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的烽火终于熄灭，公布后的成绩榜单在校园里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这一次，毫无悬念地，文科榜首的位置，赫然印着“姚烨”的名字，总分甩开第二名一大截。


    而理科榜首，则则稳稳属于“许砚初”。


    “啊啊啊！烨烨！文科第一！你太牛了！”伊然兴奋地抱着姚烨又蹦又跳，“晚上必须一块庆祝！”


    江骋也走了过来，竖起大拇指：“烨姐威武！”


    姚烨看着榜单上自己的名字，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重生以来熬过的夜、刷过的题，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沉甸甸的实感。这种感觉真好。


    许砚初就站在理科榜单前不远的地方，身边也围着几个道贺的男生。他似乎察觉到姚烨的目光，隔着攒动的人头，远远地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


    “恭喜啊，理科第一。”姚烨仰头看着他，声音清亮，带着真诚的笑意。


    “同喜，文科第一。”许砚初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她明亮的眼眸上。


    短暂的祝贺之后，空气似乎安静了一瞬。


    “苏妍呢？考完试没见她出来？”姚烨环顾四周。


    “她……”许砚初顿了下，目光投向教室方向，“这次没发挥好，在班里正难过呢，周思睿在安慰她。”


    姚烨了然地点点头，她看到了苏妍的排名，第32名。看来压岁钱是要缩水了。


    “许砚初，”她的声音比刚才低了一些，“还记得第一次月考……你说过的，我还欠你一个要求吗？”


    许砚初看着她，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了她几秒。


    冬日的阳光穿过教学楼光秃秃的枝桠，落在他清俊的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过了几秒，他才缓缓开口，“嗯，我记得。”


    他顿了顿，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我会提出来的。”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补充道。


    “那好吧，”姚烨压下心头的疑惑，扬起笑脸，“放学后我请大家吃饭吧！你叫上苏妍和周思睿一起。我们班嘛，我也带两个朋友。”


    “好。”许砚初应下。


    学校附近那家热闹的川菜馆里，热辣的香气弥漫开来。几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叽叽喳喳，有说有笑，暂时冲淡了考试的紧张和失意。


    饭毕，苏妍意犹未尽，提议道：“时间还早呢！咱们在附近逛逛再回去吧？”


    伊然面露难色，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回家太晚我妈非得唠叨我不可。”


    体委江骋见状，立刻表示：“对对，我和伊然顺路，我们一块走安全点。”


    他挠了挠头，笑容带着点憨厚。


    于是，便只剩下“成功人（4）”原班人马——姚烨、许砚初、苏妍、周思睿。


    寒风凛冽，吹得人脸颊生疼。周思睿搓着手哈气：“太冷了！咱别在街上喝西北风了，去地下商场吧？暖和！”


    瀚城的地下商城规模挺大，通道纵横交错，里面的店铺很多，像个巨大的迷宫。姚烨在里面迷路是常有的事。


    苏妍挽着姚烨的胳膊，一边走一边委屈巴巴地嘟囔：“为什么啊为什么？明明大家都一块儿努力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倒数啊！压岁钱啊！”她夸张地哀嚎。


    姚烨忍着笑，拍拍她的背：“不要慌不要慌，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这是……厚积薄发？”


    周思睿立刻跟上，一本正经：“对对对！大器晚成！苏妍同志，前途是光明的！”


    许砚初则巧妙地避开了这个伤心的话题，看向大家：“马上寒假了，大家有什么安排？”


    “安排？”苏妍和周思睿异口同声，满脸苦大仇深，“补习班都排到正月十五了！惨无人道啊！”


    许砚初的目光转向姚烨，带着自然的询问：“你呢？”


    姚烨仔细想了想，回答道：“除了学习，这个假期还真有安排，我要带外公外婆去北城玩一趟。”


    她知道，外婆是从北城远嫁到瀚城的。北城的冬天，是刻骨的寒冷，也是外婆心底最深的故乡。外婆曾说过，想带妈妈回北城看看那冰封千里的景象，可惜……终究没能成行。


    “啊？北城？”周思睿惊讶地张大嘴，“冬天去？零下几十度！你们去体验速冻啊？”


    苏妍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就是要冷，才有那种‘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磅礴意境！对不对，烨烨？”


    “对！”姚烨笑着点头。


    “咦，那边有家帽子店！”姚烨眼睛一亮，拉着苏妍走过去，“或许去北城还能用上，咱们看看去！”


