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子们见对方人多，骂骂咧咧地跑了。


    商奇跳上拳猴的肩膀，用尾巴拍了拍它的脑袋：“我看你身手不错啊，要不要先跟我们走？大小姐正缺能护着货箱的镖师，一个月给三袋精米，还管住宿。”


    拳猴愣了愣，看着商妖们扛着比自己还大的货箱健步如飞，又想起红毛猴的话，忍不住问：“你们…… 真的没被当成宠物？”


    商奇笑得直打滚：“宠物能拿工钱？能自己选活计？上个月我还用赚到的钱帮我族里换了新窝呢！”


    ……


    拳猴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商妖一族走了。


    等他看到臭臭花一族在田埂上哼着歌浇水，玲花一族的小妖精坐在花架上数金币，突然红了眼眶。


    领工钱那天，它抱着三袋精米，看着商妖给它的工钱袋里还多塞了包治疗咳嗽的花蜜，突然明白——有些传言不是假的，这世上真的有人，能把妖精当 “伙伴”，而不是 “玩意儿”。


    后来红毛猴偷偷来看它，看到拳猴穿着合身的皮甲，正在教一群小妖精打基础拳术，旁边的架子上还挂着给妹妹买的新披风，突然就没话说了。


    拳猴递给他一块玲花一族做的花酥饼，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底气：“下个月我就能接家人过来了，你要是想来，我帮你问问大小姐缺不缺人手。”


    “谢谢！”


    ……


    缺？


    怎么不缺？


    只要不是品德败坏的，鱼清是来一个收一个，来两个收一双。


    什么？


    不怕请了那么多，没钱付工资吗？


    不好意思，她别的不多，就是“钱”多。因为她请了老祖宗沈万三来帮忙。


    沈万三是谁？


    那可是龙国历史上响当当的“活财神”！


    传说他靠着一艘能通四海的宝船，把丝绸卖到西域，把瓷器运到南洋，连朱元璋修南京城墙，他都能一口气拿出三分之一的经费。


    这人天生就长着颗七窍玲珑心，算盘打得比商号的铜铃还响，别人眼里的废料，到他手里都能变成生钱的宝贝。


    就说鱼清把他“请”出来那天，沈万三踩着双云纹布鞋，手里把玩着两串铜钱，扫了眼院子里探头探脑的妖精们，眼睛瞬间亮了——


    “拳猴力气大？正好组建个物流护卫队，装卸货箱按斤算钱，保证比扛石头赚得多！”


    “臭臭花那身味儿？别浪费了！调成驱虫香膏，往货箱上一涂，保管南洋的毒虫不敢靠近，这可是独一份的商机！”


    “玲花一族手巧？来，跟着我学做琉璃花簪，往簪头嵌片花瓣，卖给西域的贵女，价格能翻三倍！”


    ……


    不过三天，沈万三就给妖精们排好了工位。


    商妖们的运输队按“轻重缓急”分了班次，跑短途的送同城货，长途的跟着宝船走海路，运费明细记得比鱼鳞还清楚。


    臭臭花和田里的豌豆射手达成合作，用花蜜换肥料，产出的香膏供不应求。


    连最胆小的月光蝶，都被他教会了往货箱上贴荧光标记，夜里赶路根本不用点灯。


    鱼清看着账本上蹭蹭往上涨的数字，彻底放了心。


    以前还得琢磨怎么给豌豆射手换肥料、给亡灵骷髅修铠甲，现在沈万三一句话，就把妖精们的特长变成了现金流，她反倒落得清闲，每天蹲在家里研究新卡牌，偶尔透过水镜看看莉莉安和那堆追求者的闹剧，日子过得别提多舒坦。


    管家伯顿一开始是瞧不上沈万三的。


    觉得这年轻公子哥穿得花哨，说话带笑，不像个正经管事。


    直到有回西域商号故意压价，说鱼清的货比别家贵了三成，沈万三笑眯眯地请对方喝茶，指着账册上的明细算：“您看啊，我们的货箱用了臭臭花膏，没虫蛀；镖师是拳猴，没丢过一件；连捆箱子的绳子，都是玲花族用韧草编的，比麻绳结实两倍。贵是贵了点，但您省下的损耗，够买三批货了——”


    三言两语就说得对方拱手认输，当扬签了翻倍的订单。


    伯顿站在旁边，看着沈万三用算盘珠子把生意敲定，再看看仓库里堆成山的订单，终于忍不住对鱼清感叹：“大小姐，这位沈先生真是神人！就说上次那批滞留港口的丝绸，他愣是让商妖们改成了船上的帆罩，转眼就卖给了波斯商人，连运费都赚回来了！您到底是从哪儿寻来的这等能人？”


    沈万三听见了，隔着院子喊：“伯顿管家过奖！做生意嘛，就像种庄稼，得看天吃饭，更得会琢磨土地里藏着啥宝贝。这些妖精们啊，都是没被好好侍弄的好苗子，给点阳光，自然能结出金果子！”


    说着，他又给拳猴递了本《护卫队奖惩条例》，上面用朱砂画着拳头大的铜钱：“好好干，下个月给你们换批新皮甲，镶上铜钉，既结实又威风，保准让其他商号的镖师眼馋！”


    拳猴抱着条例，看着上面的“奖金”二字，突然觉得手里的精米袋都更沉了——原来跟着沈先生，不光能赚钱，还能活得这么体面。


    如此，名声一传出去，前来投靠的妖精晚多了。


    不知不觉间，鱼清攒下的家业都能买下个亚度尼斯家族。


    为什么说是半个呢？


    因为时间太短了，再给鱼清一些时间，别说半个亚度尼斯家族，就是奥德里奇家族也买得下来。


    随着沈万三的生意越做越大，奥德里奇家族还好，因为是“本家”，顶多是头顶上的东家从卡尔换成了鱼清，该干嘛干嘛，但隔壁的亚度尼斯家族、霍伯特家族就不同了，他们的生意受到了重创。


    亚度尼斯家族的族长书房里，火盆里的银松枝噼啪作响，却暖不透信纸里的寒意。


    嘉利捏着那张烫金信封，指腹几乎要嵌进父亲那力透纸背的字迹里——


    “南方糖业账本缩水三成，香料行被抢了七处码头，你到底在忙什么？若连这点家业都守不住，趁早把嫡长子的位置让出来！你二弟上个月刚谈成与矮人部落的铁器生意，比你靠谱百倍！”


    信纸边缘被他攥得发皱，最后那句“让位”像淬了冰的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太清楚父亲的性子了，这话不是气话，是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