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姑娘的做法倒真是别致，我们还是第一次见这道菜呐。”王婆子挽着袖子，脸上笑眯眯的。


    虽然槿桑唤她小萝卜，但是这些杂役婆子们可不敢这样称呼她，都是客气的称呼一声“采姑娘”。


    小萝卜撇了撇嘴，摇摇头，“婆婆莫要唬我，你们都是京都里有名的厨娘，我这点厨艺还相差甚远呢。”


    王婆子打量着小萝卜，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心中揣摩:虽然小萝卜身形看起来小了些，但她又是郡主身边的一等丫鬟，今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趁着灶上还在热着饭的空隙，拉着她的手道:“家里可曾许过人家?老奴有个儿子，今年正好大你三岁，长得一表人才，现在正在私塾考学，不若——”


    “我才不要。”小萝卜连忙抽出自己的手，直言回绝了王婆子的好意:“我是要跟着郡主一辈子的。”


    王婆子一怔，随即笑道:“你这傻丫头，哪有人一辈子都不成婚的，即便是你成婚了，求求郡主，也照样可以把一家子都带在身边跟随郡主。”


    厨房里的其他三个小丫鬟默默地对视了一眼，这话再明白不过，刘婆子就是想借着小萝卜来攀附郡主。


    什么考学，就王婆子那儿子一副的穷酸样，每日除了只会念几句酸词，连自己的生活起居都自顾不暇。


    不会洗衣，不会做饭，不会喂鸡耕地，就只会蹲在门口等着刘婆子送去银钱。


    不过王婆子管辖着小厨房，她们不敢得罪，只能默不作声的干着活。


    可是小萝卜不一样，她是内院的一等丫鬟，若不是熟悉郡主的口味，根本不用亲自来这里。


    王婆子见她年龄小，还当她好忽悠，却不知小萝卜最擅长与人交际，在陌府的这段时间早把这些打听清楚了。


    本来小萝卜想糊弄过去算了，偏偏这个王婆子不知进退，还敢把郡主也算计了进去。


    小萝卜瞪着王婆子，语气有些不善，气呼呼地说道:“我便是一辈子不成婚，也看不上你的儿子。”


    周围一阵安静，只有在旁边炖着汤的刘婆子低笑了一声。


    王婆子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偷看的几名侍女，厉声道:“看什么看！！你们手上的活都做完了么，延误了郡主吃饭，仔细你们的皮。”


    小萝卜毫不示弱的对上王婆子凶狠的目光，学着她的口气嘲讽道:“我看就你在耽误时间，要是延误了郡主吃饭，仔细你的皮，王婆子，你不知道吧，我从小可是跟着郡主学武的，一巴掌下去可是连木头都会飞起来的哦。”


    王婆子心里虽然有些害怕，但是又不想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一个小丫头打了脸面，这样穿出去，在陌府她还怎么混?


    “哼，小蹄子你别得意，你不过是郡主身边的一条狗，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告诉你，老奴我在陌府待了十五年，就连管家也要同我讲话也要客客气气的。”王婆子拔高音量，唾沫星子飞出老远。


    王婆子紧盯着小萝卜，叉着胳膊，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小蹄子，我原是看得起你，才想着让你嫁给我儿子，我儿子可是栋梁之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你非但不珍惜机会，还敢口出狂言。”


    “呵，你儿子若是栋梁之才，我就是那天人之姿！上了三年私塾，还真当自己是回事了。”小萝卜撸起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摸样。


    王婆子恼羞成怒，仗着身形高她一个头，抓起旁边的案板就砸了过去。


    刘婆子眼疾手快，拽起小萝卜往旁边一躲，案板摔在地上，发出了“砰”的一声。


    小萝卜不可置信的看着王婆子，大声喊道:“你真敢打我?等我回禀郡主，定要重重打你二十大板。”


    刘婆子按住小萝卜，不想把事情惹大，随即冲着王婆子斥道:“够了，她到底是个小丫头，还是郡主眼前的红人，你用不着下如此重的手。”


    可惜王婆子一向作威作福惯了，听不懂刘婆子的好意，朝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刘老大家的，你也别学做好人，你算是什么东西，不就是嫁给了一个喂马的小厮么，也敢来教训老娘。”


    刘婆子却并没有任何气恼，平静的说道:“是啊，不过你可别忘了，我们都是奴才，今天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了，当心主子发落你。”


    “呸，你也学着那丫头吓我?我可不同于你们，我夫君可是尚书夫人的远房表亲，别说是你个小丫头片子，就算是郡主想要处置我，还要问问尚书夫人的意思呢。”王婆子望向刘婆子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鄙夷，口气也越发张狂。


