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迷途知海而返
作品:《[崩铁]并非铁墓》 非常好选项,使答案变成多选。
几乎在我抬手的同一瞬间,穹就以当年封校期间偷偷翻栅栏溜出去取外卖的敏捷往旁侧一闪——只能说好歹当了这么久的舍友,对彼此的处事风格不说烂熟于心,也有清晰的认知。
所以接收电波的速度相当之快。
虽然从他眼神里读到了“真来啊”的控诉,但显然这家伙对此乐见其成,否则也不会一开始就目的明确地装出一副想套近乎的架势。
……就是因为太熟了,才显得太过刻意。
毕竟,自打某回宣讲会,他被生物实验室的学姐亲手投喂完桂花味糕点,随后一整周都因为食物过敏被迫用手语跟我们交流以后,他就平等地拒绝起了一切不必要的肢体接触。
这个过程也几经波折,因为我们劝他干脆打字。
“但糕点确实很好吃。”结果次年他还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抓着一张“来测”的传单,乐呵呵地表示自己受邀参与了某重大实验项目,项目负责人之一俨然挂的是那位学姐“■·■”的大名,“而且他们给得太多了!”
“钱?”
“学分。”
那没辙了。
趁架住他那柄炎枪的空档,来不及吐槽他这又是点的哪里的科技树,这下轮到我给他悄悄使眼色:来真的?
隔着火墙,他看起来有点跃跃欲试——这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天性,对我比了个口型:试试。
……试什么啊!
眼前光火骤起。
电光石火之间,白厄无声上前一步。
穹手中的流焰聚而复散,更甚煌煌燎燃的活火。
连肉眼几不可察的金线都为之一振,隐隐绰绰现出切割开空间的锋锐反光,仿如时时刻刻注目此处的视线猝然抬眸。
然而声势浩大的涛浪一闪而逝,半点没有波及到二人以外的对象分毫。
他听见穹轻微“咦”了一声。
与其说是熄灭得太快,不如说尚未来得及燃烧——滚滚热浪收束为一点,如有生命一般退去活性,向外逸散时,已然是伶仃冷火。
其实我也有点纳闷。
不知道我哪来的战斗技巧,也不知道穹哪来的战斗技巧,按理说两位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的男大学生能有什么正儿八经的经验。
至多就是期末周眼疾手快地摁住他、让他不至于神智不清到天性发作地开始狂翻路过的杂物堆的习惯。
然后,我就意识到他那句“试试”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反扣住他武器枪柄的下一刻,数行纷繁的程式挤占了视野。
乱码一般的行列所使用的并非翁法罗斯本地文字,而是某种更优美、更工整的语言——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的评述性意见加重了违和感。
但是穹没有动。
——于是我意识到此刻还处于那一秒钟。
代码又向下跃进了数百行,开始转化为信息。
“筑城者”“琥珀王”“存护”“贝洛伯格”……
错误:「词源与当前语源不符」
>>> 已构建新命名
和面对黑潮造物的情形截然相反,之所以一直以来并没有深切的实感,正是因为它们给人的感觉不似活物。
打个比方,如果与你摩肩擦踵的行人是切实存在的人类,那么将那数个瞬息定帧的影像很难迈入真实之列,而影子也仅仅是日照俯角的一个呼吸。
这种虚无感一直持续到进入奥赫玛。
但即便身处日光之下,目所能见的喧嚣仍然未能抹去那种挥之不去的违和。
他们似乎拥有正常人类所应保有的一切,包括但不限于外观与性情,模拟的社会形态也与认知之中的概念如出一辙。
只是,当时目送那一支队伍穿越狭长的小径,前往聚集地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
——他们的构成与那些造物并没有显著的差异性。
所以在那之后,我没有再仔细去看了。
退燃的流焰如预想一般散去,但接触到的炎枪是此刻切实存在之物。
构成它的基本粒子继解构之后再度重构。穹退后一步,拦住颤动的金丝,一顶凭空出现的礼帽在他指尖轻巧地旋过一周。
然后穹……舍友忽然把礼帽往我胸前一盖。
“别想那些了。”他语气轻松,神色明快得跟帽檐上鲜亮的羽饰似的,“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来的吗?”
