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灯光打在张妍希苍白的脸上。


    他坐在椅子上，努力想表现得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张建坐在他对面，神情严肃。


    “张妍希，我们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南郊废弃大棚里的事情，是你干的吧？”


    张妍希猛地抬起头：“什么大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张建冷笑一声，将一张张证据照片和文件推到他面前，“现扬找到的，属于李安明的学生卡，上面有你的指纹。他手机里失踪前一天给你转账的记录。”


    “还有这个，”张建拿起一个证物袋，里面是那把沾血铁锹的照片，“在你家院子里找到的，上面的血迹，经过鉴定，是李安明的。”


    隔壁审讯室里，李尔弩和马翼宇的心理防线早已崩溃，面对警察凌厉的讯问和确凿的证据，哭喊着交代了一切。


    “是……是张妍希……是他先动手的……”李尔弩哭着说，“我们……我们只是帮忙……”


    “是他拿铁锹拍的……还让我们挖坑……”马翼宇抖得像筛糠。


    当两个同伙的口供被送到张建面前时，张妍希彻底垮了。


    他瘫在椅子上，眼神空洞，最终低下了头。


    然而，当他再次开口，嘶哑的声音里却没有丝毫悔意，反而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烦躁和怨毒。


    “……是他自己不经打，醒了还敢喊，烦死了……我就是想让他闭嘴而已，谁知道他那么不禁拍……”


    这几句轻描淡写的话，让整个审讯室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张建握着水杯的手猛然收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他办过无数案子，见过各种凶徒，但从未有一个像眼前这个少年一样，让他从心底感到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这不是人，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几欲喷薄的怒火，转身走出审讯室。


    “通知受害者家属那边，注意安抚情绪。”他对着旁边的同事沉声吩咐。


    “是，张队。”


    案子破了，但张建的心情却异常沉重。那个十三岁的少年再也回不来了。他的父母，又该如何承受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而这三个凶手，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但……这就够了吗？


    “先行者……试炼任务……”


    这几个字，在他脑海深处盘旋。若不是那个诡异的光幕，李安明的尸骨，还不知要埋藏多久！


    这个“系统”，究竟是什么？又为何选中了自己？


    他心里“咯噔”一下，猛然想起了前不久的公交车炸弹案！


    那个叫李明的小伙子，还有那个叫张雅的姑娘！他们当时那种神神叨叨、仿佛能预知未来的表现……


    难道说，他们当时也是就是碰上了这东西，成为了所谓的“先行者”？所以才能像开了天眼一样？


    张建狠狠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将这些荒诞的念头驱逐出去。眼下，当务之急是处理好案件的收尾工作。


    对！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他掐灭烟头，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转身返回办公室。


    然而，就在他坐下的瞬间——


    那道熟悉得让他心悸的，带着淡淡蓝色荧光的半透明光幕，又一次，毫无征兆地在他眼前“唰”地展开！


    【叮！】


    【先行者试炼任务：天网恢恢，已完成！】


    【任务评价：优秀。】


    【任务奖励：发放中…】


    【奖励物品：基础强化药剂x1（功能：服用后可全面提升身体素质，力量、速度、反应能力等均有显著增强，无任何副作用。）】


    【奖励已发放，请查收。先行者，期待你未来的表现。】


    张建的呼吸瞬间停滞。


    奖励？强化药剂？


    他下意识伸出手，指尖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光幕，触碰到一片冰凉的空气。虚幻的影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真实感。


    光幕上的文字如同水波般荡漾，缓缓隐去。办公室恢复了原样，仿佛一切都只是他因连日办案而产生的幻觉。


    然而——


    “咚！”


    一声极轻却又无比清晰的脆响，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响起。


    张建猛地低头！


    只见那堆满卷宗的桌面上，凭空出现了一支拇指大小的透明玻璃瓶。瓶内，淡蓝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微光，如同一块被精心切割的蓝宝石。


    张建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几十年来构建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在这一声清脆的“咚”响中，被砸出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


    是真的！


    他一步步挪到桌前，动作僵硬地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尖轻轻触碰到了那个玻璃小瓶。


    冰凉、坚硬的触感，以及那微不足道却又真实无比的重量，通过神经末梢清晰地传回大脑！


    这不是幻觉！


    他一把抓起小瓶，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他举起瓶子，对着灯光仔细观察。液体纯净透亮，没有任何杂质。瓶身光滑，没有任何标签和说明——一个完美的“三无产品”。


    “基础强化药剂……强化身体……”


    张建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喝了它，就能强化身体？


    更强的力量，能让他瞬间制服持刀的亡命之徒；更快的速度，能让他追上任何一个企图逃窜的罪犯；更敏锐的反应，能让他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致命的危险……


    这些念头，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心脏，又像伊甸园的禁果，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作为一个常年奋战在一线的老刑警，谁不渴望拥有更强大的能力去保护自己、保护战友、保护那些无辜的受害者？


    他死死盯着手里的小瓶，理智与渴望在他脑海中激烈交锋。


    喝？还是不喝？


    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只有墙上挂钟“滴答”的走针声，和他那一声响过一声的心跳。


    时间，在无声的煎熬中流逝。


    最终，张建猛地一咬牙，眼神中的迷茫与挣扎被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然所取代。


    不行！


    这东西来路不明，成分未知，贸然服用，是对自己、对家庭、对肩上警徽的极度不负责！


    他是一名人民警察，他的生命和身体，属于国家和人民，不是用来做这种未知实验的小白鼠！


    在没有将其彻底搞清楚之前，绝对不能让感性的冲动压过理性的判断！


    他深吸一口气，动作果决地拉开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


    将那个散发着神秘微光的小蓝瓶，小心地放进一个空的证物盒里，盖上盖子，再将盒子推入抽屉最深处，用一叠厚厚的旧案卷宗将其彻底掩盖。


    “啪！”


    抽屉被他关上，眼不见，心不烦！


    他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甩在肩上，大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


    他需要回家，需要冷静，需要好好消化今天这足以颠覆人生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