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万千斜靠在床头，拇指机械地滑动着手机屏幕。窗外偶尔传来几声汽车鸣笛，房间里只有手机发出的冷光映在他脸上。


    "接吻后女生为什么会有反应？"视频里一个男人正挤眉弄眼地讲解着。黄万千皱了皱眉，却没有划走。他已经连续刷到七个类似的两性话题视频了，算法似乎认定他对这个感兴趣。


    "胡说八道。"他小声嘀咕，却还是看完了整个视频。评论区里挤满了各种暧昧的留言，他看着那些文字，感觉像是在看某种陌生的代码。


    上划。又一个男人对着镜头说："三招让她对你死心塌地..."


    上划。健身教练在演示"女生最喜欢的拥抱姿势"...


    上划。情感专家拍着桌子说："现代女性就是太作..."


    黄万千把手机扔到一旁，突然觉得有些口渴。他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除了几瓶矿泉水、红牛、一盒牛奶和半袋吐司，空空如也。上周未婚妻来他家时，也是这个场景。


    "你就吃这些？"黄文瑾站在冰箱前，眉头微蹙。她穿着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干净清爽。


    "嗯，平时都在公司吃。"黄万千回答，顺手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他们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无聊的家庭伦理剧。黄文瑾突然问："你想要小孩吗？"


    黄万千愣了一下。他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订婚三年的女孩，突然觉得这个问题既熟悉又陌生。他们认识五年，订婚后同居两年，却很少讨论这个话题。


    "还没认真想过。"他最终这样回答，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


    黄文瑾点点头，继续低头刷手机。黄万千注意到她的指甲剪得很短，右手无名指上戴着那枚磨得有些发白的铂金戒指——是他们毕业旅行时在二手店买的。


    "我去倒垃圾。"黄万千突然站起来，拎起门口的垃圾袋。塑料袋里只有两个外卖盒和几张超市小票。


    楼道里的感应灯随着他的脚步声亮起。黄万千站在垃圾桶前，突然觉得右肋下方一阵刺痛。他以为是最近熬夜赶项目的原因，靠在墙边缓了缓。


    回到屋里，黄文瑾已经关掉了电视，正在玄关穿鞋。"我回公寓了，"她说，"明天早会要准备材料。"


    黄万千点点头，看着她把钥匙串放进背包——那上面还挂着他们第一次约会时游乐场的纪念币。电梯门关上前，黄文瑾突然说："周末记得去拿体检报告。"


    电梯下行后，黄万千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对面传来洗碗的水声和碗碟碰撞的脆响。他揉了揉右腹，那种刺痛感像坏掉的指示灯一样时隐时现。


    回到屋里，黄万千重新拿起手机。抖音又推送了一个视频：《长期熬夜对肝脏的影响》。他关掉APP，走到窗前。夜色中的写字楼还有几扇亮着的窗户，像未关闭的程序窗口。


    明天要修复一个生产环境的bug，下午还要和产品经理吵架。很普通的一天，和过去一千多个同居日子没什么不同。黄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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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上窗帘，突然想起冰箱里那盒牛奶是黄文瑾上周买的，保质期到明天。


    黄万千回到床上，重新拿起手机。屏幕上又跳出一个视频："真正爱你的男人会有这五种表现..."他叹了口气，关掉了抖音。


    床头柜上放着一本电子书，页面停留在《我叫苏末晞》的最后一章。这本书他看了三遍，总觉得主角苏末晞和他很像——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渴望被理解却又抗拒亲密关系。


    "为什么现实中没人懂呢？"黄万千望着天花板发呆。他在公司是技术骨干，同事都说他"很靠谱"；他每周跑三次步，配速让健身房教练都佩服；他甚至能写出让服务器零宕机的完美代码。可一旦涉及到感情，他就像个刚入门的新手，连最简单的需求文档都看不懂。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抖音的推送通知。黄万千没有去看，他突然想起黄夫人临走时欲言又止的表情，还有那本小说里苏末晞说的那句话："我宁愿要一个懂我的读者，也不要一百个爱我的陌生人。"


    窗外，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警笛声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黄万千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明天还要去公司处理服务器故障，后天要参加马拉松训练，大后天...大后天可能又是一个人刷抖音的晚上。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交替浮现着抖音里那些夸张的恋爱教程、黄夫人问他要不要孩子时的表情，还有小说里苏末晞孤独的背影。这些碎片在他脑海中旋转，却始终拼不出一个完整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