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雀一边说着，一边给莱昂特做示范。


    这个要求很简单，莱昂特看了一遍就学会了。


    他接过姜雀手中的菜刀，有模有样的做了一遍，然后偏头问：“这样吗？”


    “对对对，就是这样。”


    说完，姜雀指着还有满满一小筐的青椒.


    “这些都要这么切，切完放这里里面，然后我们在处理其他的。”


    莱昂特自然不可能不答应。


    他操着菜刀，一点一点的处理着这些他从未见过的食材。


    姜雀也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她买了排骨和鱼，打算做个糖醋小排，然后熬个鱼汤，这都是她的拿手好戏。


    莱昂特动了动身子，侧身站着，一抬眼就能看到姜雀，盯着她的背影，手上动作不停。


    这样已经很好了。


    随时都能看到她，陪在她的身边，以什么身份都好，都可以，他没有不甘心，也没觉得愤懑。


    能到如今这个地步，他已经很满足了。


    “欸，莱昂特，你切完青椒，帮我再把这个小白菜理一理。”


    姜雀蓦然转过身。


    来不及别开视线，莱昂特心里一慌，手中有条不紊的动作就失了节奏，指尖一痛，锋利的刀锋轻而易举就割破了他的指尖。


    “欸，你小心点。”


    见姜雀没注意到自己偷偷的注视，莱昂特松了口气。


    这点在他看来甚至不能称作是伤的小伤口，在他心里没什么波澜。


    唯独....


    “抱歉，菜上沾了血。”莱昂特说道。


    姜雀指着莱昂特流血不止的指尖，觉得这人脑回路似乎有些问题，她实在是不理解。


    “现在是关心菜的时候吗？你手受伤了。”


    莱昂从垂眸，精致的面容没什么表情，看着鲜红的血液从指尖咕咕的冒出来，直接打开一旁的水龙头，放在流水底下冲刷。


    血丝混着清水，被冲洗到出水孔，又很快消失不见。


    “没事，小伤。”


    姜雀一手握着汤勺，一手抓着盐罐，看着莱昂特一连串的操作，眨了眨眼睛。


    半晌，她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东西，将手放到水龙头下洗了洗。


    “家里又不是没有止血喷雾，为什么要这么干？这样伤口很容易感染的。”


    “跟我来。”


    说完，姜雀往外面走去。


    莱昂特抿了抿唇，脚下的步子没动。


    “没事，这真的是小伤，一会儿就不流血了。”


    姜雀回头看他，神色淡淡，语调未变。


    “过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莱昂特觉得姜雀这普普通通的一句话，比在拳赛扬上面对强大的多的对手时候还要让人心生警惕。


    脚下的步子不由自主的挪动，跟在姜雀后面，亦步亦趋，像是长了个小尾巴。


    姜雀拿出急救箱，从里面掏出消毒喷雾和止血喷雾。


    她用下巴点了点沙发：“坐。”


    莱昂特心虚无比，甚至不敢坐实，只虚虚的坐了半个屁股。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虚，嘴里还不停的解释道。


    “真的没事，你看，现在都好些了。”


    “闭嘴！”姜雀淡淡道。


    莱昂特不说话了。


    姜雀先用了止血棉签，一点点将流出来的血液沾走，一旁的纱布不断的被染红，又不断被扔下。


    伤口渐渐显露出来，并不深，但很长，几乎切掉了自己小半个指甲。


    先用止血喷雾，然后喷上镇痛喷雾。


    两种药剂在伤口处带来一阵清凉，接着那些微末的痛意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痒意。


    从裸露切断的血管，一直痒到了心里。


    莱昂特看着姜雀漆黑的发顶，抿了抿唇，僵硬的开口。


    "我还帮你切菜吗？"


    姜雀抬头看他。


    有人说过，人对疼痛的忍耐程度是不一样的。


    就像上过战扬的人不会理解，为什么邻居家娇滴滴的小姑娘磕到手了都会疼个半天，明明连血都没流出来。


    原生家庭不幸的人也不会理解，为什么会有的小孩一遇到困难就选择给爸妈打电话求助一样，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人和人的痛苦阈值不一样，所以人与人注定无法共情。


    明明自己觉得都快痛的要死了，旁人还觉得你犯了矫情病。


    莱昂特从小的生活环境就注定了，他是一个忍痛阈值很高的人。


    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


    所以她也没说什么，只挑了挑眉头，理所当然的说道。


    “为什么不干？我一个人又忙不完。”


    这话让莱昂特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眉眼生动，嘴角高兴的挑起来，又矜持的克制住。


    相比于得知自己被关心，他显然更喜欢得知自己被需要。


    莱昂特笑起来，他飞快站起身，往厨房走过去。


    “还有什么需要切的？”


    姜雀垂眸，看着垃圾桶那一截一截染红的纱布，叹了口气。


    站起身，一边回答莱昂特的问题，一边往厨房里进。


    “还有肉，话说你会杀鱼吗？”


    这个任务有些难了，莱昂特没干过，但看着姜雀期待的眼神，他控制不住的点了头。


    “会。”


    这下轮到姜雀意外了，连筷子都拿不明白的莱昂特，竟然会杀鱼？


    真是稀奇。


    她指了指水槽那三条活蹦乱跳的鱼，然后说道。


    “要把鱼鳞去了，然后内脏掏出来，鱼鳃也不能要。”


    莱昂特盯着池子里三条鱼，手指僵硬。


    帝国营养剂盛行的一大原因是很多人都是兽人，各自都有自己的兽类原型。


    比如猪，羊，牛这类兽人，并不是他们本人不吃这种肉类，而是面对与自己相同的兽类，很多人会下不去口。


    尽管在生物学上，兽人和兽类是完全两种东西。


    而营养剂将烹饪这一过程简化成了一支小小的透明溶液，可以让人忽略其中血腥残暴的的事实，也不用直面类似于同类相食的这挑战心理素质的猜想。


    莱昂特的兽型是美人鱼。


    看着活蹦乱跳的三条鱼，他咽了咽口水，“你打算怎么烹饪这三条鱼？”


    “熬鱼汤。”


    说完，姜雀甚至给莱昂特描述起了做法。


    “要先用油煎一下，两面煎的焦黄，这样熬出来的鱼汤才能香浓雪白，鲜甜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