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楠楠咬紧下唇，拉了拉沈梅衣袖，她抬眸看向宋时归，真诚道：“时归，你别听妈妈的，不管当时情况怎么样，的确是因为我，后面才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我愿意继续待在医院，替姐姐的孩子和外婆抄经。”


    宋时归的眼眸动了动。


    沈梅眼眶一下就红了，“你怎么能抄经呢？医生才叮嘱过，让你别太劳累。”


    “妈，没事儿的，”简单安抚了沈梅两句，楚楠楠转身，从小里间的书桌上拿出厚厚一沓纸，递给了宋时归。


    “正好今天你来了，替我把这些经文拿去白云寺烧了吧。”


    宋时归接过经文，随意的翻了翻，到最后，他顿住了。


    鼻尖夹绕着若有若无的腥味儿，宋时归久久看着手里的经文，抿唇：“这是什么？怎么会是红的？”


    楚楠楠支支吾吾的，“没，没什么……”


    宋时归的眼神扫了过来，“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楚楠楠瑟缩了一下，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先砸了下来：“我对不起姐姐的孩子，对不起外婆，我只希望他们能在下面过得好些。”


    “我听说，只要至亲之人用血抄写经书，逝去的人很快就能投胎。”


    手里的经书上，密密麻麻红色的字，宋时归翻了翻，有好几张都是这样的。


    翻完血色经书，宋时归抬眸，看向楚楠楠，“那又为什么不继续用血抄下去？”


    沈梅噌地站了起来，怒斥宋时归：“宋时归！你有没有心？！楠楠还怀着你的孩子，你竟然让她用血抄经书！”


    楚楠楠吸了吸鼻子，双手拉住沈梅，把人重新按在了病床边：“妈，你别生气，时归问的也没什么错。”


    她冲着宋时归苦涩一笑，“因为医生说，我再继续这样下去，孩子就流产。”


    她垂下眼眸，艰涩开口：“我总不能因为别人的孩子，让自己孩子流产吧？更何况，到了现在，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了，我要替爸妈，替你，替你哥哥，守住宋家。”


    宋时归放下经书，起身，走到楚楠楠身边，抓住她的手腕。


    楚楠楠惊呼一声，随后反应过来。


    “你是要看伤痕是吗？你还是怀疑我？”


    楚楠楠眼里闪过悲伤，就这么绝望地看着宋时归，半晌后，她拂开他的手，主动拉高衣袖。


    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刚结痂的细密伤口。


    有深有浅，有新有旧。


    宋时归的眼神仿佛被烫了一下，移开了目光。


    楚楠楠压抑的委屈再也控制不住，喷薄而出，“时归，是不是谁先动心谁就注定是输的那方？”


    “就因为我爱你，你就能肆意怀疑我，是吗？”


    楚楠楠深吸一口气，擦干脸上的眼泪，自言自语：“算了，和你也没什么关系，喜欢一个人是我自己的事情，更何况谁让我后知后觉呢？”


    她脸上挤出两分微笑，即便看起来快要碎了，楚楠楠依然坚强地开了口：“我可以一直在医院，直到你点头再出去。”


    在宋时归看不到的地方，楚楠楠冲着什么使了个眼色。


    沈梅开了口：“时归，你要是还没出气，就把楠楠关到楚家吧，这样姜家人也能随时看到她，小瑜脸上也有面子。”


    “姜家才认了小瑜做干女儿，要是知道这些事情，还不知道会怎么对她呢。”


    半晌后，宋时归转身离开了病房，淡淡道：“一个月。”


    目送着宋时归离开，楚楠楠重新靠回了病床，她和沈梅对视一眼，双双露出笑容。


    楚楠楠确认人已经离开，拿起手机：“怎么样？开始行动了吗？”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楚楠楠脸上笑意越来越大。


    *


    楚瑜心情复杂，突然很想吃上次傅景臣带她去吃的，那家藏在市井烟火里的鱼。


    她带着宁景，直奔地方。


    到了目的地，宁景看了一眼嘈杂的环境，转头看向楚瑜：“小瑜姐，你在这儿等等我，我先去把车停好？或者我停好车，你和我一起走过去？”


    楚瑜看了看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路边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我自己走过去，定位你也有，停好车后你直接过来。”


    说完，她推开车门，下了车。


    双脚甫一站定，人声鼎沸，扑面而来。


    楚瑜抬脚，走进这人间烟火之中。


    过去的路上要经过一个小巷子，楚瑜不知不觉走到了深巷。


    忽然，前面出来两个中年男人。


    楚瑜皱了皱眉，往旁边站了站，靠着墙根走。


    其中一个大肚腩转头，对着旁边的秃头道：“没想到还能碰见这样漂亮的女人！”


    秃头和他对视一眼，两人嘿嘿笑了起来。


    楚瑜见状不妙，转身往外面快步走去。


    一转身，这才发现背后也多了两个中年男人，正双眼放光地看着她。


    楚瑜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没动。


    大肚腩搓着手，肚子随着他的走动一摇一晃，满脸的肥肉不停晃荡，“嘿嘿嘿，美女就是懂事，让哥哥好好疼疼你。”


    楚瑜眼神往外面看去，宁景怎么还不来？


    她的手心微微沁出汗，耳边响起秃头的声音：“小美女，别看了，不会有人来的。”


    人越走越近，楚瑜紧紧贴着墙根，猛地蹲下身，捡起一块砖头，捏在手里。


    大肚腩看见楚瑜手里的砖头，哈哈笑了起来，“小美女，你不会以为一块砖头就能保护你吧？！哈哈哈……带劲儿，我喜欢！”


    多年前被绑的一幕重新涌上心头，楚瑜整个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小瑜，怎么了？”


    手机里传出傅景臣的声音，楚瑜藏在身后的手被几人发现，她的手里正紧紧捏着手机，上面显示已经拨通了傅景臣的电话。


    秃头猛地冲上前，劈手一个巴掌甩了过去，伸手要夺楚瑜手机。


    楚瑜眼底一沉，腿上用力，一脚踹向秃头裤裆。


    “啊！！！！！”


    一声惨叫响彻天际，秃头额头上沁出冷汗，在阳光下泛着光，他整个人躬成了一只虾。


    “给我狠狠艹这娘们儿！”


    他双眼赤红，来了怒气，咬牙切齿冲着剩下几人喊。


    “位置，”傅景臣低沉的声音简短的响起来，但楚瑜现在已经没时间回答他了。


    另外的人冲过去，挂断楚瑜电话，抬手抢过她的手机，高高扬起，往墙角一砸——


    砰！


    手机顿时四分五裂，彻底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