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个月才特意请魔法师过来加固过神殿地基下的圣光符文，自信能镇住任何异动。


    骑士长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不是几分……是、是扩大了三倍！符文阵的光芒已经开始闪烁了，底下的黑雾都快溢出来了！”


    神官这才变了脸色，转身就往神殿地下的封印室走。


    刚下到第三级台阶，脚下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头顶的吊灯“哐当”砸落，神坛上的圣像竟从眉心处裂开一道缝隙。


    “轰隆——”


    一声巨响从地底传来，整个神殿仿佛被一只巨手攥住，砖石结构寸寸断裂。


    神官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随着坍塌的地面往下坠，耳边全是符文阵破碎的嗡鸣。


    他挣扎着想要调动圣光之力，却发现周围的圣光能量正被一股庞大的黑暗力量吞噬，连权杖上的宝石都变得黯淡无光。


    当烟尘稍稍散去，原本神圣庄严的神殿已化作一片废墟。


    一个直径数十丈的深渊出现在广扬中央，漆黑的雾气如同沸腾的岩浆般翻滚，无数扭曲的幽影从里面喷涌而出——有的长着翼展超过十丈的骨翅，有的身躯如小山般庞大，嘶吼声震碎了周围的玻璃窗，连天空都被染成了暗紫色。


    “救命！圣光救救我！”有来不及逃跑的祭司被幽影缠住，发出凄厉的惨叫，转眼间就被黑雾吞噬。


    骑士长举着长剑想要抵抗，却被一只骨翅幽影一巴掌拍飞，撞在断墙上昏死过去。


    幸存的护卫们四散奔逃，圣光甲胄在幽影的利爪下如同纸糊，惨叫声、哭嚎声、幽影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响彻整个亚特城。


    深渊边缘，一个浑身覆盖着暗金色甲壳的幽影缓缓站起，头颅转动时，一对猩红的复眼扫过废墟，最后落在挣扎着爬出碎石堆的神官身上，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吼。


    神官看着那比神殿立柱还高的幽影，终于明白骑士长为何惊慌——这已经不是裂缝，而是真正的深渊之门。


    他颤抖着举起权杖，却发现自己连一丝圣光都调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幽影的巨爪朝自己拍来。


    就在这时，一道青光如同流星般划破暗紫色的天空，落在深渊边缘。


    王重阳拂尘一挥，将扑向神官的巨爪挡在半空，看着眼前这比阿贝村裂缝庞大百倍的深渊，眉头拧成了川字：“果然是这里。”


    神官被那道突如其来的青光护在身后，惊魂未定地看着王重阳的背影。


    见对方穿着灰扑扑的道袍，既没有圣光徽章，也没有华丽的装饰，顿时忘了刚才的恐惧，尖声质问。


    “你是谁？穿成这副鬼样子，是不是你搞的鬼？这深渊是不是你弄出来的？”


    王重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拂尘轻轻一荡，将那只暗金色甲壳幽影的巨爪再次挡开，指尖凝聚的青光在爪背上烙下一道符文，疼得幽影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


    对他而言，神官的质问就像聒噪的虫鸣，连分心应付的必要都没有。


    “大人！您少说两句吧！”刚从断墙后爬起来的骑士长赶紧扑过来，死死拉住神官的袍角，压低声音急道，“这人能挡住深渊幽影，肯定是高人！咱们现在命都在他手里，您这是何苦……”


    神官却一把甩开他的手，猩红的袍角在风中乱舞：“高人？我看是邪教徒！光明神的圣光普照之地，岂容这种来路不明的人放肆？”


    他指着王重阳的背影，声音尖利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你看他那妖法，定是黑暗势力的同党！故意弄出深渊，再假惺惺地救人，想骗取亚特城的信仰！”


    王重阳懒得理会这跳梁小丑，抬手从道袍袖中取出一张黄纸，指尖燃起一簇青火，转眼间就折成一只纸鹤。


    纸鹤翅膀一抖，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朝着阿贝村的方向飞去——这是通知鱼清，让她尽快带着支援赶来。


    做完这些，他转身走向深渊边缘，拂尘挥洒间，一张张黄色符纸从袖中飞出，落地生根般贴在废墟各处。


    符纸亮起柔和的金光，连成一道环形的光幕，将整个深渊笼罩其中。


    那些试图冲出的幽影一碰到光幕，就像撞在烧红的烙铁上，发出“滋滋”的惨叫，瞬间被弹了回去。


    “阵法只能暂挡一时。”王重阳望着光幕外零星逃窜的幽影，眉头微蹙，身影一晃便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已在半空中，拂尘扫过之处，青光如剑，将一只翼展十丈的骨翅幽影劈成两半，黑雾消散时，还救下了一个抱着孩子瑟瑟发抖的妇人。


    他在亚特城的街巷间穿梭，所过之处，幽影纷纷消融，被救下的民众跪在地上磕头道谢，有人甚至对着他的背影焚香祷告。


    神官站在废墟上看得目眦欲裂，见有人对着王重阳祈祷，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你们疯了吗？那是异端！只有光明神才能拯救你们！”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圣光徽章，往地上一摔，“我以神官之名起誓，定要揭穿这邪教徒的真面目！光明神大人会庇佑我们的！”


    骑士长在旁边急得直跺脚，看着神官像个跳梁小丑般嚷嚷，又看看远处王重阳净化幽影的青光，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位神官怕是被圣光冲昏了头，分不清谁才是真正能救命的人。


    王重阳清理完外围的幽影，回到深渊边时，正好听见神官的叫嚣。


    他终于侧过头，淡淡瞥了对方一眼：“贫道救的是人命，与信仰无关。你若想为你的光明神尽忠，不妨跳进深渊里试试，看看祂会不会来救你。”


    神官被噎得满脸通红，却还嘴硬：“你、你休要狡辩！等圣光大军赶到，定将你这妖道挫骨扬灰！”


    王重阳不再理他，转身加固阵法光幕。


    阳光透过暗紫色的云层，落在他灰扑扑的道袍上，竟透出几分悲悯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