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


    孟金枝下意识想求助自己最信任的人。


    李福水抓住她的手，安抚拍了拍，看向楚慈。


    “大师，生生现在已经不在了，我也不怕你笑话。说实话，金枝和生生两个人虽然是姐妹，但关系并不好。”


    她摸着孟金枝的脑袋，似乎想到了自己已经死去的亲生女儿，声音哽咽。


    “生生这孩子是成家唯一的孙辈，家里人人都宠着她，把她养得无法无天。


    “我知道这样养下去，孩子是要废的，所以每次她任性发脾气都是我站出来阻止她，久而久之，我们母女两个的关系越来越差。”


    “恰好这个时候，金枝的妈妈没了，我这个当小姨的就把她接回了家。”她顿了顿，叹气，“金枝没了妈妈，又是我姐姐唯一的孩子，我难免偏心金枝一些。”


    “可我没有想到，我对金枝的一时心软，让她们两姐妹的关系越来越差……”


    她抹掉泪，泪眼朦胧对着楚慈苦笑，“哎，生生已经没了，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


    “大师，”她含泪恳求，“金枝是我唯一的念想了，我求求你，你救救她吧。”


    她轻轻推了把孟金枝，孟金枝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向楚慈，“大师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我不想被成雅娜带走……”


    楚慈：“……”


    对于孟金枝这孩子装出来的表情，她并不想多看。


    对于她们的请求，她刚想拒绝，系统蹦出来：


    【灵媒香火店第一阶段】


    【任务：找到成雅娜的死因】


    【奖励：引魂铃】


    【注：得到引魂铃后，灵媒香火店将升级进入第二阶段】


    楚慈：“！！！”


    这么快就能升级了？


    拒绝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她对上李福生恳求的眼睛。


    “我不确定能不能做到，让我想想。”


    她并没有答应下来，但在李福水的心里，她的外甥女已经有救了。


    “谢谢大师！谢谢大师！金枝，快点谢谢大师！”


    她按着孟金枝的脑袋，“金枝，快点谢谢大师！”


    孟金枝被姨妈按着脑袋弯腰，“谢谢大师救我！”


    两个人一边往外走，一边千恩万谢。


    楚慈送两个人进入电梯，缓缓垂眸。


    李福水不对劲儿——这是她见李福水的第一面就看出来的事。


    这次李福水带着孟金枝求她救命，系统却发布了调查成雅娜死因的任务……


    成雅娜的死亡很可能跟李福水脱不开关系。


    随着电梯金属色的大门合上，她抬头间在电梯关闭的大门倒影里，看到了两个人。


    两个人？


    心微微一提，她向身边看去。


    左右两边，她身边空空如也。


    带着一种诡异的毛毛感，她往屋子里退去。


    进入门口后，她福至心灵，猛地一回头，就见一个穿着粉色蓬蓬裙的女孩儿站在身后。


    似乎因为什么限制，她就站在门外，并不能跟着她进屋，只能站在门口眼巴巴盯着她。


    楚慈：“……”


    她看了看挂在门口的驱邪八卦镜，再看看站在门外的女孩儿，终于认出来了她是谁。


    青天白日下，她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生生？”


    “你是成雅娜？”


    小女孩儿盯着她不答，看了她几秒，扭头哒哒哒地跑了。


    “诶！”


    楚慈想追上去，又有点犹豫。


    在她犹豫间，小姑娘在电梯口探出一个小脑袋，无声盯着她。


    “你想让我跟着你？”


    楚慈问她。


    小女孩儿盯着她看了几秒钟，迟钝点头。


    阿嫲午休好从卧室里出来，见她出去，忍不住问：“阿慈，你要出去啊？不开店了？”


    “阿嫲，我有点事，你帮忙看一下店。”


    说着，她拿起外套跑进了电梯。


    “诶！阿慈！”


    看着她慌慌张张的样子，阿嫲欲言又止。


    最后无奈摇头，笑骂：“还是这么莽撞。”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店里很快就有人来了。


    看到两个人高马大的白净后生站在自家店里，阿嫲赶紧出来：“两位想算什么？”


    季景同和沈修和收回眼神，各自拿出自己的警官证。


    “阿嫲，我们是警察。请问楚慈在吗，我们想找她了解一些情况。”


    “原来是阿sir啊。”阿嫲摆手，“她刚刚出去了，不在家的。”


    “不在家？”


    沈修和不信。


    “她一个开店的，不在店里守着，出去干嘛？”


    说着，他就打算去屋子里看一圈。


    “沈修和！”季景同拉住他，眼神警告，“你干什么！咱们可没有申请搜查证！”


    阿嫲却很坦荡。“你去看嘛，我家就这么大，哪里有能藏人的地方？再说了，我家阿慈又没做坏事，为什么要藏起来？”


    她坦荡的样子不像装的，季景同拉住沈修和，“不好意思阿嫲，我同事不是这个意思。”


    他把自己的通讯号码留下，“等她回来，麻烦你通知我们一下吧。”


