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婉月眼前黑漆漆,朦胧的天花板在头顶,窗帘和墙壁在左侧。


    这是哪里?


    她警惕地坐起来,竟发现江思瑶、许燕妮、张海玲和一名女队员睡在床上。


    左看右看这床,正是第一晚住旅馆时合并的两张双人床。


    “思瑶!”她摇晃睡在旁边的江思瑶,摇晃好几次,对方没有醒来。


    “燕妮!海玲!明芳!”


    她们都没有苏醒。


    零号:“宿主,手表的指针变橙黄色。”


    黎婉月:“什么?”


    果然,手表的两根指针从黄色加深成橙黄色。


    “怎么会?我刚才不是在咖啡馆的卫生间吗?为什么回到旅馆的房间?”


    由于这是没出现过的剧情,零号给不了建议,只能沉默不打扰。


    她心慌意乱地坐在床沿思考,渐渐冷静下来复盘。


    上卫生间的时候,她琢磨出“虚假是真实的,真实是虚假的,别相信真实。”这条规则的含义,于是看见地板的破绽。


    她打开群聊的界面,只看见宋戈在三小时前叮嘱大家好好休息的留言,睡醒后的聊天记录全无。


    如此说来,他们一直处于睡梦之中,目前只有她醒来。


    她试着在群里呼唤。


    【黎婉月】:有谁睡醒了吗?


    半晌,没有群员回复,她的留言孤零零的。


    她惆怅地眺望窗帘后隐隐约约的夜色,等待队友从梦中醒来。


    错乱的梦境像深邃的原始丛林,安睡的人总会找到出口。


    尽管出口有两个。


    冷金色的晨曦穿过窗帘,倾泻进房间,像一根根芒刺,刺入薄弱的眼皮。


    江思瑶睁开眼睛,抬手遮挡许久不见的阳光。


    天亮了……


    天亮了?


    她大吃一惊,猛然坐起来盯着窗帘外面的阳光。


    没看错,天明了,太阳出来了!


    夏博士的方法果然管用,坚定一切是虚假的信念后,咖啡馆撕开虚假的伪装,然后她就沉没到黑暗之中,直到现在醒来看见阳光。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有毒的植物旁边,一定长着解药,所以他们哪都不用去,就在咖啡馆里面破局。


    “哇塞,终于天亮了?”


    “燕妮!”又有同伴苏醒,江思瑶喜出望外。


    “是不是因为睡太久,好累啊,还想睡……”许燕妮活动酸疼的脖子,忽而一怔:“小月还没醒吗?她比我们先离开啊?”


    江思瑶如梦方醒,难怪她一醒来就觉得缺少什么。她连忙摇晃紧闭双眼的黎婉月:“小月起床了,太阳晒屁股啦!”


    黎婉月毫无反应,眼皮鼓动着,翘起的睫毛像安静的蝶翼。


    “小月,太阳要烧糊你的屁股啦!”


    睡公主依然没有睁开双眼。


    张海玲和另一个女队员已经醒了,剩下黎婉月。


    许燕妮撸起袖子,给黎婉月掐人中。谁知道,她还是没有醒。


    “怎、怎么办?”


    “先报告给队长。”


    隔壁房间有六人闻讯而来,夏雪遥撑开她的眼皮检查眼球的情况。


    他眉头深锁:“她正处于深层睡眠中的快速眼动睡眠期,是频繁做梦的阶段,这时候的梦境最清晰、最生动。”


    萧星澈若有所思地打量学识渊博的夏雪遥。“她比我们先离开,为什么没有醒来?”


    “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她进入了深层梦境。”


    如果这个天亮的张塘镇是现实,那么没有白天的张塘镇是浅层梦境。他们从浅层梦境离开,黎婉月则坠入深层梦境,坠入某人的深层意识。


    “有没有方法叫醒她?”宋戈焦灼。


    “找到域主。”夏雪遥站起来:“张塘镇的梦来自域主,封锁域主的模因污染或许能帮她从梦境脱离。”


    “或许?”


    他没有解释,而是对宋戈说:“你了解她的特殊能力,你明白她脱离的成功率有多大。”


    宋戈握紧拳头,沉默不语。


    萧星澈追问:“醒不来会怎么样?”


    他眼中的焦躁烫得夏雪遥移开视线,把一份焦虑掩埋到心底。


    理智不容许他心软。


    “她会醒来的。宋队长,做你该做的事。”


    宋戈哽着喉咙:“当前的任务目标有两个。第一个是抓捕张塘镇的域主,第二个是保护黎婉月。阮风,你背着小月,我们现在出发去墓园。”


    “我来背。”


    “我来。”阮风反驳萧星澈:“遇到突发情况,我可以带着小月躲进影子里逃跑。”


    阮雨赞同:“我哥经常做体能训练,体格好,速度快。”


    萧星澈体内的那个家伙非常抗拒。


    萧星澈:[我的能力更适合保护她]


    萧星澈:[我让你使用,你保护她!]


    他敛神,冷静下来分析:[墓园空旷,缺少高耸的障碍物,你的能力确实无处施展。]


    萧星澈:[不!我不要别的男人碰她!]


