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是见识到了魔修的多变。


    有了荀川的发号施令，四位魔君的攻击如潮水般涌来，逼得荀济和沈鸢频频后退，直至背地上冰冷的墙底。


    荀济道：“别硬上。”


    他不知何时掏出了遮眼布覆盖住流血的双眼，血丝渗出来，仿若前世一样。


    一切都跟前世一样，他的眼睛还是被魔修陷害失明了，她还是掉进了镇魂井里。


    不过不同的是，现在荀济在她身边。


    如今他们二对五人根本没有丝毫的胜算。


    沈鸢挥剑又击飞几个魔气。


    沈鸢回头侧对着他：“你也别逞强。”


    荀济不会单看着沈鸢一人对战，沈鸢在前主防御的前提下，他则是偷偷射出透骨钉搅乱局面。


    他的准头很好，透骨钉上贴着陈仰义的符纸一起随着沈鸢的剑气射出，打了个措手不及，射中了柳忠和神医。


    只不过都不是致命要害。


    柳忠和神医蒲藤子愈发恼怒，却突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攻击停滞在手边。


    沈鸢看着对面的五人，荀川在四位魔君的保护下正悠哉看着他们手忙脚乱防备的样子。


    擒贼先擒王，沈鸢打定主意。


    她就不信了，杀了魔尊后，群龙无首的魔君还有什么反抗之力。


    随即，她传音给荀济：“你抓好时机，把那剩下两位魔君也定住，然后我直接上前杀了魔尊。”


    荀济点头应着。


    荀川虽然是他的兄长，可他不会顾及兄弟之情让他做祸害人间之事。


    有了前两次的攻击，魔君那边多少有些防备，荀济射出的透骨钉和符纸被魔气粉碎掉。


    沈鸢紧紧盯着对面，生怕对方有什么动静。


    井底内空间不大，狭小，剩下两位魔君站在荀川的右侧。


    如若她朝着他俩所在的位置攻击，魔君必然会往相反的方向躲去，她传音荀济：“等我施展完法术，你就往左侧攻击。”


    荀济不动声色。


    “风柱术。”凭空之间接连几个风柱起，逼得那两位魔君只得往沈鸢预估的方向撤退，荀济的透骨钉射出，结结实实地钉在了躲闪的两者身上。


    沈鸢自信一笑，成了。


    她直接轻功提剑点地，从四位魔君的身侧传过去，直接冲着魔尊而去。


    剑在她胸前，直指着荀川，她只见荀川嘴角裂开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


    下一秒，一团魔气不知从何而来撞上了沈鸢的胸口，沈鸢喉间一腥，整个人被击飞。


    “嘭”得一声，她重重撞上了墙壁，顺着墙面滑落下。


    无名见插在她身旁。


    她艰难地爬起身，用力抽出佩剑，嘴角溢出血。


    荀川只复苏了魔尊十分之一的实力，可还是轻轻松松地将她重击。


    她还是轻敌了。


    荀济寻着声音摸过去，“你没事吧？”


    沈鸢摇了摇头，“小伤。”


    荀川饶有兴趣地盯着亲密的两人：“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咬耳朵。”


    说完，几道凌厉的攻击朝他们而来。


    沈鸢剑锋一转，挥剑斩断，然而荀川的攻击如密雨，刚受过伤的荀济和沈鸢体力渐渐不支。


    荀川见他们状态不太妙，抬手挥过去一个大招。


    沈鸢咬牙使出毕生所学，她的剑气和魔气在空中对撞，荀济将全部灵力调动出来，支撑着沈鸢的剑气。


    奈何魔尊的魔气太过霸道，沈鸢亲眼看着自己的剑气抵不过魔尊的魔气，在魔气下竟然被反噬。


    那团魔气快如闪电，沈鸢瞳孔紧缩，避无可避随即闭上眼睛歪头蹙眉准备迎接着这一招。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冰凉的怀抱拥上了她，她猛地睁眼就见那团魔气打在了抱住她的荀济身上。


    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吐出来，眼前的遮眼布掉落，沈鸢看到他眉眼中承载着的剧痛。


    她手颤颤巍巍地抚上他的脸，替他擦去嘴边的血迹，“荀…济……”


    荀济扯出一个安慰的笑容，“以前都是你保护我，这次来换我保护你。”


    说完，他拥着她后背的手逐渐无力，他的头头搭在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失去了意识。


    沈鸢仰头止住欲眼角的泪，一股酸涩苦楚的涌上了喉间。


    她眼眶腥红，泪水在眼底打转，她用力摇着荀济的肩膀，一遍又一遍唤他名字。


    然而，怀中的躯体渐渐冰冷，再没有半点回应。


    荀川的攻势不减，似要把所有的一切都摧毁掉，无名剑感受到主人的危机，猛然震颤，从她手里脱离出来，自行横档在沈鸢面前。


    沈鸢无力地望去，剑身发出沉闷的嗡声，流转着熟悉的灵力，她被眼前一幕震惊，剑上的气脉她再熟识不过，是荀济的气脉。


    原本她以为这把剑只是用料较好打造的，没想到却被荀济注上了自身气脉。


    在她最绝望的时刻，在荀济不在她身边的时候替她拦下杀招。


    沈鸢眼角的泪水控制不住地落下，糊住她的双眼，原来荀济一直都有在保护她。


    沈鸢轻轻地把荀济放在地上，掰开他的嘴喂了他一颗丹药，只希望这丹药吊着他一条命，带他们出去之后再寻玉净长老来医治。


    血色染上了沈鸢的白裙，她分不清那血是她的还是荀济的。


    沈鸢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千年前的她和荀济就被魔修残害致死，哪怕千年后的她和荀济还要面对这种惨状吗？


