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死皮赖脸哭诉不想离开的太宰治和嘱咐我好好学习的织田作之助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沢田纲吉他们早在我们出学校时便离开，没有打搅我们之后的行动。


    我一个人慢悠悠从街头逛到街尾，吃了一路，对冬日路边的关东煮小摊最为满意，于是顺手也带了一份回家给阿婆。


    “……纲吉？”


    我看着等在我家门口路灯下的沢田纲吉，迟疑问：“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吗？”


    沢田纲吉脸上是我很少看见的、褪去软弱无力、仅有专注与坚定的神色。


    像他被死气弹打中、额头燃起如烈阳般的焰火那样的冷静，又或是……十年后，那位温和有礼的黑手党教父的一点影子。


    我注视着他，看他从路灯下走到我身前。


    这是……怎么回事？


    ……


    两个小时前。


    沢田宅。


    在写作业的沢田纲吉缓缓停笔，他看着书页，陷入沉默。


    reborn在一旁看着他出神，唇角勾起，端着咖啡喝了一口。


    倒是坐在他旁边的狱寺隼人注意到，疑惑问：“十代目？是在思考这道题目吗？我来为你——”


    “……不是啦，”沢田纲吉回神，勉强笑笑：“只是在想，我其实很不了解小雀啊……”


    他知道她的自由骄傲，却对她曾经的苦难一无所知。


    狱寺隼人同样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才低着眸、没什么表情地说：“那个家伙根本没给我们机会去了解她吧。”


    手上的笔动了起来，狱寺隼人又道：“十代目要是想了解朋友的话，不如直接问问那家伙好了，她应该多少会说一点。”


    “……”


    沢田纲吉忽然抿着唇笑了：“你说得对，狱寺，我应该直接询问她。按小雀的性格，如果可以说，她也不会特意隐瞒的，只是平时她不会提起来而已。”


    狱寺隼人手中的笔尖停顿一瞬，他继续写这次因为临近期末考试、都在回顾基础的题目。


    “那我待会儿去找她好了！”沢田纲吉像给自己打气，看向狱寺隼人：“狱寺你要一起吗？”


    虽然这样说了，但语气不像邀请，更想顺口一问。


    “……不用了，”狱寺隼人回答：“我去训练。”


    于是在两人写完作业后便分道扬镳，一个去了山本武在的训练场地，一个去了远山宅。


    ……


    “你等了很久吗？”


    知晓他的来意后，我领他走近不远处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坐在四人座上，落地窗外是一半住宅区的静谧安稳，一半是商业街的灯火通明。


    “没有，”沢田纲吉像是回神发现自己在做什么，脸上有些尴尬的红晕：“你饿了吗？小雀。”


    我瞅他一眼，叹气道：“我不仅吃了晚饭还吃了一路的小吃，是你没吃饭吧？”


    沢田纲吉：“……”


    做作业的时候有吃一些点心，但来的时候还没开饭，又在原地等了快两个小时……


    他深觉丢脸，诺诺着没憋出话。


    “关东煮，”我把本来带给阿婆的关东煮从桌子上推过去：“快吃，我可不想听到某人饿死在我家门口的流言。”


    “也没有这么夸张吧——”他吐槽，但还是诚实地接过关东煮：“不过谢谢你，小雀。”


    趁着他在吃东西，我撑着下巴看他：“居然现在才意识到对我的了解不够，纲吉君真是个不合格的朋友，我好伤心。”


    沢田纲吉：“……虽然确实很抱歉但是完全没看见你哪里伤心啊！”


    我笑了笑：“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沢田纲吉抬头看我：“……小雀，在横滨很出名吗？”


    “还好？”我思考道：“和异能相关的大概都知道，不过普通人应该不会多关注这些……其实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这样啊，”沢田纲吉无意识挠了下脸：“那还是很厉害的吧……那，小雀以前的朋友，是不是有很多和你一样有异能的人？”


    “我的交友圈吗？”我诚实道：“其实大部分是学校里的，再不然就是网友，有异能的是少数。只是在转学后有较多联系的，反而是原本就不在校内的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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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友。”


    沢田纲吉默默点头。


    “所以，”我转念道：“纲吉你们，也是我很好的朋友，可不要妄自菲薄啊。”


    “……我知道的。”沢田纲吉道：“小雀也是我很好的朋友。”


    我们默契地都没有提到有关黑手党之类的话题。


    年少时的友谊大概就是知晓未来的身份也许对立，但依旧承认我们是走过同一段路的好友。


    ……


    ……


    我和纲吉的那场夜谈之后的第三天是星期一，而这周一周二就是期末考的日子。


    这两天过得很快。


    我几乎是斗志昂扬地写完两天的试卷，等待成绩出来赢下第一。然后在考完后熬夜打游戏，成功在周三出门时听到沢田纲吉崩溃的叫声。


    “啊啊啊啊要迟到了快走——”他拉起我，在山本武“啊小雀又熬夜打游戏了吧”的调侃与狱寺隼人怒气冲冲的“出来的也太晚了吧你这家伙”等等抱怨中——往学校冲刺。


    总之，顶着两个黑眼圈到达学校时，我们险险跑赢了铃声。


    到达教室后，沢田纲吉呈吐魂状倒在课桌上。


    “沢田君，”课代表走过来：“周末的作业，就差你们几个没交了。”


    “……好的，”沢田纲吉直起身，从包里翻出之前的作业：“麻烦了。”


    我也翻出我的作业本。


    幸好星期天晚上写了。


    “……诶？”


    课代表收完我的作业后就朝较为后排的狱寺隼人和山本武走去。听到她疑惑的声音，我回头看了一眼。


    课代表站在狱寺隼人课桌旁边，面色疑惑：“怎么缺了一张…撕掉了吗……”


    狱寺隼人没有说话，眉眼间有些不耐烦。


    课代表也没多问，往山本武那走去。


    而在我回头看的视线与狱寺隼人对上时，他也很不耐烦似的转头，看向黑板。


    ……干什么。


    我最近没故意惹他吧。


    难道是我想在这次考试赢过他的心理表现得太明显了？


    我心虚地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