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戈带领第一组,驾车到镇上的派出所找民警合作。


    已是早上八点,黑夜依旧淹没整个镇子,冰冷的路灯沉寂于萧瑟的初冬。吉普驶过的声响回荡真空似的夜里,楼上的稀疏灯光如同一只只生无可恋的眼睛。


    路边并非没有人,但人是躺着的。


    当车子靠近,他们的手电筒照亮血肉模糊的尸体,恶臭飘来。


    不只有一具,路上躺着不少被啃食过的尸体。


    他们的心往下沉。


    恐怕派出所的活人所剩无几。


    当车子驶过去,其中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融化成红色的水。


    “那货车……”坐副驾驶的夏雪遥盯着掠过窗外的大货车:“能停一下吗?”


    宋戈马上停车。


    五人拔枪保护夏雪遥靠近。


    “没认错,我记得这个车牌号码。”夏雪遥看见大货车的前面,果然停泊一辆眼熟的轿车,车牌号正是那对夫妻拥有。


    路边,正好有一家旅馆。


    宋戈来到轿车旁边,食指在车顶抹出薄薄的灰尘。“他们来到张塘镇有些时间了,要么他们一直躲着,要么他们已经有不好的遭遇。”


    他们再次出发。


    驾驶的宋戈瞄一眼车侧的后视镜,凝重之色更深。


    派出所与其他建筑物一样像沉睡的钢铁巨兽,门卫室黑灯瞎火,大门后面的大堂则保留一排亮着的顶灯。


    玻璃大门一推就开,他们绕过大堂到内厅,可惜每一个工位空无一人。


    他们分成三组搜索内厅。


    “为什么不留下观察?”宋戈低声问夏雪遥,随手翻开办公桌上的文件。“是观察期结束了还是你有重大发现?”


    夏雪遥面无表情:“没,你们这边更需要人手。”


    “是吗。”


    夏雪遥默不作声。


    昨晚萧星澈睡他的旁边,他闻到淡淡的栀子花香味。


    相同的香味而已,他却不太舒坦。


    或许是受到她的特殊能力影响过深,他想远离一会儿恢复冷静。他相信,他会变回那个冷静持刀解剖灵长类实验体的夏博士。


    人人都说,他进行研究的时候,仿佛与别人身处不同的纬度——他在高维,其他人还停留在三维空间。


    只有煮咖啡的时候,他才是一个普通的温和男人。


    那位与他约定上同一所大学的女生,正是受不了他的眼里只有研究,离他而去。


    夏雪遥翻开一张桌子上的文件夹,找到街道办派发的禽流感通知,以及一张手写的纸条:


    很奇怪,所有人都很奇怪,是不是我的认知出现问题,还是他们有问题?不行了,我的眼困越来越频繁了


    我要记下来


    1,不要回答喊你名字的声音,管他是上司还是妈


    2,笑的都不太?正常?


    3,一定要烧掉尸体!火葬是最正确的最伟大的政策!!!去他妈的煞B上司!


    4,远离红色!远离白色!


    错了!它们从上面开始入侵,一开始就错了!我们是人类的罪人!!!


    火葬?


    夏雪遥想起小松村的村民并非火葬尸体,醍醐灌顶:“我猜到域主藏在哪里了。”


    “在哪?”宋戈看向他手里的纸条。


    还没说完,夏雪遥感到裤兜的手机振动,他首先接电话——是群里打来的语音通话,来电人阮雨?


    “喂?”


    对面响起的是谈话声,应该是误触打来。他正想挂线,忽而听见阮雨询问聊天对象:“我没有一点机会吗?”


    夏雪遥皱眉。


    现在水深火热,那边还谈什么情说什么爱。


    接连响起的女声打断他挂线的动作。


    “你对我的好感,是发自内心的还是受到我的特殊能力影响呢?”


    他怔了,是黎婉月的声音。


    阮雨:“我认为是发自内心的,我真的喜欢你。”


    黎婉月:“是吗?你确定你会对我无时无刻想念吗?会希望参与我的生活吗?如果我不回应你的情绪和消息,你会失落吗?而不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依恋吗?”


    夏雪遥沉默着握紧手机。


    黎婉月:“你会因为看见我和别的男人一起而不开心吗?你会介意我有男室友吗?你,会希望当我的男室友吗?”


    一句又一句诛心的话仿佛是对夏雪遥说,一遍又一遍地撞开他的心扉,把他的困惑和扎在心里的一根梗全然挖出来,逼迫他面对。


    她有邻家女孩的亲切感,他买草莓蛋糕的时候是这股亲切感作祟吗?还是因为她是观察对象,所以记得她的喜好?


    “谁打来?”


    夏雪遥听见宋戈的疑问,恢复平静的表情挂掉电话。“误触打来。”


    宋戈犀利地盯着他的表情,直到他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你接电话的表情比煮咖啡时更加生动。”


    他把纸条塞给宋戈:“我煮咖啡的时候最喜欢听别人聊八卦,可以帮助我放空思维,迅速摒弃多余的、不确定的思路。”


    “开玩笑而已,反应不用这么大。”


    “还是想方法找派出所的人出来吧。”


    “有啊。”说着,宋戈拨通通知书上派出所的号码。


    铃——


    所有人吓一大跳。


    工位上的每一个座机同时作响。铃声如滔天齐鼓,震荡空气的声波扭曲每一块玻璃的倒影。


    “不可能的,这……”


    座机有专属的分号,不可能同时响!


