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顾砚辞一早就带黎落回了老宅。


    因为昨天的事，他看到韩书娴连个眼神都没给，径直拉着黎落往楼上走。


    黎落急忙叫了声“妈”，就被拉走了。


    两人把老太太哄得合不拢嘴。


    说笑声从楼上传下来，钻到韩书娴的耳朵里格外刺耳。


    小时候，砚辞就跟老太太亲，她毫不在意，那时候她有引以为傲的大儿子。


    可现如今，砚辞是她唯一的孩子，却把她当仇人看。


    大过年的，她冷清地坐在巨大的客厅里，像个外人一样羡慕楼上的欢声笑语。


    从奶奶房里出来，黎落被顾砚辞拉进了他们的卧室。


    进门就被他拉进怀里，用脚关上门，一个转身，两人调了方向。


    顾砚辞双臂在黎落身后，把她往门上抵，低头就吻上了她柔软的唇。


    黎落怕被人听到动静，害羞地推他，可这半推半就的动作，让他更加欲罢不能。


    深深一吻过后，他在她耳后低语，“别动，越动越危险。”


    黎落不敢再动，乖巧地垂下手，又放在他腰间。


    “外面有人。”她小声提醒。


    “就一下。”


    他留在她耳后又亲了亲，果真没再继续。


    对上他柔和的眼神，黎落抬头在他下巴轻啄了一下，他的表情滞了滞，又轻柔地磨了磨她的唇瓣。


    她主动了，会不会是对他有点好感了？


    老太太今天心情好，下楼没看到他俩，她的心情更好了。


    总算开了点窍，把人哄到卧室去，做点两口子该做的事情。


    看到韩书娴坐在沙发上，黑着一张脸，就知道砚辞没搭理她。


    都是当妈的，老太太理解她的心情，忍不住多说两句，“书娴，每个人都得对自己行为负责。你做错了，就得道歉。”


    “妈，我……”


    砚辞不给她这个机会。


    “砚辞表面冷硬，他的心其实很软，只要你说几句软话，他一定会原谅的。”老太太语重心长地说。


    韩书娴默默听着，她何尝不想说，可儿子已经好久没和她说过话了。


    “妈，砚辞几乎是您带大的，您帮我说两句好话，让他多看我几眼也行。”韩书娴两人握在一起说。


    此时，她不是什么豪门贵妇人，而是一个想求儿子原谅的母亲。


    “你要讨好的人不是我，而是他的身边人。”老太太提点道。


    韩书娴不解的说：“黎落？”


    要讨好她，不可能！


    圈子里谁家不是儿媳妇整天讨好婆婆。就她当年加入顾家，也得看老太太的眼色行事。


    怎么到她这儿反过来了？


    她知道砚辞不喜欢白琳，也绝不会喜欢黎落，如果对她多少有点好感，她能三年了肚子里还没货。


    老太太没说话，慈祥地看着她，那就且熬着吧。


    等她啥时候悟到了，她才能被儿子看见。


    两人亲热了一会，顾砚辞修长的手指整理好黎落的头发，牵着她的手从楼上下来。


    黎落挨着老太太坐下，陪她说话。


    顾砚辞自然地坐到黎落身边。


    老太太乐呵呵看着他们，以后省心了，恐怕不用她再多管闲事。


    “落落，我们今天住老宅吧。”顾砚辞说。


    趁着年还没过完，一家人好好待上一天，就当一起过年了。


    黎落也没打算回去，很快点头答应。


    “吃了饭就回去，年都过完了，你们年轻人自己去玩。”老太太说。


    这倒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平时他们但凡过来，老太太次次挽留，就差把他们绑在这里了。


    这次主动留下来，她又往外赶了。


    顾砚辞和黎落都是聪明人，也明白以前老太太的意图。


    “奶奶，我们想在老宅住一晚。”黎落挽上她的胳膊。


    今年的年过得不顺心，好不容易解除了误会，应该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老太太真心待她，她愿意留下来陪陪她老人家。


    顾砚辞把黎落的一只手拉过来，放在他的两手之间，嬉皮笑脸地说：“奶奶，落落想陪你，我只能留下来了。”


    当着长辈的面，他毫不顾忌，黎落一张小脸染上几分薄红。


    也不知从哪句开始，他叫她“落落”，她也会无意识地叫“砚辞”，这样的称呼平时都是在床上才有的。


    想到这里，黎落耳根都有点发烫。


    两人的小动作，尽收老太太的眼底。


    总算没有白瞎顾家的基因，不管是不是靠那张好看的脸，把媳妇哄好就行。


    她笑着答应，“好，那就住老宅。”


    三人一直说笑着，老太太给韩书娴递了个眼神，别忘了刚才说过的话。


    “落落，送奶奶上楼吧。”老太太起身准备上楼。


    “奶奶，我送您。”顾砚辞打岔。


    奶奶要走了，他也不想在这里待，正好可以带黎落回卧室。


    “你等等，我马上下来，咱们去外面走走。”黎落扶着老太太走。


    刚才老太太的眼神，她看得清楚，也明白他们母子俩需要单独谈话的机会。


    客厅里静得可以听到呼吸声，韩书娴拢了拢耳侧的头发，连续呼吸了几次才缓缓开口，“砚辞，咱们聊聊。”


    顾砚辞斜靠在沙发上随意翻看手机，眼皮都没抬一下，像没听见一般。


    “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错，没了解清楚就自作主张。”韩书娴边说边看着儿子。


    他保持那个姿势没动，她继续说：“以后我会减少和江丽芬母女的来往。”


    “砚辞啊，即使妈妈做错了，也是为了你好，我只想让你忘了过去，好好生活。”


    韩书娴搬出大部分妈妈都会用的说辞。


    顾砚辞没出声，眼睛盯着手机，眉毛微蹙着。


    每次都是这套说法。


    这不是道歉，而是在歌功颂德。


    不管她做了什么，哪怕是搭上一条人命，也都是为了他好。


    如此沉重的好，他实在是承受不起。


    “不过黎落整天冷着一张脸，的确让人喜欢不起来，要不……”


    “黎落，黎落！”顾砚辞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急忙冲着楼梯喊。


    眼看他就要上楼梯，黎落匆忙走到楼梯口问：“怎么了？”


    叫得那么急，还以为有啥事。


    “快下来。”他催促道。


    黎落走下来，站在他身旁，仰头用询问的目光看他。


    “走，出去。”说完拉起她的手就走。


    她就那么一说，他还当了真。


    “砚辞！”


    身后传来韩书娴的声音。


    黎落停下脚步，却被顾砚辞拉着走，她另一只手也拉上他的手，他才停住脚步，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