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淮州也低头看了一眼,“那是暴动状态下的诡异。”


    “暴动?”云溪想到了庄淮州也会陷入暴动期间,眉心紧皱起来,“你们是被变成诡异的,和真实的诡异不一样。”


    “所以,要激发出真实的能力就是暴动的状态?”云溪猜测。


    庄淮州说,“错了。”


    “诡异就是诡异。”


    “暴动的次数变多了,时间变长了。”


    “祂就会觉得你不受控制,处理起来很麻烦,就会直接抹杀你的存在。”


    “那他们为什么暴动?”云溪回头去看那对夫妇。


    庄淮州扬起的唇角抿了下来,“因为我和他们的力量是相似的。”


    再多的,庄淮州也不愿意解释了。


    云溪低眸思索起来。


    流浪者。


    被迫变成诡异。


    诡异的世界。


    合二为一。


    庄淮州一下子就回到了副本BOSS所在的居民楼里,看到了百年的榕树,他一下子就跃到了树冠上,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站稳。


    至于云溪,只要不掉下去,或者掉下去不死,庄淮州就放心。


    云溪看着离地数十米,心口咯噔了一下。


    “要是做了副本BOSS,就没有办法离开。”庄淮州说,“真要算起来,还挺不划算的。”


    “你这是既要又要?”云溪皱眉,“天下间,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事儿?”


    “没听说过吗?”云溪又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那你觉得这棵榕树做副本BOSS怎么样?”庄淮州忽然问,“就在大家的眼前,默默地注视着事情的发生。”


    “在它的根须之内,就没有它不知道的事儿。”


    “这样一来,就能大大降低玩家的通关率,还能挑拨玩家之间的信任。”


    “不管怎么看,怎么想,都非常好啊。”庄淮州说。


    这一刻,云溪就能确定下来了,玩家和诡异之间,永远没有办法调和。


    “你告诉我,就不怕我从中作梗?”云溪问。


    庄淮州笑了,“别忘了,我们是共生关系。”


    “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云溪的脸色瞬间就垮下来了。


    “而且,就算你让我设置简单一些,但你认为玩家会相信吗?”庄淮州嗤笑出声,“困难级别的副本。”


    “如果过于简单,他们只会自我怀疑。”


    “到时候,在这里的诡异什么都不用做,玩家自然而然就会成为他们的养料。”


    “倒不如直接一点儿,就按照困难级别去设置。”庄淮州说。


    “你要怎么做?”云溪问。


    庄淮州利用白玫瑰花藤编制了一张吊床,就这么躺下来了,还问:“你要吗?”


    “放心,掉下去死不了。”庄淮州解释。


    云溪呵呵一笑,“是啊,是死不了,但是一身残。”


    “到时候我就是砧板上的鱼肉,让你为所欲为了。”


    庄淮州叹了一口气,“真可惜,被你发现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庄淮州还是给云溪编织了一张安全度非常高的吊床。


    云溪试探了一下,确定安稳,这才坐下去。


    是的,躺是不可能躺的。


    这样太被动了。


    “副本BOSS过去后找不到我们会怎么样?”云溪问。


    庄淮州抬手指着路口,“还能怎么样?”


    “回来啊。”


    “那你的白玫瑰花呢?”云溪看见了那对夫妇了,没有黑气了。


    和普通的夫妇差不多。


    但俊男美女。


    长相和身材都十分出挑。


    这要是在现代,怕是随便一个不经意的视频拍到,就能成网红了。


    云溪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再回头去看庄淮州,不得不承认,对方的长相是集中了那对夫妇的基因中最为优秀的来长。


    剑眉,桃花眼,鼻梁又高挺,唇是淡粉又薄。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成为了诡异的原因,眼瞳的颜色是透着白。


    白玫瑰一样的白。


    还有发色。


    云溪忍不住问,“你头发的颜色是看心情的?”


    “一天一个色?”


    “这跟副本没有关系,我拒绝回答。”庄淮州懒懒地躺下来。


    云溪啧了一声,忽地发现,有两道视线落在身上。


    这种被盯上的感觉,让她觉得她就是被毒蛇盯上的猎物,不管做什么,怎么逃跑,下一秒就会被咬上,然后被缠住,勒死。


    云溪的呼吸猛地一停滞。


    片刻后,那股黏糊歹毒的视线才消失。


    而云溪憋得脸通红,差一点儿要憋死了。


    “现在知道为什么要躺下了吗?”庄淮州问。


    云溪咬牙,愤愤躺下来,“你要是早点儿说清楚,我就不会拒绝。”


    “来之前我说了,听我的安排。”庄淮州不觉得自己有错,倒是认为云溪太不听话了。


    云溪咬牙,“你是说了,但是没告诉我要这么做!”


    “你也没问我原因啊。”庄淮州是带着笑意回答的。


    云溪更恼火了,随后她想到对方是以自己的情绪为食。


    说不好就是故意的。


    想到这里,云溪闭上眼,深呼吸,三次之后。


    云溪闭着眼睛背诵清代阎敬铭的《不气歌》。


    “他人气我我不气,我本无心他来气。倘若生气中他计,气下病来无人替。请来医生将病治,反说气病治非易。气之为害太可惧,诚恐因气把命废。我今尝过气中味,不气不气真不气。”


    庄淮州:“????”


    “你在说什么鬼话?”


    “我在告诉自己千万不要生气。”云溪哼了一声,“生气了,就是中了你的计。”


    “不划算。”


    庄淮州闻言,笑了,“随你。”


    云溪的情绪慢慢地平复下来,“接下来要怎么做?”


    “等待。”庄淮州说完后闭上了眼,“好好休息。”


    “等天黑。”


    云溪清楚了。


    天黑了,才是诡异的活动时间。


    恐惧小区里,忽然长了不少白玫瑰花,但在这里的住户都不觉得奇怪,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等到夜幕降临,路灯亮起。


    云溪被冻醒了。


    她浑身一个哆嗦,睁开眼才发现榕树里的叶子后背里有一个小小的眼睛。


    此时此刻,正盯着她,一眨不眨。


    云溪被吓到了,但是她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庄淮州醒了,瞥眼看去。


    一阵风吹来,吹落了不少叶子。


    这些叶子随风飘舞,随后落在家家户户的窗台上,楼道里,巷子的角落……


    副本里的每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