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栖拉住楚瑜的手，语带心疼，“小瑜，你受苦了。”


    楚瑜笑笑，摇了摇头。


    和过往种种相比，这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陆瑶栖看着楚瑜平静的脸，更加心疼了，“小瑜，要不你做我干女儿吧？”


    做儿媳还有可能离婚，但要是做了干女儿，小瑜怎么也不可能离开。


    永远只会是他们的家人。


    楚瑜讶异，抬眉凝住陆瑶栖，仔细分辨着她话里的真假。


    港城首富的干女儿，这是许多人求也求不来的。


    陆瑶栖就这么给了她？


    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


    楚瑜抿唇，看向姜照临——


    或许他会阻拦。


    姜照临却是脸上含着笑意，宠溺地看着陆瑶栖，点头同意了，“你说得不错。”


    他侧头看向楚瑜，柔声道：“小瑜，你觉得呢？”


    楚瑜抿着唇，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不停地怂恿着她，答应，快答应。


    有了他们，你就有了家人。


    另一道声音响了起来，理智地分析着其中利弊：你相信天上掉馅饼儿的事吗？


    也不怕被馅饼儿砸醒！


    陆瑶栖眼中闪过一抹失落，勉强笑笑，打了个圆场，“这件事太突然了，不着急给我们答复，小瑜你先和家里人商量商量，再给我们回复也不迟。”


    姜照临握住陆瑶栖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给她无声的安慰。


    眼前的一幕，尽落眼底。


    楚瑜心里某处被深深触动，好像在记忆深处，这样的景象她看过了无数遍。


    楚瑜张嘴，先于理智之前，答应了陆瑶栖。


    陆瑶栖眼中的光似黑夜中的灯，一盏接一盏亮起。


    她激动地站起身，却又因为太过虚弱，脚一软，整个人往地上跌去。


    楚瑜心中一紧，和姜照临同时伸手，扶住了陆瑶栖。


    楚瑜递过一杯水，放在陆瑶栖手里，轻声道：“伯母，照顾好自己身体，我们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


    姜照临轻轻替她顺着背，低声道：“小瑜说得对，你得照顾好自己身体。”


    陆瑶栖喝了一口水，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太激动了吗？”


    姜照临对自己妻子毫无办法，只能宠溺地笑笑。


    夜色深沉，楚瑜回到了房间，准备睡下，脑海中却全是陆瑶栖刚刚的话。


    怎么也睡不着。


    耳边渐渐响起熟悉的琴声，楚瑜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天边微曦，楚瑜睁开眼睛，简单洗漱一番下了楼。


    她亲自安排好陆瑶栖今日菜谱，这才出了门。


    楚瑜习惯性地往傅景臣的车走去，黑色的劳斯莱斯却停在了她的面前，一道人影小跑着下了车，替她拉开后座车门。


    宁景脸上笑意满满，“公主请上车。”


    楚瑜顿了顿，脚步一转，上了宁景开的车。


    她摇下车窗，对着傅景臣摆摆手，“那我就先走了。”


    傅景臣眸光明灭不定，所有情绪掩于晨曦之中，他自喉间滚出一声低低的嗯，看着楚瑜的车走远。


    他坐进车里，指尖轻捻，拨通了常安的电话，“小瑜什么时候新招的司机？他是谁？”


    手机对面，常安后背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硬着头皮道：“昨天新招的，进来后才发现是宁家的宁景。”


    傅景臣轻哼一声，淡淡道：“离开傅氏连背调都不会了？要不再回来锻炼锻炼？”


    常安快哭出来了，他好不容易才抱上楚总的大腿，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去？


    他想了想，道：“还有三个月试用期，宁景不一定能坚持下去。”


    说完这话，常安屏住呼吸，等着傅景臣的反应。


    嘟嘟嘟……


    他没等来傅景臣的反应，常安看了看手里的手机，琢磨着傅景臣的意思。


    这是吃醋了？


    不想楚总身边有其他男人？


    傅景臣挂断电话，冷冷掀眸，看着前面——


    宋时归一身落拓，拦在了楚瑜车前。


    “小瑜，我有话和你讲。”


    楚瑜眉目冷淡，眼皮都没抬一下，“我和你无话可说。”


    宁景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启动油门，离开这儿。


    楚瑜冷声吩咐，“开车。”


    宁景应声，正要踩下油门，宋时归忽然趴在了前盖上。


    宁景转头，为难地看向楚瑜。


    楚瑜额角青筋直跳，沉声质问：“宋时归！你到底要干什么？！”


    “好歹是堂堂宋氏总裁，能不能要点脸面？！”


    宋时归苦笑一声，他透过车前窗，紧紧盯着楚瑜，“到了如今，我还要什么脸面？”


    他执拗地不肯走，“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然后我就和你一起去领离婚证。”


    楚瑜眼眸动了动，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上次宋时归也答应了，最后却在民政局门口反悔。


    摆了她一道。


    宋时归也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他满嘴苦涩，到了如今，小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已经不肯给他了。


    “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可以签合同。”


    多么可笑！


    婚姻到了最后竟然像交易，需要合同约束。


    楚瑜抿唇，最终还是同意了。


    宁景亦步亦趋跟在楚瑜身后，一起去了归瑜茶楼。


    楚瑜站在茶楼门口，想到往日种种，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她转身进了对面的咖啡馆。


    宋时归看着楚瑜的背影，双眼赤红，眼底挂着一圈圈青黑。


    他双手握了握拳，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形。


    昨天在墓园，司机和吴淑兰竟然打晕了他。


    他刚醒来，立即赶过来找了楚瑜，却连大门都进不去。


    这才在大门口拦住了楚瑜的车。


    宋时归深吸一口气，跟着走了进去。


    往日之事不可追，他现在只想用离婚证换一个和楚瑜重新开始的可能。


    三个身影全都消失在面前，司机坐在车里一动不敢动。


    车厢里的气氛冷到能冻住时间。


    傅景臣抖出一支烟，偏头点燃。


    他用力吸了一口，两颊微微陷了进去，傅景臣仰头，喉结滚动，淡青色烟雾袅袅升空。


    他目光盯着虚空，眼中情绪闪烁不断。


    片刻后，傅景臣碾灭手中烟，推开车门下了车。


    他紧了紧西装袖扣，长腿一迈，进了面前的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