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老少爷们瞧好了!
作品:《六零年代:我有空间“旺”》 盐晶墙上的全息投影还在流转蓝光,汪宇已经蹲在实验台前拆解第七个传动齿轮。
机油混着咸涩的汗珠滚进领口,他握着扳手的手指突然顿住——本该严丝合缝的轴承槽里,赫然卡着半片锋利的搪瓷碗碎片。
"汪哥!"
刘明撞开铁皮门时带进一股冷风,眼镜片上蒙着白雾。
"三号车间的播种机主轴被人灌了混凝土,电动耙的电路板..."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实验台上闪着寒光的搪瓷残片上。
汪宇用扳手尖端挑起碎片,日光灯下隐约可见半个褪色的"忠"字。
昨夜粮仓方向的鸦群惊飞声突然在耳畔回响,他喉结滚动着咽下怒意:"把磁暴装置的铜线圈拆下来改装,天黑前必须恢复供电。"
"可那是咱们攒了三个月的..."
刘明话说到一半,被汪宇眼底跳动的蓝光噎住。
青年技术员突然注意到师兄后颈渗血的纱布,白大褂领口还沾着碘伏的褐渍。
轧钢车间突然传来张虎粗犷的号子声,混着铁锤敲击能量石的清脆颤音。
汪宇抓起工作台上的帆布包,二十三种型号的螺丝刀在帆布补丁上撞出闷响。
当他跨过门槛时,晨光正穿透屋顶的破洞,在满地齿轮上投下匕首状的阴影。
农业科研所的松木门框还残留着桐油味,汪宇抱着牛皮纸包裹的图纸迈进会议室时,陈教授正在用红蓝铅笔划拉旧版《农机设计规范》。
老专家扶了扶玳瑁眼镜,八枚黄铜镇纸压着的文献资料突然被穿堂风掀起一角。
"所谓磁暴加速种植周期,根本是违背自然规律!"
陈教授突然用铅笔尖戳向图纸某处,笔杆上"劳动光荣"的金漆字闪过冷光。
他身后玻璃柜里陈列的六十年代双铧犁模型,此刻在斜阳里投下狰狞的暗影。
汪宇解开包裹的动作顿了顿,磁暴装置的残片在牛皮纸上烙出焦痕。
他深吸口气展开改良图纸:"我们在盐碱地成功种出抗寒小麦,能量石辐射值始终控制在..."
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蒸汽拖拉机的轰鸣,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年轻人总想走捷径。"
陈教授突然抓起镇纸压住翻飞的图纸,黄铜底座与木桌碰撞出沉闷声响。
他布满茧子的手指抚过文献上的铅字。
"五八年大跃进时,也有人往柴油机里掺煤油。"
林雪就是在这时轻轻推开后门。
她纺织厂的工作服还没换下,蓝布袖套上沾着棉絮,怀里抱着的搪瓷饭盒正逸出小米粥的香气。
当陈教授第五次摇头时,她忽然对着汪宇比划了个拆线头的手势——那是他们当年在知青点发明的暗号。
"教授,这是县农机厂七三年的故障记录。"
汪宇突然抽出档案袋底层的泛黄纸页,指腹擦过装订线时带起细碎纸屑。
"传统履带拖拉机在湿地作业的故障率是68%,而我们的磁浮装置..."
