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015

作品:《国公府的盛姑娘

    小姑娘垂着眼睑,嘴唇被她抿着得泛白,一身单薄的水绿色齐胸襦裙,在寒冷的冬夜里,看着可怜又可爱。


    裴静妧年幼时,裴度多数时候都在外放,等他回京时,裴静妧已经长大,被教导得听话懂事又孝顺。


    父女俩相处得极好,便是有什么不高兴之处,亦能很快说开。


    盛怀音瞧着也是个安静的姑娘,裴度就以为他和盛怀音的相处会像他和裴静妧一样,然而这才一个月不到,盛怀音就用事实告诉他,养姑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不由得想起王复之跟他说过他小女儿的趣事――他小女儿犯了错,他只是说了两句,远不到训斥的程度,小姑娘眼睛里就包了泪。


    这时候不哄,小姑娘要哭,哄了,小姑娘更要哭。


    阿音不至于哭,但他刚才只是声音大了点,她就一副犯了错的模样……


    无声地叹了口气,裴度问:“披风呢?”


    声音不算很温和,但也不严厉了。


    盛怀音这才发现身上的披风不见了,看烟花时都还在的。


    这件披风虽不是锦绣阁绣制的,但绣工和料子都很好,也不便宜。


    今晚上先是追人差点被马车撞,现在又弄丢了披风。


    “上车。”裴度转身往马车走。


    他步子大,盛怀音小跑着才能跟上:“静妧她们怎么办?”


    裴度:“护卫会去找他们。”


    马车离得不远,裴度率先上车:“回府。”


    叶河朝盛怀音躬了躬身:“盛姑娘。”


    盛怀音勉强扯了扯嘴角,三叔先上车,果然还是生气了。


    进到车厢,三叔闭目坐在主位上。


    她小心翼翼地坐下,闻到三叔身上有淡淡的酒气。


    马车内安静得只能听见他们两人的呼吸声。


    盛怀音感觉到马车转了好几个弯,不疾不徐地朝国公府驶去。


    三叔生气了,而回到国公府里,她会回内院,三叔在外书房,一忙起来,可能又会一二十天见不到人。


    当然,三叔不会生她那么久的气,可是她不想三叔生气。


    三叔生气,她会很慌。


    这时候,盛怀音已经不关心那位夫人究竟是不是母亲了。


    她深吸一口气,往裴度的方向移了移:“三叔,你饮酒了吗?”


    裴度睁眼,马车里没有烛台,只有几颗不明显的夜明珠发出微弱的光芒。


    盛怀音微微歪头,眼睛里的忐忑与不安都要凝成实质溢出来了。


    盛怀音不怕裴度训她,就怕裴度不理她,见裴度睁眼,她赶忙道:“三叔,我错了,我不该在大街上跑着追马车。”


    静妧偶尔也会跟他认错,但与阿音认错不同,静妧的认错更像是撒娇。


    而阿音的认错,也不像是认错,像是在哄他。


    裴度心里忽的一软。


    若师兄在,阿音何至于这般,她应该会和静妧一样,活泼开朗。


    “下不为例。”


    他说道,然后便看见盛怀音松了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再也不了。”


    跟个小女娃似的。


    裴度闭眼,昏暗中,他的嘴角微微扬起。


    虽然阿音和静妧不一样,但教养她也不是什么难事。


    盛怀音不知道裴度在想什么,她靠着车壁,听着笃笃的马车轮子声,只觉得心很平静。


    到国公府,马车停稳,盛怀音正准备下去,裴度道:“等等。”


    裴度从旁边的小箱子里拿出一件深色披风递给盛怀音:“晚上风大,披上”


    盛怀音觉得用不着,她走快一点,很快就回望月居了,可她才惹了三叔不高兴,不敢说话。


    乖乖接了过来,抖开的时候发现马车里空间小,她还离三叔近,又怕碰到三叔,就有些捉襟见肘。


    忽然,裴度将披风拿了过去,三两下抖开后就披在了盛怀音的肩上。


    “以后无论做什么,不要撇下护卫。”


    他一边系带子一边道。


    离得太近,盛怀音不止闻到了酒味,还有淡淡的青竹香。


    车厢里有些闷,盛怀音脸都烫了。


    她没抬头,低低地嗯了一声。


    裴度的披风披在盛怀音身上自然是大了,下车不方便。


    站在车辕处,想把披风下摆抱起来,一只手臂伸到她面前。


    她扶住,一步一步走下马车。


    适才在马车上,两人没怎么说话,下了车,裴度倒是问起他们今晚去了哪里。


    盛怀音想,三叔现在应该是一点也不生气了。


    听到演杂耍的人用匕首刺手腕,裴度侧首:“吓到了吗?”


