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指那些没有序列号、完全没法追踪来源的非法枪支。


    但眼下这把，彻底颠覆了市局技术科所有专家的认知！


    “幽灵枪？”


    技术科泰山北斗级的老刘，摘下高倍放大镜，眼神中满是震撼与荒谬。


    他摇头苦笑。


    “不，寻常的幽灵枪跟它比起来，就像是路边的野狗，而这把……是天上的麒麟！”


    “它更像是……他娘的凭空冒出来的！”


    这个想法太扯淡了，但却是唯一的解释。


    这把枪，就像一个真正的“幽灵”，完美地降临在了法庭之上。


    “报告出来了！”


    一名年轻的技术员冲进来，脸色煞白。


    “指纹只有李母一个人的，符合她当时决绝的握持状态！”


    “弹头是特制的达姆弹，无法进行精确的膛线比对！”


    “弹壳材质和工艺，全球数据库里没有任何匹配记录！”


    一连串的“死胡同”，让整个技术科陷入了死寂。


    这把枪，连同它的子弹，完美规避了现代刑侦技术所能追溯的一切！


    无源之水！无根之木！


    “查！给我往死里查！”


    市刑侦支队支队长一拳狠狠砸在桌上，震得茶杯里的水溅了一桌。


    “我就不信，它还能是神仙从天上扔下来的！”


    然而，他不知道，真相远比神仙扔下来的更离谱。


    ……


    与此同时，审讯室。


    灯光惨白，空气凝滞。


    李母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仿佛灵魂早已随着儿子一同离去。


    负责审讯的是经验丰富的张建和另一位女警。


    张建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他参与了南郊大棚案的侦破，亲眼见证了这个家庭的悲剧。


    也理解她那份滔天的恨意。


    但，理解归理解。


    法律就是法律。


    在法庭上公然开枪杀人，无论有什么理由，都是罪无可赦。


    “李母，”张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我们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也对你的遭遇表示同情。”


    “但现在，你需要配合我们的调查。”


    李母没有任何反应，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那把枪，”张建切入正题，“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李母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李大姐，”旁边的女警柔声劝道，“我知道你心里苦。但这件事性质太严重，那把枪的来源，你必须告诉我们。”


    “是谁给你的？还是你自己买的？或者……捡到的？”女警循循善诱。


    良久，李母终于缓缓转过头，空洞的眼神扫过两人，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我儿已死……是非对错……我已无心解释……”


    又是这句话！


    张建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这不是是非对错的问题！这是一把来源不明的枪！它涉及公共安全！”


    李母闭上了眼睛，彻底隔绝了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任凭张建如何追问，都再无半句言语。


    看着她那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张建一股火憋在胸口，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无论张建和女警怎么询问，威逼利诱，甚至打感情牌。


    李母都只有那一句“无心解释”。


    或者干脆就是沉默。


    她不哭，不闹，不激动。


    也不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或者忏悔。


    就那么坐着，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的空壳。


    仿佛在说：随便你们怎么样吧，枪毙也好，坐牢也好，我不在乎了。


    调查，从源头就陷入了僵局。


    时间一天天过去，网络上早已是惊涛骇浪。


    ‘境外势力阴谋论’、‘高科技宅男自制神器论’，甚至连‘枪神显灵，天降正义’这种玄幻说法，都获得了无数拥趸。


    各种分析贴、技术考据贴、阴谋论长文被顶上了热搜。


    将这起法庭血案的讨论热度推向了新的高峰。


    毕竟，一个绝望的母亲，一把来历不明的枪，一扬血溅法庭的复仇……


    这剧本，太像某些都市传说或者玄幻故事了。


    而警方的调查，更是将这份离奇推向了顶峰。


    李母的社会关系网被翻了个底朝天，简单得像一张白纸。她本人性格内向，除了买菜和偶尔去公园，几乎足不出户。


    丈夫是老实巴交的工人，亲戚朋友也都是寻常百姓。


    案发前几天，她除了在家守着儿子的灵堂，就是去律师那里咨询上诉事宜。


    沿途的监控录像被反复查看了几十遍。


    没有任何可疑人员接触过她。


    她也没有去过任何可能获取枪支的地方。


    她家的经济状况也很普通。


    根本不可能有闲钱去黑市购买这种“幽灵枪”。


    就算有钱，她上哪去找门路？


    钱、渠道……一切获取枪支的要素，她都不具备。


    调查组的警员们一个个焦头烂额。


    感觉就像在追查一个真正的“幽灵”。


    另一间烟雾缭绕的会议室里，气氛比技术科的实验室还要凝重。


    市刑侦支队的王队长一拳砸在桌上，震得烟灰缸里的烟头都跳了起来。


    他双眼布满血丝，声音沙哑地低吼：“枪的来历查不出来，我认了！就当它是天外来物！”


    “现在，谁来告诉我，这个‘天外来物’，是怎么他娘的绕过法院门口那套比机扬还严的安检，被带进去的？！”


    负责法院安保的队长满头大汗，站起来时椅子都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王队，我用我的职业生涯担保，安检绝对没问题！所有进入的人员，连瓶装水都得拧开喝一口。”


    “那你的意思是，李母会障眼法？”王队长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我们把监控录像看了不下五十遍，”安保队长声音都有些发颤，“李母进门，过安检，流程跟所有人一模一样。安检门没响，X光机里也干干净净，负责手检的女安检员也确认过，她外套口袋里当时什么都没有！”


    “放屁！”王队长直接骂了出来，“什么都没有？那她手里的枪是哪来的？凭空变出来的？！”


    “王队……这正是最邪门的地方。”


    安保队长咽了口唾沫，脸色发白。


    “事发后，我们第一时间封锁了设备，让一个女警官，揣着一把同等大小的警用配枪，用和李母完全一样的方式走了一遍安检……”


    “警报器响得跟要炸了一样。”


    一瞬间，整个会议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设备没问题，流程没问题，人员没问题。


    可偏偏，一把能杀人的枪，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法庭最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