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们，那会是谁？”嘉利步步紧逼，眼神像鹰隼似的扫视全扬，最后落在亨利身上，“还是说……某些非人的东西，见不得卡尔和莉莉安亲近，就动了歪心思？”


    亨利的鳞片瞬间竖起，翡翠色的尾巴“啪”地拍在地上，震得烛台都晃了晃：“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虽然是蛟蛇，却还不屑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谁知道呢？”嘉利冷笑一声，故意提高了音量，“毕竟有些人形非人的家伙，心思向来比毒蛇还毒。”


    他一边说，一边用余光瞥向鱼清，想看看她是否相信这套说辞。


    却见鱼清正低头看着卡尔瞪大的眼睛，指尖轻轻在他眼睑上拂过，那动作轻柔得不像在查案，反倒像在安抚逝者。


    “嘉利少爷这是想转移视线吗？”鱼清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刚说卡尔是你最好的兄弟，转头就怀疑他的朋友，甚至栽赃给异族……这就是你所谓的‘兄弟情’？”


    嘉利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刚要反驳，就听鱼清继续道：“不过你说得对，确实该查。伯顿，”


    她转头对管家道，“把庄园今天所有的出入记录都拿来，尤其是西厢房附近的脚印和痕迹，一点都别放过。”


    她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嘉利身上，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毕竟……熟人作案，总会留下点什么的，不是吗？”


    嘉利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看着鱼清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突然觉得自己刚才那番栽赃，就像跳梁小丑在舞台上表演——对方早就看穿了一切，只是在冷眼旁观他如何自导自演。


    火把的光芒在墙上投下他扭曲的影子，像个困在蛛网里的猎物，而鱼清，就是那个握着蛛丝的猎手。


    嘉利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他在心里反复默念：不可能查出来的。


    那些动手的护卫是他从母亲陪房里挑的死士，从不用真名，连走路的姿势都受过专门训练，绝不会留下眼熟的痕迹。


    更何况……


    他早已安排好了后手。


    “既然你想查就查吧，只是我提醒你，”嘉利强装镇定地扯了扯嘴角，“庄园里人来人往，脚印杂乱得很，哪那么容易查到线索？依我看，还是先通知公爵大人，让他来定夺吧。”


    他故意拖延时间，眼底却藏着一丝笃定——等会儿消息传来，所有的线索都会指向一群流窜的土匪，与他亚度尼斯家毫无关系。


    与此同时，庄园外的密林里，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汉子正掂着沉甸甸的钱袋，脸上泛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为首的刀疤脸搓着手，对旁边穿铠甲的侍卫长道：“大人，您真的放心？那可是奥德里奇家的少爷……”


    侍卫长冷着脸，将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扔过去：“这里面是剩下的金币，拿着滚。往南走，越远越好，永远别再回来。”


    他眼底闪过一丝不耐，“记住，是你们见财起意，误杀了卡尔少爷，与旁人无关。”


    刀疤脸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我们明白！都是我们这群没活路的混蛋干的！”


    他身后的弟兄们也跟着附和，谁也没注意到侍卫长按在剑柄上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这群汉子本是附近村子的农民，去年遭了灾，土地被贵族兼并，走投无路才落草为寇。


    拿到这笔钱，他们盘算着去南方买块薄田，娶个媳妇，再也不用过刀头舔血的日子。


    刀疤脸甚至已经想好，要给小女儿买块花布做新裙子。


    “走了弟兄们！回家娶媳妇咯！”刀疤脸吆喝一声，转身就要钻进密林。


    “等等。”侍卫长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刀疤脸一愣，刚要回头，就听“唰”的一声，剑光划破夜空。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胸前的血窟窿，手里的钱袋“啪”地掉在地上，金币滚了一地，像他碎掉的美梦。


    其他汉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侍卫长带来的人团团围住。


    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在密林里炸开，很快又归于沉寂。


    侍卫长用剑挑起刀疤脸的尸体，面无表情地对属下道：“处理干净，伪造成内讧火拼的样子。”


    透过小纸人看到这幕的鱼清：“……”


    小白扒着她的头发，爪子都看直了：【这嘉利够狠的啊，连替罪羊都要斩草除根？】


    鱼清没说话，只是让小纸人继续跟着侍卫长。


    她倒要看看，嘉利这出戏打算唱到哪一步。


    侍卫长处理完现扬，带着手下回程。


    月光透过树隙落在他们身上，铠甲反射出冷硬的光。


    走到一处狭窄的山涧时，为首的侍卫长突然脚下一滑，惊呼着坠了下去。


    “大人！”


    属下们慌忙去拉，却只抓到一片衣角。


    紧接着，山涧两侧突然滚下无数巨石，砸得人仰马翻。


    惨叫声此起彼伏，很快被滚落的山石掩埋。


    ……


    小纸人飘在半空，看着那被巨石堵死的山涧，半晌没动静。


    看到这幕，鱼清居然一点也不意外。


    也是，要是心不够狠，没点手段，他怎么能当得了第一男主呢？


    不管在外人面前，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他既然能够坐稳亚度尼斯家族这个位置，那就不可能是一个简单角色。


    鱼清也没有做多余的事情，一边安排管家伯顿派人调查，一边安排人通知公爵大人。


    这么重要的儿子死了，她想，公爵大人一定会“大发雷霆”吧，也不知道嘉利接下来会怎么处理。


    哦，对了，她会让人不小心留下一些“线索”的。


    ……


    公爵大人的反应比鱼清想象的还要大，他几乎是收到消息的当天，就直接从帝都赶了过来。


    他身边还跟着几个私生子，没有一个是鱼清认识的。


    公爵大人倒没有将火撒在鱼清身上，毕竟在他眼里，鱼清只是一个女儿，只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以后嫁人便是，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是她能参与的。


    因此，他发火的主要对象是管家伯顿，这个从小跟在他身边，被他给予厚望，原本想要留给他儿子的“左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