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第 95 章
作品:《她不是娇花》 千里之外的京城,一封保存完好的信在跑死了几匹马之后,终于来到了大理寺。信客受沂水寨赵无雨的委托,以另一张含林玉字迹的状纸为信物,成功见到了大理寺卿。
待严行付过相应的银钱与马钱后,信客将那封信送至他手中,而后扬鞭而去。
严行则火速打开,一目十行看完后表情沉重,心事重重地往宫中去了。历经层层通报,他最终来到了御书房外。
李公公手持佛尘,温言道:“不知严寺卿求见圣上所为何事?若无要紧之事,可容后再议。”他凑近严行,压低声音悄悄补了一句,“圣上旧疾复发,近日来常常梦魇,身体愈发不好了。”
严行的的确确吃了一惊,近来萧恒日日早朝并无半分异样,他原以为情况没那么糟,原来竟是他强撑着的吗?可纵使如此,他也执意要进去,因为这事等不及了。
“十万火急之事。”
如此,李公公再无话说,退居一旁。严行则迈着极快的步子走进御书房。
门内,空中果然充斥着一股清苦药味,但定安帝常年服药并不是一个秘密,若不是李公公先告诉了他,他并不会察觉异样。
萧恒手握朱笔,正在翻阅奏折。可仔细一瞧,他坐着的姿势并不端正,有隐隐往椅背靠去的趋势,脸色更是煞白无比,手边放着一碗浓黑的汤药,一旁站着的孟丹书双手交叠置于腹前,担心地看着他。
耳闻不如目睹,到如今严行才真正明白李公公口中的“身子不好”是多严重,怪不得这些日子下朝之后,萧恒都极少见朝臣,想来是不想让别人发现的缘故。
他跪下道:“微臣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萧恒手虚虚抬起,声音极弱:“老师快起来。”
孟丹书微微蹙眉,想伸手却没有伸出,只是心中担忧更重。
严行又道:“陛下,臣有本启奏。”说时眼神微微看向皇后,孟丹书会意,提到:“那臣妾先告退了,陛下记得把药喝了。”
萧恒摇头,并不让孟丹书退下,“老师尽管说便是,丹书,坐在一边听。”
严行再等不及,将手中信件呈上,“林玉已在宁城,竟发现肃王失踪此等大事,而那罗时泽却迟迟没有传消息回来,甚至预备挖地道逃跑,其心可诛!如今宁城人人自危,还望陛下再派人去增援!”
他说话的关头,萧恒已看完了这封信,手指发紧将信捏成一团,脸色因气愤多了一丝红气,呼吸上下起伏怒骂道:“这罗时泽,怎能恶毒到如此地步!该处以极刑满门抄斩!肃王,肃王如今会在何处?!”
严行应道:“想必林玉已在找了,不过看其所述字迹匆忙,想必她如今情况也不容乐观,据信客所说,他是受沂水寨所托送信。而信上说到那贼人并非山匪,自然招安之路不可行,如此,那些贼人必会硬来,而宁城如今尚无主将。”
他继续道:“我知道陛下信赖肃王,可他失踪之事已是铁板钉钉。当下之急,是赶快派人去宁城救援啊。”
这是他第二次提到此事了,萧恒的脑袋因病不免有些浑浊,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可却始终想不起遗忘的那个点。
他顺着严行的话说道:“林玉那孩子不顾自己的性命查明情况,倒让我想起了她爹娘。现下问题是,朝中武将本就不多,当时又奔着招安的路子,这才让肃王前去。可除他之外,又有哪里的将领调得开?”
