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第 98 章
作品:《她不是娇花》 “这裴大夫生得清正秀气,这字怎如此诡谲?”
林玉手中拿着方子,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也看不懂上面的字,调侃道:“真是龙飞凤舞啊。”
奚竹偷瞄一眼,“他以前写字就是那样,没少被老师骂。现在当了大夫,这字迹也愈发狂放了。”
林玉想起以前见过的那些大夫,对这话深感赞同,“不过我以前见过好些大夫,字迹依稀辨认还是能看出原本模样的,唯有裴大夫这字,一个字也认不出来。莫不是医术精进的代价就是写的字愈发豪放?”
奚竹心思牵动,问:“你为何会见过好些大夫?”
他连自己最深的秘密都知道了,林玉也没想瞒他,顺口说道:“小的时候身体不好,舅舅曾将我送去徽州友人之家养病,那家人恰好就是大夫。还有舅母生病之际,我也常与医馆打交道。”
“徽州?”
奚竹听此地名有些耳熟,半响才想起自己也去过,“说起来,幼时定安帝南下暗访,我也途径过此地……”
只见林玉但笑不语,嘴角牵动的幅度比平常大些,甚至隐隐露出光洁的牙齿,眼角朝上舒展开,这模样倒和记忆中另外一个人渐渐重叠在一起。
奚竹话音一顿,脑中灵光闪过,不可置信道:“难道你是……”
“樱樱,槐花糕,想起来了吗?”
见他终于想起来,林玉将笑得有点僵的嘴角放下,揉了揉脸颊道:“没错,阿烛哥哥。”
听到此称呼,奚竹已百分百确定她就是幼时喂猫的那个小女孩,一时惊喜交加。
林玉来京后,一直作男子装扮,又因刻意掩饰,他的脑海中自然全无她作女子时的扮相。纵使那日偶然想起南下之事,觉得小女孩与林玉的眼睛有些形似,他也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而眼下她的反应,却赤裸裸地证实她早知道这件事,比他早得多。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林玉随意地攥着纸张,说出一个惊人的时间点:“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认出来了。那时你走之后,我打听过,翟叔说你们是京城中人,叫我不要瞎打听。”
所以,当她孤身一人来到京城中时,在看到倚在门侧的大理寺正第一眼时,她就把他认出来了。
奚竹意随心动,不自禁问:“那你怎么不……”
在说出一瞬间他就懂了,林玉亦然。
她接道:“怎么不告诉你?幼时一面,不过萍水相逢。阔别数年,若我说出,又怎敢保证你会因这浅薄的交情而帮我呢?况且,我若想认下这个交情,势必暴露女子身份,那岂不是等同于把刀递到你手中?”
说完此番剖心之话,林玉又问:“你可是气我不告诉你?关于我并非男子之事……其实,桐遥之后,我本来想寻个机会告诉你的,谁知一路奔波,我始终没能下定决心。来宁城后,第一日便被迫分离,后来,我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从周州舟口中说出。”
虽是疑问,但语气中却无半分忐忑,她敢将自己的算计剖析得明明白白,自然已对奚竹绝对信任。
果不其然,奚竹脸上疼惜非常,唇抿得直直注视林玉,想透过这张脸看到未经修饰的模样。
他摇头,表明从未因此事生气过,甚至为她如此谨慎而高兴。换做是他,不会做的比她更好。
自两人表明心意之后,他再也不必抑制住心底的所有情感,因她而牵动的情丝也变得更加敏感。此刻,心中如同一万个浪潮打来般心神荡漾,叫他一时说不出话来,而奔驰在最前方的那道水花,却是庆幸。
——原来他们那么早就见过了,他也曾见过那个天真无邪的林玉。
-
“按照刚才那个婶子的话,开着的医馆应就在前面。”
林玉按照方才百姓指的方向,朝前走去。
在转过一个铁匠铺后,先行引入眼帘的是大门敞开的来福客栈,下一刻,才见到挂着“医馆”牌匾下的店门,只微微开了一道缝,与周围形成强烈对比。
眼下城外威胁虽未去除,但林玉掌权之后,令将士放下挖地道的工程,重振旗鼓,且在城内早晚巡视。
百姓听到将士们热火朝天的口号声,见到巡城兵精神抖擞的面貌,再加之近两日并无贼人潜入,纷纷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大白天也敢出门了,多数闭店的商户也重开大门。
可那医馆,乍眼看去仍如紧闭一样,但阳光照射门上,开着的一侧没有阻挡,滑溜溜地进去了。这便与沉沉的木门显出差别来了。
“这不是那日我为你抓药的医馆吗?赵无雨分明说那老伯被抓走了。”
奚竹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半掩的木门上,立马切换成防备状态,待走近医馆后,即刻将林玉护在身侧以免突发情况。
二人把手按在门上,紧张地推开欲一探究竟。
“老伯?”
先出声的是林玉,医馆内并无乾坤,只本应消失的医馆大夫如今正坐其中,装束容貌皆与那夜无异,若不是眼下还有个奚竹在一边,她都要疑心自己遇上鬼打墙回到那夜了。
她心中疑惑与欣喜掺杂,问道:“你那夜不是被抓走了吗?”
