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扫了一眼那块玉牌，如果没有记错，这块玉牌是从小跟着楚楠楠的。


    小的时候，楚楠楠天天挂着，宝贝得不得了。


    如果不是看到外婆留下的照片，她都快不记得她自己也有这样一块玉牌了。


    楚楠楠捏着玉牌，小声开口：“玉牌是我妈妈给的，一直挂在我的脖子上。”


    “妈妈说这是大师给的，会保佑我，不让我取下来。”


    陆瑶栖的目光落在沈梅身上，激动地握住她的手，“楠楠是你生的孩子吗？”


    楚楠楠不悦地看着陆瑶栖，委屈道：“伯母，就算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事，但是您这样问我妈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些？”


    沈梅犹豫半晌，最后一咬牙，“嫂子，既然你是一家人，我也就不瞒你了。”


    “楠楠确实不是我们夫妻俩生的！”


    楚瑜皱了皱眉，冷冷开口：“你生楚楠楠的时候不是还大出血吗？”


    她嗤笑一声：“你是不是忘了我比楚楠楠大四岁多，记得她是你生的？”


    沈梅一瞬间红了眼眶，“楠楠其实是我们从外面捡的，担心你不同意，我们这才谎称楠楠是我们生的，甚至为了更逼真，我们还谎称生楠楠的时候大出血。”


    楚瑜皱着眉头，努力回想。


    当年她确实没看见沈梅生孩子，只知道沈梅怀孕了，再后来就不见了，再出现，手里就牵着两岁的楚楠楠。


    从那个时候起，她的日子开始变得艰难起来。


    “可欣！我的女儿！”陆瑶栖抱着楚楠楠，猛地哭出声来，整个人又开心又难过，“你让妈妈找的好苦！妈妈终于找到你了！”


    房间里爆发出的嚎哭声惊动了外面的人，姜牧野瞧了瞧房门。


    沈梅好像还在震惊中没有回神，条件反射般高声应道：“进！”


    姜照临推开房门，大步走了进来。


    他从楚瑜手里接过陆瑶栖，牢牢揽住她的肩膀：“瑶瑶。”


    陆瑶栖透过迷蒙的泪眼，紧紧握住姜照临衣袖，“照临，楠楠是我们的女儿！”


    “胎记和玉牌都在。”


    姜照临深邃的眼眸看了楚楠楠一眼，又从楚瑜眉眼间扫过，低低嗯了一声。


    楚楠楠愣在原地，好似还没从刚刚这个消息中回神，手里依然紧攥着手里的玉牌。


    姜牧野皱眉，金丝眼镜也挡不住锐利的视线，兀地，他突然出声：“你几岁了？”


    旁边的沈梅赶紧说话：“当年为了让老太太和小瑜开心，我们替楠楠改小了两岁，正好和小瑜一年。”


    陆瑶栖眼泪掉得更厉害了，“牧野，你看到没，楠楠真的是你妹妹。”


    姜牧野看了楚瑜一眼，沉默着没说话。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诡异起来。


    楚楠楠眼底蓄泪，看向沈梅，难以置信地摇头：“不！我不相信我不是你们的女儿！”


    她忙过去，拉着沈梅的衣袖：“妈，你别不要我，外婆的离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还有和姐姐的误会，我只是太害怕了，你别不要我，我是你的女儿。”


    楚瑜平静地看着眼前这纷杂的一幕，整个人冷静得好像局外人。


    她就知道，命运从来不会眷顾她。


    孩子没了。


    疼爱她的外婆走了。


    以为上天补偿，多了几个真心实意对她好的亲人，结果竟然是楚楠楠的亲生父母和哥哥。


    她和楚楠楠，是解不开的死仇。


    以后，和姜家也只能慢慢疏远了。


    还有什么，是属于她的？


    完完全全属于她楚瑜一个人的？


    傅景臣率先注意到楚瑜不对劲，上前扶住人，给她稳稳的依靠。


    沉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沉稳的力量：“我在。”


    楚瑜涣散的心渐渐聚拢，外婆走之前，最担心的就是她。


    她不能让外婆担心，要开心快乐。


    想到方茹，楚瑜站直身体，缓慢但坚定地推开傅景臣。


    怀中落空，傅景臣深邃的眼眸瞬间暗沉下来。


    姜照临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对着姜牧野使了个眼色。


    他总感觉不太踏实，楚楠楠到底是不是，还得再多查证查证。


    姜牧野看明白了姜照临的眼神，猛然提高声音，拉着楚瑜走了过来：“小瑜，你还真是我们家的福星，刚认了你当妹妹，转眼就双喜临门。”


    楚瑜垂眸，手抬了抬，又放了下去。


    姜家对她不错，她不能在酒宴上当场下他们脸面。


    陆瑶栖从找到女儿的复杂情绪中回过神来，上前抱了抱楚瑜：“小瑜，你真的是我们家的吉祥宝宝！你看，你一来，楠楠就找回来了。”


    楚瑜犹豫了片刻，还是抬手回抱住了陆瑶栖。


    姜照临心疼地擦去陆瑶栖脸上泪痕，“今天这么开心，别哭了。大厅里还有客人等着我们呢，待会儿我们再和楠楠好好聊聊。”


    “对对对，”陆瑶栖一笑，一手挽着楚瑜，一手挽着楚楠楠，往外面走去，“你看我竟然忘了。”


    “既然可欣找回来了，要不我们趁今天宣布这个喜讯？”


    姜照临和姜牧野对视一眼，“等等吧，挑个好日子，再郑重宣布，别让楠楠委屈了。”


    楚楠楠整个人都还没回过神来，被动地跟着陆瑶栖。


    姜牧野也搭腔：“是，妈，你也要给楠楠时间去接受。”


    陆瑶栖这才点头同意了。


    两家人集体消失这么久，再次出现，陆瑶栖眼眶红肿，分明哭过。


    对楚楠楠的态度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引得众人纷纷好奇，话里话外都在打听。


    陆瑶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直接透露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小女儿。


    虽没明说，但在场的都是人精，听见这话，对比着对楚楠楠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还有什么不理解的？


    转瞬间，此起彼伏的恭贺声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陆瑶栖笑着对众人一一道谢，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消息渐渐传开，楚家一瞬之间水涨船高，楚良平和沈梅几乎被众人淹没在了人海里。


    两人脸上的笑意再没下来过。


    有人看着两人的方向窃窃私语：


    “也不知这楚家是走了什么运，两个女儿，一个被认了姜家干女儿，一个竟然是姜家亲女儿，两个还都是宋家儿媳。”


    “这下楚家要从豪门末尾站上来了，跻身豪门前列了，别忘了楚家大小姐还是傅家掌权人的好友。”


    细碎的讨论声钻进耳朵，楚良平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


    这步棋，走对了。


    别说前列，甚至挤下宋家，也有可能。


    京都，也该洗洗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