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瀚城一中的玉兰枝头悄然鼓起苞蕾，空气里弥漫着清冽又有生机的气息。


    S大语言类保送资格的喜讯如同惊雷般在校园里炸响。


    消息传来，整个高三文科班都沸腾了。


    S大！顶尖学府！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通行证！


    班主任李老师激动得满面红光，第一时间把姚烨叫到办公室，拍着她的肩膀连声说：“好！太好了！姚烨，你给咱们班、给咱们学校争了大光！这是对你三年努力最好的肯定！”


    办公室的其他老师也纷纷投来赞许和羡慕的目光。


    按照惯例，获得顶尖名校保送资格，尤其是S大这样的学府，几乎等同于提前结束了高三的硝烟，可以卸下沉重的备考负担，提前规划未来。


    走廊里、教室里，同学们看向姚烨的眼神充满了高山仰止般的敬佩和羡慕。


    可当班主任李老师将那份象征着无数学子梦想的《保送预录取通知书》和需要签字的确认函放到姚烨面前时，姚烨却没有立刻拿起笔。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庄严的校徽，没有预想中的狂喜，反而沉淀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深思。


    “老师，”姚烨抬起头，声音坚定，“我想放弃这个保送资格。”


    “什么？！”李老师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以为自己听错了，“姚烨，你说什么？放弃？S大的保送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老师。”姚烨的目光没有丝毫动摇，“这意味着我可以不用参加高考，直接进入S大学习。但是……保送专业是语言类，我的梦想是法学，这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语言类怎么了？S大的金字招牌还不够你立足吗？”李老师急得站了起来，“姚烨，你清醒一点，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法学？你知道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有多残酷吗？放着稳妥的康庄大道不走，万一……万一高考有个闪失呢？！你拿什么赌？！”


    她的声音充满了焦虑和不理解，甚至搬出了学校的荣誉，“我们学校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获得S大保送的文科生啊！这放弃了……”她叹了一口气，“你再回去好好想想，和家人好好商量商量！”


    *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格外刺耳。


    许砚初在楼梯转角拦住她，路灯将他身影拉得颀长：“为什么没去办公室签字？”他声音压得低，眼底却翻涌着罕见的焦灼。


    她停下脚步，抬头直视他：“如果保送就只能选外语，但我的志向是法学。”


    她无意过多解释前世那条看似顺遂却灵魂空洞的英语路，更无法言明那份想要守护自家公司、为不公发声的强烈渴望。


    外语系并不是她的梦想，她想为家里注定破产的公司赢得一个好的结局，也想为所有女性群体发声、为弱势群体维权……她只是想，重来一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那些在困境中无助的人。


    话音刚落，手腕猛地被一股大力攥住！许砚初几乎是强硬地将她拽进旁边空无一人的教室。


    “砰！”门被用力关上，隔绝了走廊的喧嚣。


    昏暗的光线里，他灼热的呼吸带着压迫感喷在她额前：“你以为放弃保送是勇敢？这是豪赌！三年的心血，万一……”


    “我没有开玩笑。”姚烨的声音依旧坚定，每个字都像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许砚初的呼吸一滞，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无意识地减轻，深邃的眼眸死死盯着她，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确认那份决绝的真实性。


    “你决定了？”


    “嗯。”


    姚烨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个斩钉截铁的确认。


    而他要做的，是尊重她的选择，并坚定地支持她走完自己选的那条路。


    他想让她知道，这条更艰难的路上，她并非踽踽独行。


    空气凝固了数秒。


    许砚初紧绷的下颌线在昏暗的光线下清晰可见，眼底的风暴渐渐平息。他缓缓松开了她的手腕，声音低沉而有力：


    “好。那我陪你赌这一局。”


    家里的风暴远比校园更甚。


    重生以来，父亲姚承安第一次对她怒吼：“不知天高地厚！没有保送兜底，高考变数太大了，万一失利你后悔都晚了！”


    姚烨却只是沉默地听着。


    她把自己关进房间，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她的心却异常清醒。


    重生前，她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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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英语成绩不错，毅然选择了看似稳妥的外语系，一路顺遂，却总觉得灵魂深处缺了一角。那份对公平正义的渴望，在日复一日的工作中渐渐蒙尘。重生，给了她第二次选择的机会，她想为自己真正热爱的东西去拼一次，也为那些需要法律维护的普通人，为心中那份未曾熄灭的法治之光，拼尽全力。


    第二天，姚烨顶着微肿的眼睛回到学校，径直走向班主任办公室。


    放弃保送的消息不胫而走。走廊上、教室里，同学们都在窃窃私语，目光复杂地追随着她。


    “她真要放弃S大保送？”


    “天啊，太有勇气了吧？换我打死也不放！”


    “可是……高考确实风险太大了啊……”


    “听说她家人都气疯了……”


    张逸辰斜倚在走廊窗边，抱臂冷笑：“呵，真是活久见。某些人该不会是考试侥幸拿几个第一，就真以为自己是文曲星下凡，高考也稳操胜券了吧？小心眼高手低，成了全校最大的笑话！”


    苏妍猛地从旁边里冲出来，狠狠瞪了张逸辰一眼：“闭嘴吧你！酸鸡跳脚！”随即追上姚烨，紧紧挽住她的胳膊，声音异常坚定：“烨烨，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需要什么随时吩咐，我苏妍随叫随到！”


    周思睿也从后面挤过来，拍了拍姚烨的肩膀，难得收起嬉皮笑脸，语气郑重：“姚烨，牛逼！我周思睿就服你一个！以后你就是我偶像！法学大佬，苟富贵，勿相忘啊！有需要吱声，我们永远是你的后盾！”


    姚烨被他们逗得鼻子发酸，强忍着泪水。


    她看向一直沉默的许砚初。


    他逆光站着，身形挺拔，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姚烨推开门，办公室里不仅有李老师，年级主任也在。两人面色凝重。


    “姚烨，你……想清楚了？”年级主任问道。


    “我想清楚了，主任，李老师。感谢学校和S大给予的机会。但我的人生目标，是成为一名法律人。为此，我愿意放弃保送，参加高考，凭自己的实力去争取。”


    她拿起笔，在《自愿放弃保送资格声明书》上，一笔一划，坚定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