    “好啊好啊！”苏妍立刻响应。


    四人走进温暖明亮的帽子店。


    “诶！这个好看哎！”苏妍一眼相中一顶毛茸茸的帽子，兴奋地扣在自己头上，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怎么样？”


    众人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


    姚烨委婉：“嗯，是挺……特别的。”


    周思睿嘴快：“好看什么啊？你戴上它，傻乎乎的，更像考倒数第九……哦不对，”


    他掰着手指数了数，“姚烨转班了，你现在是倒数第八！”


    “周！思！睿！”苏妍瞬间炸毛，追着他就打，“你是不是欠揍！哪壶不开提哪壶！”


    两人跑出店门演起了追逐战。


    许砚初没理会那边的闹剧，目光在货架上扫过，修长的手指拿起一顶设计简洁、帽型挺括的米白色贝雷帽，递给姚烨：“试试这个。”


    “哟，许神眼光不错嘛！”姚烨笑着调侃，接过来戴在头上，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


    镜中的少女，乌黑的发丝衬着纯净的米白色，帽檐下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显得格外清丽温婉。


    “怎么样？”她侧头问许砚初。


    许砚初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简洁地评价：“嗯。好看。”


    “哎哟，小姑娘戴上这个真好看啊！”老板娘也走过来，由衷地赞叹，“衬得你小脸更白净了，气质真好！”


    这时，苏妍教训完周思睿，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看到姚烨戴的帽子，眼睛也亮了：“哇！烨烨！这个超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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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得好乖好清纯！”


    姚烨对着镜子又看了看，确实喜欢，只是……


    “好看是好看，”她稍微晃了晃头，“就是感觉……稍微有一点点大了？老板，这个有小一码的吗？”


    老板娘一脸遗憾：“嗐！真是不巧，小一码的下午刚卖完，就剩这一顶了。”


    “这样啊……”姚烨有些失望，但还是把帽子摘下来，小心地放回原处，语气带着点不舍，“那算了，我们去其他地方再看看吧。”


    *


    第二天下午，放学铃声响起，冬日短暂的阳光已经西斜，带着沉沉的暮气。


    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


    姚烨收拾好书包，刚走出教室门，就看到许砚初斜靠在走廊尽头的窗边。


    他穿着那件熟悉的黑色羽绒服，身影在渐暗的天色里显得格外挺拔清瘦。他似乎是在看楼下操场上踢球的人，又似乎是在等她。


    “许砚初？”姚烨有些意外地走过去，“在等周思睿他们吗？”


    许砚初闻声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从身侧拎着的一个纸袋里，拿出了一个包装简洁的盒子，递到她面前。


    “给你的。”


    姚烨愣住了，下意识地接过来。盒子不大，但很有分量。


    她带着疑惑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顶帽子。米白色的羊毛，简洁挺括的帽型……正是昨天在地下商场她试戴过、却因为尺码不合适而放下的那顶！


    唯一不同的是，这顶帽子明显小了一号。


    姚烨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抬头看向许砚初，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这是……你怎么……”


    “昨天那顶大了。”许砚初言简意赅地解释，“这个尺码应该刚好合适。”


    他怎么找到的？他什么时候去买的？几个问题在姚烨脑海中盘旋。


    她想起昨天自己放下帽子时，他好像是在有意无意地扫过标签……他应该是那个时候就记住了！他不仅记住了款式，甚至……他今天还特意去买了回来……


    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她摸着手中柔软温暖的帽子，细腻的触感仿佛带着他指尖的温度。


    “你……你特意去买的？”姚烨的声音有些发紧。


    他低声回答：“顺路。”


    姚烨才不信什么“顺路”。


    “谢谢你，许砚初！”她将帽子小心地抱在怀里，笑容灿烂，眼睛里仿佛落进了星光，“我很喜欢！特别喜欢！”


    看着她毫不掩饰的欢喜，他“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她的感谢。


    姚烨把帽子戴在头上，大小果然正合适。米白色的帽子衬得她小脸莹白，眉眼弯弯，更添了几分俏丽。


    她仰着脸问他：“好看吗？”


    许砚初的目光在她戴着帽子的脸上停留了几秒，他喉结微动，声音低沉而肯定：


    “好看。”


    比昨天，更好看。


    “走吧，”他移开视线，拎起自己的书包，“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