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交情
作品:《崇德纪事(清穿)》 多铎坐在床边,出神好半天,于微见他不说话,也不理他,越过他,在床内躺下,扯过被子,正欲睡觉,多铎却扭头看向她,于微捏着胸前的被子,对上他的视线,“怎么了?”
“下次不许这么早吵醒我。”多铎脸上的怒气,已经难以压制,“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于微一听,竖眉道:“是我想吵醒你吗?你都要把我挤到墙里去了。”
“那床就这么大。”多铎振振有词。
“你就不能换个地方睡,非要跟我挤在一起。”
多铎闻言,声音也高了两度,“我不跟你睡我跟谁睡?这是我的府邸,我的院子。”
如清宁宫之于哲哲和皇太极,这正院也不是于微一个人专属,难怪那些侍女越过她,以多铎的喜好为先,机灵的人,都是很能分得清大小王的。
不巧,她是小王。
不行,她要翻身小王把歌唱。
“你不是还有哈日娜这个福晋吗?”于微想要占据整个屋子,迫不及待要将多铎赶出去,她坐了起来,认真看向多铎,“她要生了,你难道不该多陪陪她吗?”
多铎侧首,认真看了于微一眼,垂眸,略微思索,没说同意,也没有拒绝,而是自顾自躺下,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一样,闭上眼睛睡觉。
于微翻了个白眼,躺下继续睡觉。
两人难得在某件事上达成如此高度的统一,在当纯睡战士这件事上,两人默契的同时表现出了年轻人应有之本色——不到日上三竿,绝不起床。
早饭是不吃的,直接一步到位,吃中午饭,只是今天是个例外,饥饿战胜了瞌睡,将于微从梦中唤醒,她额外吃了个早饭。
回笼觉要比直接睡更香甜,一觉睡醒,神清气爽,于微心情大好,连带着看多铎都没有那么碍眼了。多铎睡醒了,便将先前的不愉快全抛之脑后。
他们不说话,但也没有先前那么敌对。
两人慢悠悠从床上爬起,洗漱更衣,多铎心情不错,认真选着衣服。于微对镜,镜中花花绿绿一片,她还以为多铎开了她的衣柜,猛然回首一看,发现并不是。
她也没有这么显眼的衣服啊,目之所及,朱红、草绿、葡萄紫艳丽,苍蓝、杏黄、雪灰耀眼,这都是些很难染的颜色,草原并不产丝绸,与明国的商路被后金阻断。
后金没有发达的丝织业,没有桑蚕,只有少部分地方,如胶东一带有部分柞蚕,柞蚕不如桑蚕丝细,产量也低,无法满足国内需求。
受困于染色技术,后金国内绸缎多以石青等暗沉的颜色为主,所以无论是后金国内,还是现在的科尔沁,丝绸都称得上是奢侈品,尤其是难染的复杂颜色,价值更高。
蒙古重五色,蓝绿红白,还有帝王之黄,蓝为天之色,绿为草之色,红为火之色,白为奶色,黄色从元朝起就是贵族之色。
于微的衣服多以这五色为主,间或一些别的颜色的衣服。
衮布妣吉说她年轻,就要穿鲜艳的颜色。
望着侍女手中花花绿绿一堆衣袍,于微心中不由腹诽,难不成也有人这么跟多铎说了?
见于微回头,盯着自己的衣服,多铎笑了下,以为他被这些好看的衣服吸引,随即用带着骄傲的口气道:“怎么,喜欢吗?我那里还有一些颜色鲜艳的缎子,可以给你做衣服。”
能有这么多漂亮的衣服,说明多铎有钱,现在看来,他还不抠门。
这人好像也不是一无是处。于微心想。
于微笑了下,手撑在下巴上,打量着正由侍女为他穿上朱红长袍的多铎,“真的?”
多铎歪头看向于微,目光轻松,“骗你做什么?”
十匹绸缎放在眼前,于微伸手摸了摸,光滑细腻,确认是桑蚕不是柞蚕,她看向多铎,眼中已经有了几分惊愕,“真给我?”
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当然给你,不过。”
于微的手立刻缩了回来,果然,绸缎不是白拿的。
“以后早上没事不许吵醒我,你就是要起,也动作小点。”一想到早上自己被吵醒的事情,多铎就气不打一处来。战时就算了,现在都到家了,还不能休息两天,躺一躺!
于微的手立刻放了回去,点头如捣蒜,“放心吧,今天是意外。”
俗话又说了,有绸缎不要王八蛋。
“阿雅,抱走。”
用过午饭,多铎提出带于微去庄子上转转,顺道把那三百只羊赔给她。
三百只羊的价值并不低,她出嫁时,作为近支亲属的吴克善也才送了她三百只羊,牛马、貂裘等物,这还是以侄子兼大伯双重身份,给的类嫁妆财产。
其实多铎赔三十只她就不会再追究了。
可对方说要给三百只,天上掉羊不收就太缺心眼了,于微咬咬牙,昧着良心照单全收。多出来的,就算她采花的辛苦费。
两人骑马出行,多铎见于微一改从前坐车的习惯,开始骑马,微微挑眉,“怎么?车坐够了?”