他手腕翻转间,一枚能量石核心在桌面投下星云状光斑。
会议室忽然陷入死寂。
陈教授摘下眼镜擦拭镜片,老花镜腿上的补丁针脚细密如蛛网。
当他重新戴上眼镜时,目光扫过林雪磨破的布鞋,那里露出半截印着"先进工作者"的红袜子。
"下周带实测数据来。"
老人最终将图纸推回桌中央,却在汪宇转身时突然开口。
"你后颈的伤...让苏医生换药时加两钱金银花。"
返程的牛车颠簸着经过芦苇荡时,暮色已经染红了柏油路尽头的新修路标。
林雪从帆布包里掏出裹着棉套的饭盒,二十三个饺子还带着体温。
她指尖残留的纺织厂蓝线头,时不时蹭过汪宇手背的电路板灼痕。
"赵老爷子今早往公社送了十筐鸡蛋。"
林雪忽然轻声说,扯断的线头随风飘向路旁的水稻田。
远处粮仓轮廓在暮色中起伏如兽脊,隐约可见新刷的"备战备荒"标语。
汪宇咬开饺子时韭菜香混着能量石的金属气息在口腔漫开。
他望着牛车上摇晃的煤油灯,突然想起苏晴换药时颤抖的镊子,以及张虎昨夜敲击能量石哼唱的沂蒙山小调。
车辙碾过的新鲜沥青突然发出诡异脆响,几道军用胶鞋的泥印正消失在芦苇丛深处。
林雪突然抓紧他的手腕,纺织女工特有的薄茧摩擦过能量石留下的蓝纹。
他们交叠的影子里,一只夜枭正掠过粮仓的瞭望塔,爪间似乎抓着半张被撕碎的纸片,墨迹在月光下晕染如血。
牛车刚拐进农场大门,汪宇就看见晒谷场边聚着七八个戴斗笠的老汉。
往日里总会热络招呼的杨木匠,此刻正用草绳系着裤腰,浑浊的眼睛盯着他背后那包图纸。
"听说那铁疙瘩吃土?"
人群里突然冒出句沙哑的质问。
汪宇循声望去,赵老爷子侄孙蹲在磨盘上嗑瓜子,崭新的军用胶鞋底还粘着实验室墙根的紫云英花瓣。
林雪指尖的线头突然绷直,她认出人群里那个穿对襟褂的,正是上个月往纺织厂浆纱池倒石灰的赵家远亲。
汪宇却像没听见似的,弯腰从牛车底板夹层摸出个油纸包,里头躺着台巴掌大的磁浮播种机模型——用苏晴手术钳改装的传动轴正在晨光里泛着蓝。
"老少爷们瞧好了!"
刘明突然从草垛后窜出来,胸前挂着自制的扩音喇叭,震得晾在竹竿上的被单簌簌发抖。
他额角还沾着昨夜抢修电路沾的松油,却已利落地将模型放在晒谷场中央。
磁暴装置启动的嗡鸣惊飞了觅食的麻雀。
当微型播种机悬空掠过盐碱土块,精准播下二十粒抗寒麦种时,人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汪宇注意到陈铁匠的烟袋锅忘了磕,火星子燎着了补丁裤腿都不曾察觉。
"障眼法!"
尖利的喊叫刺破寂静。
穿喇叭裤的小混混突然从人堆里挤出来,裤腰上别着的三棱刮刀蹭过磁暴装置的外壳。
刘明刚要阻拦,却见汪宇早用脚勾住了备用能量石的保险栓——那混混扬起的铁锹还没落下,磁暴装置突然迸发的蓝光已将他新烫的卷发燎焦半截。
人群哄笑声中,林雪忽然蹲身捡起混混掉落的工作证。
泛黄的纸页上,"粮仓夜间巡查员"的钢印还沾着赵老爷子抽的关东烟丝味儿。
汪宇用鞋尖碾碎土块里混着的混凝土渣,突然想起陈教授压图纸的黄铜镇纸上,也有相似的烟丝痕迹。
当晚的农场仓库里,二十台改装过的磁浮播种机在月光下排列成阵。
张虎用扳手敲击能量石的节奏,竟与芦苇荡传来的夜枭啼鸣暗合。
汪宇摩挲着后颈结痂的伤口,碘酒混着金银花的味道让他想起苏晴颤抖的镊子尖——那姑娘今早递纱布时,袖口分明露出半截染血的绷带。
"得让陈老头瞧见活庄稼。"
刘明突然从图纸堆里抬头,眼镜腿缠的胶布还沾着韭菜叶。
他指着窗外那片被月光镀成银色的试验田,"等麦苗蹿到膝盖高,咱们把验收会搬来晒谷场..."
汪宇的钢笔尖在稿纸上洇开墨点。
他望着仓库梁上悬着的搪瓷残片,那个褪色的"忠"字正在夜风里摇晃。
当更夫敲响第三遍梆子时,他突然抓起能量石冲向试验田——或许该在麦穗里嵌些荧光标记,就像当年林雪在棉纱里掺金线那般。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巨人,麦苗间闪烁的蓝点渐次亮起,宛如坠入人间的星群。
远处新修的柏油路上,两道军用胶鞋的泥印正悄悄漫过田埂,在即将触碰磁暴防护网的瞬间,突然被窜起的电弧灼成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