他脑中不断闪过各地驻扎的军队、城内各司各职,竟突然想不出一人。
严行见他为难,主动请缨:“臣愿前去。”
萧恒却沉默不语,老师这么多年都没接触过带打仗了,况且年纪又大,说出此话,便约等于做好把自己的命搭在宁城的准备。
两下为难之际,他看到案上的奏折,灵光一闪:“不必了,我有人选了。前几日,杨将军送回消息,已将突厥人打至边境百里之外,正巧年关将至,他正要带领大军回京,现估摸已走到雍州了,正离宁城不远。”
严行也觉着这是个好办法,杨老将军带兵数载,经验丰富,即使对宁城地势不熟,也能快速作出反应,只是……
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欲言又止:“那岂不是……”
萧恒点头,又伸手拿起一张宣纸,写下一封密信交给李公公,让其即刻送往杨军中。
两人就具体事宜又细细商谈了一会后,严行才告退。
待他一走,萧恒再撑不住,手腕唰地落下,整个人如同被抽去力气般瘫倒在椅背上。
“陛下……”孟丹书心头一紧,立马站起身扶住他的肩膀,朝外喊道:“太医……”
“不必,”萧恒无力地抬起一截手指止道:“许是说太久累到了,缓一会就好了。”
孟丹书抿唇,抬手将案上那碗放温的汤药拿起,认真地用勺舀起送到萧恒嘴边,他便极其配合地张开嘴把那苦得发慌的水咽了下去。
或许是心理作用,萧恒的脸色当着好了些,唇色也没有像从死人墓里捞出来的那般吓人了。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收碗的孟丹书,就如多年前,他在暗地里偷偷看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将话本递给书肆老板的那般。只是,她如今的笑却没有当年灿烂了。
他的深思似乎也偏到很远之前,口中呢喃道:“丹书,你怨我吗?是我把你带到了这皇宫中来,过上了这样尔虞我诈的日子。”
孟丹书拿碗的动作一顿,罕见地沉默一瞬,良久才道:“陛下,这一切都过去了。”
萧恒的视线只能见到她的背影,被病痛折磨的脑子也难以分辨出她话语中的情绪,终是叹了口气,顺着说道:“是啊,早就过去了。”
可他们都知道,那藏在心底的回忆从未消失,只是默契地不再提而已。
他也会为当初种下的因,承担相应的果。
“咳咳——”萧恒偏过头,又开始无休无止地咳嗽,艰难地从空隙中间断挤出几个字:“你,你先回,回殿吧。”
孟丹书知道,他这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他现在狼狈的模样,从许多年前,他便是如此。
于是她端着放药碗的托盘,告退一声便离开了。
出御书房后,早在一旁等待的大宫女采芙为孟丹书披上狐裘,并将她手中的托盘接过递给小宫女。
已入冬,天空飘起鹅毛似的绒雪,孟丹书抬手挥走轿子,就这般一步一步踏雪走回凤鸾殿中。
采芙提着宫灯,见孟丹书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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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愁容,问道:“娘娘,二小姐有消息了吗?”
孟丹书轻轻摇头,“我没问。小源之前同奚竹偷偷跑到桐遥去,现在好不容易回京了,二妹居然又跑到宁城去了。那宁城如今是什么地方,她真是……”
她细眉微蹙,落雪融于脸上也全然不知,心中只余对妹妹的担心。
“若是平常便也罢了,多出去看看总是好的,不像我一辈子都只能在这深宫里了。可我见那传来的消息上说,宁城草木皆兵,这连领军的人都没有了,她一个女孩子,该如何是好。”
采芙同她自小长大,是从娘家带来的丫鬟,是在这宫中她最信赖的人,因此,她全然将心中的思虑说出了。
见她忧心忡忡,采芙心中纵使也牵挂孟丹青的安危,面上也尽力保持冷静,宽慰道:“老爷也是没想到宁城如此危险,二小姐一向胆子大主意正,况且还有裴太医的公子在侧,一定会逢凶化吉的。娘娘宽心些。”
孟丹书听过此话后,又想起萧恒已传密信令杨老将军增援,心头才略微放松了些,暗暗祈祷杨家军快些到宁城。
只盼丹青平日里学的那些棍棒功夫能派上用,别有危险才好。
孟丹书伸出手接住飘雪。雪花融化在手心的那一瞬间,她却没来由的想起萧恒说的那些话。
怨他吗?
总该有的吧。
第一次见他,是在书肆的后院中。
母亲死去后,她一下成为家中真正意义上的“长姐”,主动看顾小几岁的二妹,拉扯幼弟。
父亲只是一个小官,为了给家里三个孩子尽量好的生活,没日没夜地公干,比母亲在时更加拼命,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短暂忘却妻子离去的悲痛。
丹书小的时候就喜欢看话本,长大了些读过书后,便开始自己写了。写得多了,也会令小厮卖给书肆。那时她还是无忧无虑的大小姐,钱多钱少也不在意,可如今,她想为家里分担一些压力。
她带着面纱,忐忑不安地将新写的话本递给老板,见对方同意收下后,犹豫地把心中的数字报给他。可那老板顿时面露难色,直言她要价太高。
丹书按耐住心中的失望,冷静地劝说:“老板您能再看一遍吗?我打听过了,我写的这故事类型,方圆百里都是没有的。”
那老板看起来十分纠结,“这故事的确是好,情节跌宕起伏,语言引人入胜,可这价格属实有些高。”
丹书无奈,要走之际,那老板又下定决心,拦停她道:“小姑娘,我愿意为这个话本给出高价。”
二人言谈愉快,堂中有人找,老板先行离开,丹书也欲从老板指出的侧门回家。
这时,萧恒出现了。
他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皇家子弟,笑眯眯对丹书说道:“我看过你写的话本儿。”
他很喜欢丹书的话本儿,几乎本本都会支持,丹书也为这样的知音而欣喜。直到后来,他红着脸问她能不能嫁给他。
可丹书已经有婚约了,言辞温柔地拒绝了他。
可她没想到,他竟能为此做到那个地步。
想起后来发生的一切,孟丹书豁然觉得身体周遭变冷了,拢了拢狐裘加快步子往凤鸾殿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