    难道这是天道书写好的命格吗？


    每一世都要重复循环一遍。


    她痴痴一笑。


    天道自是不公，有人生来富贵，有人却苦苦在泥潭里挣扎。


    哪怕这是她和荀济命定要经历的一遭，她也不甘心，不愿再重复一遍前世的悲催。


    难道就这样再一次死在魔修手里？


    沈鸢摇头，愤恨地盯着猖狂的魔尊。


    千年前，荀济一点一点收集着她散落在世间各地的魂魄，换来她这一世的生机。


    这一世也许他们在探查魔修上可能多有疏落，可不代表着他们没有最后的机会。


    天道书写好的命格又怎么样？


    她沈鸢从来就没有放弃的时刻，哪怕再来个千年，她一定要杀了魔尊。


    她的泪水悬空滴下，打湿了她的衣襟，她仰面，泪水顺着精致的脸庞滑落，腕间的图腾若隐若现地泛起灵光。


    沈鸢打定了主意，她撑着身子站起来，握上无名剑，无名剑上荀济的气脉给了她底气，就算是死，她也要在亲手裁了荀川后再死。


    她提上剑缓缓靠近荀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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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站起来的那一刻眼前一白，头一晕，整个人晕了过去。


    四周白茫茫一片，沈鸢睁开眼就是这样，熟悉的场景，熟悉的白。


    是她和荀济绑定系统那天误入的场景。


    沈鸢挥剑朝着那日她出口挥去，可场景一动不动，她的剑气仿佛打在了棉花上。


    “小吞金兽。”她着急出去，不能独留荀济和荀川在一起。


    荀济虽然昏沉过去，但靠着丹药还有一线活着的生机，若是荀川趁她不在的那一刻杀了荀济……


    思及此，她手上的动作更加凶猛，只见一道道剑气朝着四周袭去。


    “小吞金兽，出来！”沈鸢大声喊着。


    无人应答，场景也毫无变幻。


    沈鸢威胁道：“再不出来我就杀了你。”


    可还是无人应答。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沈鸢停下乱砍的动作。


    小吞金兽喜欢吃金子，既然它吃硬不行，那就来软的。


    沈鸢从乾坤袋带出一大笔金子，放在地上，引诱着小吞金兽。


    她此刻顾不上那么多，哪怕这笔金子要她接好久的悬赏才能赚到。


    空气中突然产生了波动，沈鸢挑眉静看着，是小吞金兽！


    小吞金兽的虚影在一片虚幻中化作了实影，哒哒几步上前边吃着金子边防范着眼前可怕的女人。


    沈鸢双手抱胸，大迈一步上前。


    小吞金兽立马舍弃口中吞掉一半的金子，慌忙撤退，边说：“别杀我。”


    “我不杀你，只是想让你打开出口放我出去，我去救荀济。”沈鸢缓缓靠近它，柔声下来怕吓到它。


    “那你不用担心，外面世界时间是静止的。”小吞金兽开口。


    它再次尝试靠近那些金子，沈鸢挪了挪位置给它让开了空间。


    得知外面是静止的，沈鸢就放心了，也不急着出去。


    小吞金兽吃饱喝足后，她才问起来：“喂，你知道我怎么进来的吗？”


    小吞金兽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沈鸢无奈：“你不是什么所谓的系统的化身？”


    小吞金兽琥珀色瞳孔泛起委屈：“那也不代表我什么都知道。”


    它打了个饱嗝，又听见眼前的女子问它：“那你知为何是我和荀济绑定系统吗？”


    沈鸢还有好多的问题要问。


    原以为她和荀济绑定系统只是两人抢夺玄铁时的一个意外。


    只是后来在了解到前世两人的那些恩怨纠缠后，她突然觉得这一切可能都不是巧合。


    “我不是说过了吗？上古魂印。”小吞金兽加重了上古魂印这几个字。


    有吗？沈鸢皱着眉，想不起来。


    不过这上古魂印，顾名思义应该就是指千年前的灵魂，她又问着：“千年前转世投胎的人那么多，为何是我俩？”


    “哎。”小吞金兽长长地叹了口气，如实拖出：“你们与旁人不同，他们依着地府的规矩转世投胎。”


    “而你们实则并未在阴曹地府走一遭，乃是上古的魂印残存！”


    闻言，沈鸢不禁皱眉，思索着它的话。


    如若他们是上古魂印的残留，为何却像旁人一样以婴幼儿出生长大至现在。


    什么都解释不通，可眼前的小吞金兽确实没有骗她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