    他没有再搭理那个家伙,面容温和,对阮风说:“其实你速度快,易藏匿,更适合战斗。在战场上多一个能战斗的队友,我们的胜算就提高。而我的特殊能力也能保护小月,所以我建议由我来背她。”


    说完,他无需旁人同意,自顾自搀扶黎婉月坐起来。


    被抢了先手,而且对方有理有据,沉着脸的阮风不好再争,只能暗暗记下这笔账。


    一行人再次从旅馆出发,萧星澈轻轻松松地背着黎婉月。


    他吐槽体内的那个家伙:[回去别懒散了,要勤奋锻炼。]


    萧星澈:[……嗯……]


    跟在后面的阮风一声不吭,胸口像打台风前的烦闷空气。


    旅馆依旧静悄悄的,十六个人的脚步声踏碎静谧,惹得呆在一楼的老板探头探脑。


    为首的宋戈停下脚步。“老板,你梦醒了?”


    “嗯……”老板的发际线稀疏,大腹便便。


    “你一早就醒了吗?不会再进入梦里?”


    “我醒来好多天,只要不睡觉就不会进梦里。”


    张棱急道:“可是我们在梦里看见你呀!”


    宋戈毫不犹豫地拔出净染手/枪,瞄准老板的眉心:“你很多天不睡觉为什么没有黑眼圈?”


    他一边瞄准老板,一边打手势示意其他人快走。


    老板怔忪,不说话时的表情木然。


    所有人醍醐灌顶此老板非彼老板,急忙冲出门口。凌厉的宋戈持续瞄准老板,最后一个走出旅馆。


    站在阴影中的老板面无表情,散发阴沉粘腻的气息。


    街上同样冷清,偶然跑过形单只影,倒是没有红影游荡。


    打哈欠的张棱很不理解:“我们在梦里和老板交谈过,他的语气和肢体不僵硬。”


    宋戈踩油门行驶。“我们遇到的警司和这个老板一样像行尸走肉。真正的人类,要么靠自己醒来,要么留在梦境里。”


    正如他们在咖啡馆遇到假小月,正主离开梦境就留下复制品,反之亦然。


    坐在中排的阮雨喃喃自语:“老板是没救了吗……”


    后排的萧星澈半搂着昏睡的黎婉月,让她的脑袋枕着自己的肩膀,宽大的手掌轻扶她的后脑勺,防止拐弯时她往一旁撞。他悄然低头,端详她安静的睡颜,祈祷她不会梦见恐怖的东西。


    “你们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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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身上剩多少硬币。”


    结果,每个人都再减少一枚。


    目前,硬币数量最少的是拜过大将军的三人,剩下四枚。


    夏雪遥和周临忍不住打哈欠。


    另一个旅馆的楼上,躲在窗后窥望的人眺望远去的三辆车。


    “好久啊……”


    夜色笼罩昏暗的房间,惆怅地黎婉月对昏睡的四人喃喃自语。


    群里还是没人回复她。


    “零号,出来陪我聊天。”


    零号:“好的,宿主。”


    “有新评论吗?”


    零号:“新增了两个收藏和两条评论。”


    “她们有讨论剧情吗?”


    零号:“没有……”


    “是不是又讨论收后宫?”


    零号:“呃,是的,因为萧星澈和阮雨发生矛盾,使她们兴奋。不过读者的追读率很稳定,她们是认可您的。”


    另一个世界的读者在读她的经历,她产生梦幻的感觉。说真的,规则领域这么诡异,她没时间纠结读者算不算偷窥,只想着快点积累到10000积分,让这个世界变成真实的。


    对于她来说,萧星澈是活生生的人,阮雨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都不只是角色。


    她无助地瘫坐沙发,宛如一条咸鱼,凝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四人。“零号,你觉得我真的醒来了吗?”


    零号:“从手表的指针颜色来看,您陷入比那个梦境更危险的处境。”


    “对呀,为什么醒来反而更危险呢?”


    她猛然坐直,琢磨手表的指针颜色,然后稍微拉开窗帘偷看窗外。


    外面亮灯的住户和梦里的差不多……


    等等!


    她找出规则纸条查看。


    ——乌鸦天黑回来,数数,黑色不能比少多,快跑!


    “没开灯的单元不能比亮灯的多,快跑!”她终于理解这一条规则。


    再看窗外的灯光,亮灯的住户比梦里的少,全镇几乎陷入一片漆黑。


    “没开灯的单元多就要快跑,我真的有醒来吗?”她咬着手指踱步思考。


    忽而,她的目光落在茶几的通知书上。


    老板说过,派出所的接线员冷冰冰的。


    她深呼吸,拨打当地派出所的电话。


    嘟——


    她后脊发凉,手脚冰冷。


    嘟——


    她哆哆嗦嗦地拿开手机。


    嘟——


    座机的来电铃声为什么在楼下响起?


    这里不是旅馆吗?


    嘟——


    嚓。


    “喂?”


    对方的声音从手机的话筒传出,她颤抖着把手机放到耳边。“你,你是谁?”


    话筒散发阴冷的气息,像从潮湿的井深处溢出,她恍然闻到泥土的腥味。


    “你回来了啊……”


    沧桑的男人声带着微醺的虚浮,尾音的颗粒感像含着砂石。


    黎婉月咬紧牙关:“你在哪里?”


    “爸爸在家呀……”


    家?


    “爸爸一直等你们回来……乖……回来爸爸的身边吧……”


    这里的家定义为两个人或以上所在的封闭空间,她身处的房间也是家。


    如果用离开咖啡馆的方法观察这里呢?


    她渗出冷汗的手握紧手机,机身湿漉漉的。


    余光斜睨沾染昏暗灯光的地板,变成黑漆漆。


    这里不是旅馆,不是房间!


    “爸爸,我回来了……你在哪?”


    她话音刚落,余光处的大片地板瓦解成黑色的物质。她稍微抬眼,发现天花板也变成黑色,四周涌来潮湿泥土的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