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山峦剧烈震颤，千年古松连根拔起，巨石滚落撞碎峭壁，激起漫天烟尘。风中夹杂着土石与血腥的气息，十二道诛魔阵亮起刺目金光，一道紫电划破长空，从滚滚黑烟中滚出个黑袍猎猎的身影。


    男子凌空而立，周身围绕着黑色烟火，高傲地扬着头，高声问道，“司明昭呢？”


    江吟泠一愣，竟然是魔尊夜静渊，她心下疑惑：他怎么会来这里？


    天权仙君带着执法堂弟子摆开护山阵法，沉声喝道：“夜静渊，你来做什么？”


    夜静渊低声一笑，抬手间魔气翻涌，凝成一柄漆黑的长剑，“哼，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快把司明昭给我交出来！”


    开阳真人怒目圆睁，腰间长刀铮然出鞘，刀身上缠绕的雷光噼啪作响，“师兄，别与魔头废话了，让我把他赶出四时山。”


    “你说谁是魔头！”夜静渊长发炸开，声音裹着魔气袭来，震得不少修为尚浅的弟子喉头发腥。


    百余名青衫弟子踏剑升至半空。他们手中的灵剑交织成网，朝着夜静渊当头罩下。


    夜静渊神色一变，“我去，你们玩真的啊？”他抬手将魔剑抛至空中，剑身瞬间将剑网撕得粉碎。紧接着魔剑化作数百支泛着幽蓝寒光的短箭，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雕虫小技。”清冷的声音自山顶传来。只见一道白光闪过，所有箭矢应声碎裂。


    司明昭白衣胜雪踏空而来，周身泛着柔和的清辉，瞬间淡化了周遭的肃杀之气。


    夜静渊眼前一亮，“本尊今日便拆了你这破山头！”话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黑影直冲而上。


    司明昭足尖轻点，身形如白鹤旋身避开锋芒，左手捏诀结印，透明结界瞬间护住一众弟子；右手执剑画出一轮满月，万千光点从月轮中涌出，落地化作持剑的光灵。


    夜静渊唇角勾起，露出一颗尖牙，他黑袍翻卷间魔气滔天，如毒蛇般缠上光灵。


    黑色魔气与金色灵光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山体剧烈摇晃，碎石顺着崖壁滚落，砸在下方结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扶光仙尊指尖凝结出莹白法印，正要催动阵法反击，却见夜静渊突然化作一道黑影欺近。


    “叮——”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山谷。


    夜静渊手腕翻转，剑身上暗红魔纹骤亮，魔剑划出诡异弧线，化作数道黑色藤蔓缠向司明昭。


    司明昭足尖轻点飞石，身形快若惊鸿，避过藤条的攻击，一道剑气将藤蔓尽数齐根切断。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空中数次交锋，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缭乱。有胆小的弟子已经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就在众人以为四时山即将迎来百年不遇的浩劫时，异变陡生。


    “诶诶，打人不打脸啊！”夜静渊突然抱头鼠窜，一手拽住司明昭的衣摆，声音里透着委屈，“司明昭，我来是有要事相商。”


    现场一片死寂，开阳真人手持伏魔幡目光不善地盯着夜静渊，等待着扶光仙尊下指令。


    “仙尊……”


    “交给我吧。”


    司明昭长袖一挥，灵光收敛，拎着夜静渊的后衣领，如提小猫般将其带回冬域。


    “说吧，什么事。”


    夜静渊气呼呼地从储物袋掏出半扇血淋淋的魔兽残躯。


    江吟泠一惊，连忙伸手捂住了梼杌和穷奇的眼睛。


    只见那残躯切口参差不齐，边缘萦绕着诡异的清灵之气——正是修仙者施法的痕迹。


    “魔渊出事了！”他咬牙切齿道，“近一个月，我麾下已有十七位魔将、近百名魔修和三百多魔兽离奇失踪。本尊四处查探，都没找到线索，但是就在昨日，我找到了这个！”


    “仙尊，你可得给我一个解释吧！”


    “所以，你以为是我们搞的鬼，要来讨个说法？”司明昭挑眉。


    夜静渊气势突然萎靡，“这……我也是没有办法了，短时间内这么多人和兽失踪，我总要给魔渊上下一个交待吧！”他颓然坐倒，“再这样下去，不出半年，整个魔渊都要被掏空了。”


    司明昭皱眉凝视着那缕透着诡异的灵气，沉吟片刻道：“我可随你去看看，但要讨个报酬。”


    “尽管开口！”夜静渊豪气地一挥手，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悄声问江吟泠道，“司明昭是正人君子，不会狮子大开口的吧？”


    司明昭斜眸看了他一眼，将江吟泠揽到自己身侧，“等回来再说吧。”