    宋戈示意队员们噤声。


    铃——铃——


    脚步声传来,拔枪的队员严阵以待。


    沾了深色污迹的皮鞋走出转角,一套黑色制服出现在黯淡的灯光中,国字脸的壮年男人盯着六个来访者。


    宋戈挂掉电话。


    “我们没有人手烧尸体了。”男人说。


    宋戈瞟他肩上的警徽,是警司的一星一杠。“派出所里,剩下你一个人吗?”


    光线黯淡,使得男人的脸庞灰暗:“嗯,大家都出事了。”


    “出什么事?”


    “有的精神失常,有的在烧尸体的时候出事,我留下看着派出所。”


    夏雪遥冷不丁地询问:“为什么你们最初要土葬尸体?”


    男人看他一眼,侧身说:“一楼不安全,你们跟我上来谈吧。”


    宋戈和夏雪遥对视,首先跟在男人后面。


    宋戈:“你一直在楼上看守吗?”


    男人:“是的。”


    宋戈:“二楼吗?”


    男人:“是的。”


    宋戈:“你下楼梯的速度真快。”


    男人一声不吭地拾级而上。


    他笔直的背影走在楼梯中间,挡住楼梯平台寒闪闪的物体。


    宋戈和夏雪遥顿足,一个举起普通手/枪,另一个举起净染手/枪。


    一楼和二楼之间的楼梯平台,全身镜安装在墙上。


    “你知不知道,警察的肩章是先有杠再有星?”


    “张海玲……”


    “无视,当看不见!”


    张海玲盯着旅馆大门外的白影,对方甚至和她挥手。经过黎婉月提醒,她急忙低下头视若不见。


    余光处的白影还杵在门外,它会不会进来?真是疯了。


    “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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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玲。”


    “干——”她转头看见其他人专心翻找前台,顿时满头冷汗。“你们……刚才是谁叫我吗?”


    “没啊。”张棱鬼鬼祟祟地偷窥旁边的走廊,提防老板突然出现。哪知,一个圆圆的大肚腩猝不及防地闯入他的视线,他惊愕地抬头。


    “你们在干嘛?”圆脸的老板抱着一只猫咪怒瞪他们:“抢劫?”


    “不是,你误会了。”


    眼看张棱伸手到外套下,老板惊恐地大叫:“别杀我!你们抢,我当作没看见!”


    无语凝噎的张棱掏出证件。


    老板马上闭眼:“啊!被杀我!我没看见你们长什么样!”


    “老板,我们是自由之港的特遣部队。”


    “啊?”他睁开眼睛,扫两眼张棱的证件:“自、自由之港?”


    “是啊,我们来救你们的。”


    老板张大嘴巴,抱紧猫咪哭嚎:“快带我们出去吧,这里简直是地狱啊!都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张塘镇到底发生什么事?”


    他偷瞄空荡荡的大门外面,颤声说:“别、别在有玻璃的地方说,来我房间。”


    “等等。”张棱不敢大意:“昨晚你为什么在我们的房间外面偷听?有什么企图?”


    老板欲哭无泪:“哪敢啊。这里的人,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好些天没见过大活人了。”


    “你敢说昨晚的不是你?”


    “真没啊!”


    萧星澈打断两人:“派出所没有活人吗?”


    “哪有哟,他们烧尸体的时候遇到那些疯子袭击,应该死光了!你们千万别打电话去派出所,接电话的不是人,一定不是人!说话冷冰冰的……”


    他们的心拔凉拔凉。


    老板的活人感很重,五人随他去他的房间详谈。


    这时,众人凝固身形,僵硬地转头看向走廊的尽头。


    没有灯的尽头黑乎乎,一道模糊的红色影子伫立黑暗之中,像一条站起来的红布。


    走廊很短,红色身影离他们几米远而已。


    “啊——”老板凄厉一叫,冲进自己的房间关门反锁。


    他们没想到被老板扔下,撒腿就跑。


    “它怎么进来的?”


    “鬼才知道!”


    他们跑上楼梯,瞥见模糊的红影追来,快要追到楼梯口。


    他娘的是什么东西?哪有人是模糊不清的?


    张海玲发动特殊能力“倒霉”,令红影踉跄一下,拖慢一点点它的速度。


    就在他们跑到楼梯平台,转身跑向二楼之际——


    断后的阮雨忽而跑不动,后衣领被拉住。


    他跑在最后一个,谁拉住他的衣领?


    不对,他记得楼梯平台有一扇窗户……


    他脚下的影子动了,开始跟拉衣领的东西较劲。


    黎婉月听见背后没了脚步声,回头发现楼梯平台的窗户冒出模糊的白影,拉住阮雨的后衣领。


    她不假思索地挣脱萧星澈的手,回去拉阮雨。


    “小月!”萧星澈急道。


    当她碰到阮雨的手,他背后的白影松了松,她趁机拉着阮雨逃跑。


    但他们俩耽误了时间,下面的红影已经追到楼梯平台。


    阮雨把心一横,推开黎婉月,想独自跑去二楼。黎婉月及时拉住他,和他一起拐进二楼。


    “你们快回去!”她只来得及喊萧星澈他们逃。


    萧星澈想下楼找他们,被张海玲用力拉走:“有小月在未必危险,但我们必然危险!”


    [不要——]


    脑海的嚎叫使他头痛欲裂,他任由张海玲拉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