    说完，王婆子撞开了刘婆子的肩膀，趾高气扬的看着小萝卜，威胁道:“小蹄子，今天我且放过你，要是你敢把这件事说出去，我让你在陌府吃不了兜着走。”


    “好啊，那我就看看你能不能在陌府呆的下去。”小萝卜瞪着她，突然踮起脚，抡起胳膊给了王婆子一个耳光。


    清脆的响声让在场的人都一愣。


    王婆子捂着嘴，面容由震惊转变为愤怒。她怒骂一声，“小蹄子，你作死呢！！”


    说着，王婆子拉开刘婆子，抬起又胖又肿的大手就往小萝卜的头上打去。


    小萝卜来不及避闪，直得闭上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没有落在身上，小萝卜睁开眼。


    槿桑冷着脸从后面握住王婆子的手，令她动弹不得。


    “郡主！！”小萝卜回头，见到槿桑的一瞬，双眼瞬间瞪得滚圆，原本伶俐的口齿此刻竟也变得不利索起来。“你，你来了。”


    王婆子见到槿桑，顿时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王婆子，你好生厉害啊，本郡主的人都敢打?”槿桑目光中掩饰不住的愤怒，握着她的关节咯咯作响，随即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在王婆子的心口。


    王婆子整个人飞了出去，直直的坐在了一旁的案板前，连带着打翻了的几个碗碟，发出“啪！啪！”的碎裂声。


    旁边的丫鬟吓得赶紧闪躲到一旁，一脸惊慌的望着王婆子。


    “郡主，老奴夫君可是夫人的——”王婆子突然感觉头上一阵刺痛，抬头一摸，鲜红的液体从上方留下来，才发现她的头顶被磕出了一个大包。


    槿桑冷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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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断她，“知道，是尚书夫人的远房表亲。本郡主打你了，怎么着吧?”


    “奴婢不敢。”王婆子捂着头，眼里闪过一丝怨毒。


    “也难为你还知道自己是奴才，还有你不敢的呢？”槿桑冷嗤一声，高声叫道:“小萝卜。”


    小萝卜往前一步，“奴婢在。”


    槿桑单手叉腰，眉目肃然，冷声道:“去跟母亲知会一声，小厨房管事王婆子——”


    那个词是什么来着?


    槿桑顿了顿。


    小萝卜心领神会，立刻她的凑在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寻衅滋事，傲慢不训。”


    槿桑点头，补充道:“寻衅滋事，傲慢不训，现在我要罚她五十大板，跪在外面石板两个时辰，以儆效尤。”


    “是。”小萝卜接到指令却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是一脸犹豫的望着槿桑。


    槿桑看着小萝卜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不禁有些诧异，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怎么了?有话就说。”


    小萝卜指着自己脸的位置，一边比划，一边吞吞吐吐地说道：“郡主，您，您的脸，怎……怎么被画成了这般模样了？”


    “什么模样?”槿桑有些莫名其妙，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入手之处，只觉一片湿腻，再一看，手上竟沾满了墨痕。


    她这才如梦初醒般，四处张望，立刻移步到洗菜的水盆前，凑近一瞧，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不知道何时成了这般模样。


    只见盆中那张原本粉嫩娇憨的脸蛋上，两边各被画了三条道墨痕，两个黑眼圈，加上鼻尖的一个点，活脱脱的像是一只小猫。


    “啊！！！”槿桑捂着脸，声音里染上了几分愠怒，“到底是谁干的?”


    想到刚刚那个洒扫丫鬟遇到自己时，受惊的样子，槿桑心里就忍不住的发火。


    当真是丢死人了。


    只有王婆子还没搞清现状，一味的替自己鸣不平，大喊道:“我不是奴籍，即便是责罚，也要尚书夫人点头才行。”


    “哦?”槿桑听到这话，眼皮轻掀，脸色越发阴沉。“你倒提醒本郡主了，你们几个，把王婆子给我绑了，别让她溜出去找二婶婶庇护。”


    丫鬟们面面相觑，谁不敢对王婆子动手。


    槿桑冷声道:“都不敢，那本郡主自己动手。”


    “奴婢愿去。”刘婆子上前一步，拿起一根绑鸡鸭的绳子向王婆子走去。


    王婆子大惊失色，反应过来怒骂道:“你敢绑我，我让你——”


    威胁的话还没有说完，槿桑忽然抓起一块抹布就朝王婆子嘴里塞去。


    抹布的味道令王婆子作呕，由于方才槿桑的那一脚揣在心口，她的胸骨似是断裂一样，微微动一下都会疼痛难忍。


    王婆子看着刘婆子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手脚乱蹬着。


    可刘婆子像是没瞧见她眼里的怨毒之色，一手死死按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在王婆子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麻绳，最后在她的背后打了个结实的死结。


    王婆子瘫在地上，一脸愤然的看着刘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