    *


    魔渊边缘的风夹杂着铁锈般的腥气，三人驻足在断裂的黑岩崖边，嶙峋的岩石断面泛着黑紫色的魔气。


    往日里即便隔着百里都能听见的魔兽咆哮，此刻竟销声匿迹，只有呜咽的风声在空旷的故地盘旋，时而如泣如诉，时而似笑非笑，仿佛千万亡魂在岩壁间窃窃私语。


    江吟泠觉得这里的氛围实在是压抑，就连路边的魔植都卷着叶子，与她上次来的时候完全不同，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腕间的银铃手链。


    “师父，这里太安静了。”


    “小灵宠，你说的没错，这里确实不应该这么安静。”夜静渊苦着一张脸，“往年此时，这里至少有上百头魔兽，你一出现恐怕就要被魔狼给撕碎了。”


    话音未落，荆棘丛突然传来窸窣声响，三道灰影闪电般窜出。


    江吟泠立刻摆出了防御的姿态。却见那几只向来凶残的魔狼竟像丧家之犬般抖成一团，喉咙里发出恐惧的呜咽声，夹着尾巴逃窜。


    司明昭目光略过一片死寂的魔渊，“确实不对劲。寻常低阶魔兽虽怕我仙泽，却不至于如此恐慌。更何况是魔狼。”


    夜静渊在前方停下脚步，指着百丈外的一道狰狞豁口：“那里是两座山脉交合的地方，形成了一道天然的裂隙，下面有个洞口，失踪的魔将最后出现的地方，就在那洞口附近。”


    司明昭循着那方向望去，果然可看到靠近地面的地方有一处黑黢黢的洞口，洞口边缘的碎石上还残留着新鲜的抓痕，可奇怪的是，方圆十丈内竟连半只魔兽的踪迹都没有，仿佛那片区域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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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形的屏障隔绝开来，连风都绕着走。


    “这洞口……”江吟泠刚要上前，就被司明昭拉住。他屈指轻弹，一枚玉符化作流光射入洞口，半盏茶功夫后却毫无回响。


    “里面有东西在屏蔽神识。”司明昭沉声道，“我进去看看，你们在此等候。”


    “不行！”江吟泠立刻攥紧他的衣袖，她加重了语气，“我们一起去！”


    夜静渊闻言轻哼一声：“本尊岂能让你们独自涉险？我也去。”他说着握紧了腰间的魔刃，脚步却不自觉地又往后挪了挪，“我走前面可以，但遇到危险本尊可不保证能护住你们。”


    江吟泠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这才松开拉住仙尊衣袖的手：“我能保护自己，那就请魔尊带路吧。”


    石洞入口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甫一踏入，潮湿的寒气便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腥甜气息。


    洞壁凹凸不平，嶙峋的岩壁擦过衣襟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偶尔有水滴顺着石笋坠落，在幽闭的空间里发出空洞的“滴答”回响。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突然传来“嘶”的一声轻响，一股带着刺鼻硫磺味的白色气体从石壁缝隙中喷涌而出，转瞬又消散在潮湿的空气中。


    司明昭抬手护在江吟泠身前，“小心些，这气体虽无毒，却能扰人心神。”


    三人又往里走了大约百余米，除了间歇会有气体喷涌，一路无事发生。


    夜静渊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他满不在乎地拍了拍胸口，“我看也没什么凶险嘛，说不定是仙尊你太紧张了。这魔渊许是最近闹了瘟疫，魔兽们都躲在巢穴里不敢出来。”


    他话音刚落，头顶突然炸开闷雷般的轰鸣，数块磨盘大的黑石毫无征兆地砸落下来。


    “小心！”司明昭身形如电，长臂一伸将江吟泠揽入怀中，灵力瞬间凝成淡金色结界，堪堪挡住坠落的巨石。


    碎石飞溅中，只听夜静渊一声短促的惊呼，待司明昭挥手驱散烟尘，只见原本夜静渊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丈许宽的深坑，洞壁上还残留着新鲜的抓痕，哪里还有半分人影。


    “魔尊！”江吟泠心头一紧，刚要上前却被司明昭一把扣住手腕。他眉头紧锁地望着那道不断合拢的裂缝，沉声道：“此地有异，我们先出去。”


    可当两人转身时，却齐齐愣住。来时的路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数十条一模一样的岔路，每条路口都萦绕着淡淡的白雾，雾气中隐约可见细小的颗粒在浮动，根本分不清方向。


    更诡异的是，周围的温度正在逐渐升高，原本阴冷的石壁此刻正渗出细密的汗珠，触手温热滑腻。


    江吟泠指尖抚过洞壁，触感竟有些柔软，没等她想明白，前方突然传来咕噜噜的声响，一条岔路深处涌出粘稠的暗绿色液体，所过之处，石壁上的石钟乳竟滋滋冒着白烟，瞬间被腐蚀成一滩黑水。


    幸而司明昭眼疾手快将人捞到了怀里，后退数步，他声音发沉，“这不是我们刚才进入的石洞，快找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