    “大家都被吓到了。”盛怀音老实道:“不过后来想想,要么是里面有不为人知的把戏,要么是他熟能生巧,避开了经脉,受的只是皮肉伤。”


    街头卖艺挣钱,不会真不顾性命。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就到了岔路口,直走,是去内院,往右,则通向裴度的外书房。


    裴度停下脚步:“回去喝碗姜汤,去去寒气。”


    盛怀音乖乖应下,随后屈膝告退。


    回到望月居没多久,裴静妧也回来了。


    没回晚香堂,她直接来了望月居探望盛怀音。


    “你没事吧?”她上下地打量着盛怀音,见盛怀音好好的,她才松口气:“父亲的护卫来说你差点被马车撞了,吓死我了。”


    见裴静妧这么担心她,盛怀音后悔,她不该匆忙地追上去。


    拉着裴静妧坐下,盛怀音道出她突然离开的原因。


    这些话她对三叔说不出口,却不想瞒着静妧。


    静妧一听:“那你追上去看清楚了吗,究竟是不是你母亲?”


    盛怀音:“没看清,她上马车了,我想追过去,就差点被车撞。”


    “京城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她既能坐马车,又有多名仆妇伺候,说明不是寻常百姓家。”裴静妧分析道:“也许是官宦人家。”


    盛怀音也这么觉得,母亲与父亲是夫妻时,她是官夫人。以母亲和郑家人的性格,她再嫁不可能嫁一个还不如父亲的男人。


    裴静妧:“要不让父亲查一查?”


    盛怀音摇头:“不了。”


    不是不想告诉三叔这事,而是没必要。


    找到了又怎么样呢?


    冷静下来,她发现也许一辈子都不要再见面才是最好的。


    “她应该是不想见我和阿宣的,我……”她顿了顿,轻声道:“其实也没那么想见她。”


    她不想让静妧难过,故意笑着说,裴静妧却依然心疼她心疼得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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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将盛怀音紧紧抱在怀里,哽咽道:“阿音,你不要笑了。”


    你越笑,我就越为你难过。


    盛怀音靠在裴静妧的肩头上:“你不要哭,我都不伤心了,没人规定做母亲的就一定要照顾儿女。”


    “阿音,不要这样想,”裴静妧坐直:“做母亲的就应该照顾儿女,这是你母亲的不对。”


    盛怀音眨眨眼,或许吧,但不重要。


    “静妧,你一定很奇怪我母亲活着,我为什么给三叔写信求助吧!”


    盛怀音告诉静妧她父母和离的事,告诉静妧她亲二叔想要将她嫁给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告诉静妧她外祖家和她断了来往,二舅收到信也不愿意来救她。


    “要不是三叔派叶江叔来永州,我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


    裴静妧是好奇过盛怀音的过往,可听完盛怀音的话,她宁愿不知道。


    阿音这是把自己的伤疤扯开了给她看。


    “阿音,没关系的,他们不要你和阿宣,我和父亲要。”裴静妧道:“正好父亲他不愿意成亲,子嗣就我一个,少了些。”


    云燕送姜汤来,听见这话,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本来就是嘛,祖母常唠叨父亲说等我出嫁,他就是孤家寡人,现在好了,即便我嫁了,阿音也嫁了,还有阿宣呢。”


    “两女一儿,勉强也算是子嗣丰饶了。”


    这下,盛怀音也笑了起来。


    裴静妧不想回晚香堂了,要挨着了盛怀音一起睡。


    睡前,还一起泡了澡。


    浴桶大,坐她们两人也不挤。


    盛怀音没和旁人一起泡过澡,害羞地将长长的头发拉到胸前挡住。


    裴静妧更大胆,见状道:“阿音,你脸皮这么薄,以后成亲了怎么办?”


    “关成亲什么事?”盛怀音没想太多,下意识地道:“难不成成亲了还要一起沐浴?”


    裴静妧闻言,噗嗤一声笑:“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搓过澡了,丫鬟们都在外面。


    裴静妧压低了声音:“你知道成亲是怎么回事么?”


    盛怀音想了想:“睡一张床?”


    “就知道你不知道,”她神秘兮兮地道:“明天我给你送两本书过来,你悄悄看,丫鬟都别让她们知道。”


    盛怀音从裴静妧的神态和语气中察觉到这书不是什么好书,但她也确实好奇。


    出了一趟门,回来又泡了澡,躺上床后没一会儿两人就睡着了。


    次日,天气晴好,阳光明媚。


    用过早膳后,裴静妧念念不舍地回晚香堂了。


    三房没有主母,内宅的一应庶务皆由静妧处理。


    盛怀音悠闲地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晒太阳。


    “姑娘,”云燕抱着裴度的披风过来:“这披风怎么办?”


    “洗干净,回头我给三叔送去。”盛怀音想起一件事:“对了,我昨天带出去的荷包里有五百两银票,你收好。”


    “五百两?”云燕惊呼:“姑娘,你捡钱啦?”


    文慧路过,无语:“想也知道是三爷给的啊。”


    云燕咋舌:“三爷对姑娘你可真好。”


    是啊,三叔对她真的很好,很好。


    盛怀音轻轻荡起来,微风拂面,轻松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