我寻思我哪知道你是怎么编的。
后头白厄的视线扎得人如坐针毡,他确没有出言打断,仿佛笃定我们不会真打起来,可我们之间每一句对话也都会实实在在地落入他,以及某位正关注此处的观测者耳中。
“……我本来没打算参与。”指那个模拟■■项目我就没去,最后貌似全校也只录用了他一人,“也没有预料到如今的局面。”
“放手一搏也是魄力所在,没准结果好一切都好——和你说这种唯结果论的话真稀奇。”穹不置可否。
我倒是习惯他当谜语人了,接得从善如流:“我以为我一直是非结果论者。”
“是吗?那能再见到你这个样子挺不错的,卡厄斯兰那。”
……我居然分不清他是不是演的。
因为他入校第一天也讲过类似的话,和我、和很多人——兴许是初来乍到,认岔了面孔。
总之后头他没再提过类似的话题,也未曾解释过这句开场白的含义。
无貌无形的金线轻微掸动,他耸了耸肩,我们心照不宣地打消了叙旧的念头。
——我对阿格莱雅的印象尚且停留在雅努萨波利斯那些藏书对她毁誉参半的记载上。
歌颂有之,诋毁不少,无非是老生常谈的立场冲突,但考虑到能够编撰群书者的身份,会读到这些内容也不足为奇。
至于遐蝶也好、白厄也罢,穹更不必说,我以为在世半神应该是阐述奥赫玛历史时不可分割的一章,但实际上他们只客观论及了功绩,出于尊重,皆未基于自身印象给出对她的评价。
因此,目睹「理性」投下的那颗生长为「浪漫」树荫的种子时,生命花园的晖光之中等候已久的、仅于只言片语中得以拼凑的形象也终于拥有了实体。
半神是神性的载体、容器,权能于接过神权的即日起生效,这是众所周知的常识。
我唯独没料到的是,那站在庭院尽处的人影、所谓「浪漫」的半神,当真只是一具除神性外所剩无几的空壳。
就好像看见一块本身支持超频的主板,但她……或者祂的状况,是持续已久地跨越过载保护,一直运行到今日而未焚毁殆尽。
——阿格莱雅却在整合自己从各渠道归拢的,关于“卡厄斯兰那”的印象。
她明白,金线所见的、穹所陈述的事项理当存在诸多矛盾的论点;她也清楚,遐蝶与白厄识人的水准。
譬如“卡厄斯兰那”确乎展现了异于白厄的能力,而这种能力不出自任何一枚火种、任何一位半神的权能;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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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并不如穹所说,惯常漠视伦理与道德,依据某种有悖世俗观念的逻辑展开行动。
如果要寻找一个词语来概括他的动机,应该是“观测”——一如她观测着奥赫玛这座城邦一般,“卡厄斯兰那”也在观测着他们。
他的处事风格并不主动,甚至有些消极;这种被动没有全权主导他的判断,他会对外界的正向影响作出积极反馈,甚至是有意识地调节回避与回应的占比,对信任与怀疑皆全盘接受。
那么,纵然是真伪可辨的金丝也无缠绕其手的缘由,何况金丝带还的回应是水面无波的缄默。
可「浪漫」理性的那一面依旧疑虑重重。
另一位开拓者同样拥有重现往事的手段,持有与星相似的羽毛笔,但并没有跟「岁月」共鸣的痕迹。
“流光忆庭的手段……和你们的「岁月」同出一源吧。”他简要解释了一下,随即用颇无所谓的态度朝阿格莱雅摊开手,“为了避免酿成算得上糟糕的后果,我想我们都愿意采用更直观的方式——阿格莱雅女士,假如你相信自己辨认谎言的本领。”
……那么,在那些记忆中究竟看见了什么呢?
“在所遍历的诸多文明之中,在每一个足够复杂的因果网络里,无论如何演化,终究都会沉淀出某种结构性幻觉——这种幻觉一般会被冠以‘英雄’的头衔,并且成为一种共识情结。”
他们站在高塔边缘,背靠燃烧的星系与号称永不落下的太阳,焚化的焦土跨越时与空掀起硝烟的腥风,刮得他与开拓者的外披猎猎作响。
“更正一下,这不是幻觉。”穹清了清嗓子,“还有,你哪球人?说话有点智械。”
“也许吧?正因无法测定,所以我想来见见你,「开拓」行者。”他笑容柔和,“以一度心怀这一幻想的人格。”
“第一印象害死人。”
穹当时没瞧阿格莱雅的表情,自顾自叹息道:“他那时没报大名,用的就是‘卡厄斯兰那’……虽然现在看来也说不上骗。八成只要我问,他会直接告诉我后头那颗星球就是他刚炸的。”
第一视角被泪水模糊,滚烫的金血于掌间流淌,拥有熟悉面孔的青年任由那双手扼住自己的咽喉,不痛不痒地移开视线。
“……不过,事实是,这只是你们面对不可压缩的未来时,倾向建构的一条最小容错路径。”
“它并不真实,但再自诩发达的文明仍不愿将之摈弃。”他耐心地解释着,“就像系统日志里需要一条伪造的成功记录,以说服自己持续运行下去是正确的。”
“闭嘴。”
“我所做的,正是移除这种残差现象的影响、为当前文明的未来优化科技运行逻辑……咳。”
到底还是拟似人格的某一载体,“卡厄斯兰那”在过拟合的最后一秒,鬼使神差地,向无法理解其愤怒缘由的开拓者发问。
“——还是说,‘开拓’并不是这样一条歧路吗?”
——你们并不会迈向名为「毁灭」的终点吗?
“我们后来是当了很久的对手,但我们……我以为,我和‘卡厄斯兰那’也做过很久的朋友。”
穹没有沉默太久。与记忆中情绪激动的状态不同,重温片段的时候,他情绪极为稳定,仿佛早已找到了其余宣泄的出口。
“然后,我觉得自己大概再也不会听见这个名字了。”
我忽然又感到一阵寒意从背后袭来。
穹状若无事地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