨钟的亲笔。


    他这么写道:韩雨钟顿首谨奉书于抒卿娘子妆次,伏以汴京初见,犹如惊鸿照影,再遇倾心。自识卿以来,雨钟之情,为卿所牵,魂梦相萦,无日或忘,窃闻礼法之约,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我二人之情,发乎本心,澄如秋水,皎若明月,岂容俗礼所完全拘束?今不揣冒昧,越礼而私具此笺,盖因情至浓处,不能自已。谨以君子之诚,赤子之心,愿求抒卿为吾一生之妻侣,白首之鸳盟。


    此生休戚与共,永不相负。


    临书惓惓,情意难尽,惟盼卿之玉音。


    骆抒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完,怔愣良久。这是他亲笔写下的一封求婚书,上面尽是他心中所想。哪怕不是由父母出面,他也想让骆抒明白他的决心。


    此心拳拳,盼卿回信。她眼中含泪,似乎看见他一笔笔写下这封信的光景,再小心地封存起来,让雷叔交给她,要她放心。


    骆抒将信按在心口,任汹涌的感情澎湃而出。她的手脚都蜷缩起来,紧紧护住自己,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我好想他,好想好想他。


    等待开始变得没有尽头,骆抒逐渐失望落寞起来,小宋大人处也开始没有了消息,他似乎在尽力奔走,可惜却不得入门。皇城司的消息也开始打探不到了,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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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一天里李秀迓悄无声息地死在里头,恐怕也无人知晓。


    又过了一日,宋禀安再次来到小院,带回了两个消息,都是关于审刑院的。


    一个是吕相公,他多番上门打探终于得知了一个消息,吕相公并不在自家府上,而是被请进了诚王府做客已有两日。


    二是官中传言陛下有意裁撤审刑院,将其并入刑部和大理寺。这个传言众人说得有鼻子有眼,还有人连陛下的旨意都看见了,言说最后期限就在不久之后。


    “这是为何?我曾听雨钟说过审刑院就是陛下设立来,钳制大理寺和刑部的?”骆抒心中一震,如今要改制,会对局势有何影响呢。


    宋禀安也不太明白,他受到的冲击比骆抒更大,“这么大一个院子,说裁撤就裁撤,也没个缘由。”


    也难怪吕相公没有出面,原来是被请进了诚王府。


    “诚王请吕相公过府作客,欲意何为?”


    宋禀安叹了口气,“不知是不是我想的那样,只不过这就要从头说起了。”


    诚王本是陛下的异母弟弟,二十年前昭靖太子还在时,他二人都是不被青睐的边缘皇子。陛下同昭靖太子亲近些,处境比诚王好上那么一星半点。那时陛下还以良善仁爱著称,时常照顾诚王这个弟弟。


    一切的变故都是从昭靖太子暴毙的那个夜晚开始,那天之后,陛下被推举上太子之位,可惜他根基不稳,朝中权势错根盘结,年轻的太子根本应付不了。为了应对此局,还是太子的陛下唯有提拔自己的弟弟为诚郡王,委以重任,让他与一干朝臣对抗。可以说,陛下从太子一路走来的数十年间,诚王都堪称陛下的心腹,唯陛下命是从。所以陛下也给了诚王无人可比的优待,诚王以往虽然傲慢,却无甚出格之处,一些小事陛下也就忍了。


    再说吕相公,吕相公历经三朝,也是陛下的肱股之臣,他与诚王相处多年,两人一直互不干扰,都尽心替陛下做事而已。陛下心里对这两人也存了制衡之意,一个是亲弟弟,一个是老臣。两个人的地位都稳了,陛下的位子才稳得住。


    若是两个人中的一个出了变故,要不陛下尽快提起第三人来制衡,要不就将另一个也暂时按下。


    “我猜诚王出事了,而且还是大变故,让他不得不兵行险着,拉着吕相公一道让陛下忌惮。”宋禀安沉声开口。


    知悉内情的骆抒一下就明白过来,陛下能用的人很多,可常用的人只有诚王、吕相公、韩国公这些而已。照小宋大人说的,陛下要制衡。难怪诚王落下来了,就要裁撤审刑院。


    “那这样,诚王不是把吕相公害了吗?”骆抒为吕相公担忧,相公人很好,十分通晓大义,也时常护着韩雨钟和她。审刑院常有人说相公偏心,怕是与这二人有旧。他宁愿伤了自己名声,也不解释。


    诚王此举很是诛心,他是想告诉陛下,你玩这一手制衡,难道你的臣子们不会结党吗?所以他将吕相公拉下水,如今吕相公在诚王府待了两天,陛下心里怎么都会有嫌隙的。


    宋禀安忐忑道:“若是如此,陛下恐怕会提一个新人上来,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