为此,她还颇负愧疚,认为若不是自己深夜求药,他也不一定会落入虎口。眼下他好端端坐在这里,那再好不过了。
那老伯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冒雨而来的那人,当即神色大变,摇摇晃晃地跪在地上感激道:“恩人呐,终于等到你了。”
林玉同奚竹对视一眼,皆不知此怪异行为从何而来。
可那夜他不惧危险抓药是真,她正欲向前扶起老伯,奚竹却暗暗推她手臂示意稍安勿躁,自己靠近老伯小心地把人扶起。
“此话何出?”林玉站在原地,等奚竹退回后问道。
老伯颤颤巍巍地从衣襟处掏出一个用巾帕裹住的四角东西,再掀开严严实实的巾帕,内里的玉佩便露了出来。
“那夜我本已落入贼人手中,眼见就要死在刀下,谁知领头那人瞥见了这玉佩,神色怪异地把刀放下,问我这东西从何而来。我见这东西陌生得很,以为平白无故出现,当下也答不出所以然,只说应是有人放在此处。那人听了,竟将我放过,放下一句‘把东西还回去’就离开了。”
想起那夜之事,他面目惊恐,仍保留劫后余生的惶然,连把保存完好的玉佩送出。
“后来我百般思索,才反应出只有那夜,公子你会将此物偷偷放下,万想不到竟救了老朽一命。实在是菩萨转世啊。”
那玉佩是奚竹相赠,林玉身无财物才将其抵账。她心中万千念头涌过,阴差阳错,想不到这样的巧合救了一条人命。
而奚竹接过温润的玉佩,默默地抚摸其上的纹路,若有所思。
“老伯,劳烦你按这方子抓上几副药。”
林玉没有忘记初始目的,将紧攥一路的纸张递给老伯。
老伯见其上字迹,亦是愁眉不展努力辨认,但总归是医者,看了一会后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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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认出药名,越往下看,脸上神色愈发震撼,称奇道:“这药方不错,将这几味药加在一块,药性不减的同时,竟也能兼顾各自短板,让其相辅相成,将温补之效发挥得淋漓尽致。实在是妙!妙啊!”
那老伯说完后,便捞起袖子抓药了,口中仍嘀嘀咕咕,对这药方赞不绝口。
片刻后,林玉奚竹两人提着药包,带上玉佩,朝宁城府衙走去。
路上,玉佩回到了林玉手中,她上下左右轮番细看,都只觉其玉质细腻,当为上品,但却没瞧出特别之处,询问道:“这玉佩有什么特殊的吗?”
奚竹目光久远,想起多年前之事,讲述道:“这玉佩是御赐之物,本是一块上品玉石制成了两块形制相仿的玉佩。一枚被先皇赐给了力挽狂澜的临阳侯宁意飞,另一枚则被赐给了刚中探花的太傅之子奚晋。不久后,先皇便为其赐婚,也算是两家的信物。
母亲逝后,她的那枚便被我收起来了。而父亲那枚……”
他顿了下,才继续:“当初父亲突发恶疾而去,家中人丁稀薄,宗族之间少有来往,我还是几岁幼童,府中之人很快就自寻出路去了,也不知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奴仆,把玉佩偷走了。”
说起此事时,他眼中充满遗憾,愧疚于没能保护好父亲之物,后来寻找良久也没能再寻到。
林玉竟不知他送给自己的玉佩有比渊源,忙不迭地把玉佩塞回他手中,“那你快些收好,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能再丢失了。”
她又合理推断道:“那按此话来说,莫不是那贼人首领认出了此物?他认识你母亲?”
“我也不知。许是见其为御赐之物,不敢造次也未尝不可。”
奚竹私心并不想将母亲与那些贼人联系到一起,如此说道。
他停住步子,将右手的药包放至林玉手中,再弯下腰,将送回的玉佩细细系于林玉腰际。
原先的丝绦不知道被扔到何处了,他只得从自己的发带里撕下一段,再用力将锦缎扯成一小缕,直至尺寸适合系璧。
暗红色的细绳穿过玉佩,牢牢缠绕黑色腰带上,坚不可摧,如同二人的命运一样,早已深深地绑在了一起,不死不灭。
林玉垂下眼帘,只望见他遮住眼瞳的浓密睫毛。
腰畔传来异样,是他细长的手指在不停翻动,林玉莫名觉得脸有些燥,拿着药包的手一动也不敢动,吞吞吐吐出几个字来,“这,这玉佩这么重要……还是不要给我了吧。”
奚竹两三下打好一个死结,林玉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万年之久。
而后,奚竹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才从林玉腰际抽|身离开,拿过药包得意道:“我已打好一个死结,待回京以后再拿下。不管怎么说,它终究有望能护你性命。”
林玉耳垂的绯红尚未褪去,又怕奚竹发现打趣她,只得匆匆将这事揭过,转移话题。
“说来,这么些时日了,我们还不知城外的贼人身份如何,究竟所为何事?并非土匪,又非外敌,所求不是攻略城池,只连续不断骚扰百姓。
隐匿于丛林间,行踪未定人数不知,就连想斩草除根都没办法。所以罗时泽当初才会那么恼怒,他以为自己能拿下这个功名,却不知对方便如杀不尽般。如此这般……难道,是想把我们耗死吗?可城内粮食少缺,难不成他城外就用之不竭了?”
奚竹被这话一牵,果然没有发现林玉的异样,沉思应道:“连首领也不曾出现过……我倒有个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