“够了够了。”
都要坐恶心了。
“送给巴特玛之外的马你也可以选一匹。”多铎道。
于微深吸一口气,“真的?”
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三次问出同样的问题了,答案毋庸置疑,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去问。
天上可以掉一个馅饼,接二连三掉就有点.....杀猪盘了。
命运会不会在暗中已经标好价格了呢?
“不要算了。”多铎道。
“为什么不要。”就算标价她也认了,谁说标价了,就一定要付钱呢,她可以赖命运的帐啊!
多铎名下的庄子很多,他带着于微去了最近的几个大庄子,庄子里遍植各色果蔬,色泽金黄的梨、白里透红的杏,柿子挂在枝头,引来雀鸟,还有一些于微不认识的水果。
她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左看看,右看看,她以为送到贝勒府的东西就已经够多了,没想到庄子里还有别的。
凡她看过的,多铎都让人摘下来,从庄子上离开,随从马匹上驮满了东西,一行人又转道去牧场。
一望无垠的原野上,搭起行帐,随从们将洗净切好的水果端上来,牧场的牧人匆匆带着家眷赶来,见过于微与多铎,“贝勒,福晋。”
篝火升起,烤全羊架上火堆,于微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多铎这是带自己出来玩了一圈。附近的官员听说本旗贝勒至此,很快前来拜见。
宴席的规模逐渐扩大,官员带来的乐人,演奏起乐曲,觥筹交错间,恭维声愈发响亮,原本只是寻常出游,却渐渐变了味道,变得商务。
一群陌生人对着自己极尽恭维,马屁固然拍的响亮,话虽然说的好听,但终究隔了一层陌生,于微开始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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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枯燥,可作为主人,留下客人自行离开未免失礼。
就在她百无聊赖敷衍着这些人的时候,随从来报,“贝勒,福晋,九贝勒和巴特玛别吉来了。”
尘!她的尘!
于微顿时眼前一亮。
多尔衮和童尘大步入内,所经之处,官员无不起身行礼,多铎也站了起来,自然朝身侧于微伸出只手,想扶她起来,于微却已经自己站了起来。
她两步上前,和同样朝她快步走来的童尘拉住双手。
“你们怎么也到这儿了?”于微好奇问道。
童尘笑道:“是多尔衮看见帐篷,知道你们在这儿,所以就过来了。”
多尔衮一笑,对童尘说了一番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懂的话,“你看,他这不就偷偷带你姐姐出来了。”于微看了两人一眼,推了童尘一把,“哟,说上悄悄话了。”
童尘只是笑,“哎呀,我要吃烤羊腿,快点给我端上来。”
随从为二人增席,有了童尘,于微才重新打起精神,宴会也重新变得有趣,下官们见状,纷纷奉承,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一时宾主尽欢。
酒正酣时,多铎举杯,敬于微,看在两人之间三百只羊、十匹绸缎、一匹马的深厚交情,于微当即捧起了酒杯。
多尔衮一手据膝,不时侧身和身边的童尘说着什么,一语毕,见上首两人对饮,忽然想起什么,凑到童尘耳边,跟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正喝酒的童尘被这忽如其来的几句话惹得大笑,口中的酒‘噗嗤’声全喷了出来,她一急,又被酒呛到,一边剧烈咳嗽,一边浑身止不住的颤笑,笑的眼泪都落下来了。
于微和多铎被不远处异响吸引,纷纷看了过来,见是童尘,于微也笑了,忙上前接过多尔衮的手,轻拍她背,侍女们拿出巾帕,为她擦去身上狼狈。
“十四哥说了什么?不妨讲出来,让我们也听一听。”
多铎先问道,于微也看向童尘,童尘看向多尔衮,一个没忍住,又笑了出来,她一头扎进于微怀中,小声道:“我不中了。”
多尔衮看了一眼童尘,悠闲道:“就是些寻常笑话。还记得咱们随大汗出征时截获的那份明国塘报吗?”
多铎一听,脸顿时沉了下来,咬牙切齿道:“该死的塘报。”
帐中有人知晓此事,脸上浮现出笑意。见众人都如此神情,于微更好奇了,“什么塘报。”
“是一封明军谎报军情的塘报,他们在塘报中,说自己用大炮轰死了敌方一名重要人物,应该是十王之子,年纪约莫二十岁。”
“当时大贝勒还在笑,说多铎今年才二十一岁,什么时候多出一个二十岁的儿子。多铎当时语出惊人,惹得众人大笑。”
于微更好奇了,“他说什么?”
“他说,塘报里怎么不说被轰死的是他呢。结果后来又截获塘报,明军真说轰死了我们一个王。岳讬就打趣多铎,‘听说你被明军轰死了’。”
多尔衮话音刚落,童尘适时补道:“还记得那个,‘听说你逢人就说我死了’那个梗吗?”
塘报要传给上级,作为炫耀的战功,那可不是,逢人就说他死了。
于微一秒破功,“哈哈哈哈哈。”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多尔衮也笑,帐中官员也跟着笑,唯有在明军塘报已经是死人一个的多铎,因被取笑而脸色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