    “好，等阿慈回来，我会跟她说的。”


    眼看屋外有人探头探脑，阿嫲下了逐客令。


    “阿sir，麻烦让一让啦，有顾客上门啦。”


    季景同和沈修和看到有人来，对着阿嫲点点头告别，转身离开。


    他们一走，躲在他们后面的两个顾客却没有进门，反而拿起相机对着两个人的背影一阵猛拍。


    “诶诶诶！你们搞什么啊！”


    阿嫲挡住两个人的镜头，叉腰警告。


    “没有经过别人允许就给人家拍照，小心人家告你们啊！”


    被挡住了镜头，其中一个记者神色微恼，另一个却笑眯眯拿出名片。


    “阿嫲，我们是娱乐周刊的，听说成家小孙女的尸体是被一位特别厉害的大师找到的，应该是您吧？”


    听到是自己最喜欢的娱乐周刊，阿嫲并没有被冲昏头脑，一脸戒备。


    “你们想干嘛？”


    刚才神情微恼的记者也换上了一副笑脸，“大师，你还不知道吧，成家孙女的绑架死亡案现在可火了，我们想采访一下你，你有时间吗？”


    他笑眯眯补充一句：“价格好说啊！”


    他不说这一句还好，说了这一句，阿嫲拎起门口的扫把就呼了上去。


    “你们这些记者还有没有良心啊！那是一条命啊，还‘火’？火什么火！这种事如果出现在你们家里，我看你们上不上火！”


    两个记者被她赶得抱头鼠窜。


    脾气好的那个赶紧道歉，“不是啊，阿嫲！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


    脾气不好的那个暗骂几声，高声威胁。“死老太婆，你敢打我？信不信我一篇报道就能让你的破店关门！”


    “小小年纪，口气倒是不小！”


    阿嫲老当益壮，一把扫帚在她手里月底舞得虎虎生威。


    “既然你都要让我关门了，不多打你几下，我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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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吃亏？”


    说着，她手上的力气更大，放狠话的那个记者躲进了电梯，都被她拉出来又打了几下。


    “死老太婆，你信不信我报警抓你啊！”


    阿嫲打人不停，“你去告啊！我去蹲监狱，警署还得管我饭吃呢！你看看他们乐不乐意啊！”


    躲又躲不开，报警都不管用，两个记者硬生生挨了几下，手脚并用从逃生通道跑出来。


    阿嫲没追上他们，拎着扫帚叉腰，骂骂咧咧，“还要去告我？你们去告啊！”


    “丧尽天良的东西！什么东西都能拿来赚钱，小心遭天谴啊！”


    -


    楚慈并不知道店里发生了什么，她跟着成雅娜一路走，出了居住的大厦。


    然后倒了两次公共巴士，这才到达了目的地。


    “圣玛丽医院？”


    现在医院楼下，她仰头看着招牌没动，手突然被抓了一下。


    她猛地低下头，就见原本一直在她前方保持距离的成雅娜，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到了她身边，牵起了她的手。


    楚慈：“……”


    小姑娘的手冰凉，肤色青白，却不像尸体那般僵硬，反而小孩子特有的软乎。


    楚慈的心一下子软下来，笑着捏了捏她的小手。


    这么大的孩子，如果没有这次意外，应该还是成家捧在手心的小公主，每天烦恼的大概只有去哪儿玩……


    想到成雅娜凄惨的死状，楚慈嘴里发苦，唇边的笑容缓缓消失。


    “生生，”她弯下腰，柔声问，“你想要带阿姨去什么地方？”


    成雅娜跟她之前用通灵香看到的两只鬼不一样。


    那两只鬼死在房子里，面目青白，伤口狰狞，还保持着死亡时的惨状。


    可成雅娜的衣服却整整齐齐，头发也被认认真真梳成公主头，除了肤色惨白些，看起来跟普通小孩儿并没有区别。


    成雅娜没说话，拉着她往医院里走。


    乘坐电梯，她们很快到了医院的顶楼。


    这里是VIP病房，来来往往巡查的医生护士不少。


    成雅娜对这里似乎很熟悉，左拐右拐，带着她三两下避开了那些医生护士，到达了最深处的病房。


    VIP病房的装修很用心，外面窗景很好，电视、空调等设备一应俱全，除了床边的医用设备，这里倒像酒店的豪华套房。


    床上躺着个昏迷、戴着氧气面罩的人，竟然是个熟人。


    “成老太太？”


    楚慈挑眉，正打算上前看，病房的阳台上突然传来动静。


    “……”


    这时候已经是夕阳西斜，天色逐渐昏暗下来，大半个阳台被笼罩在暗色的阴影中。


    她疑惑蹙了蹙眉，走上前，轻轻拉开阳台的窗帘。


    一个穿着裙子的女人正站在墙角，整个人都缩进了阴影中，眼神直勾勾看过来。


    对上这样一双明显不属于活人的眼神，楚慈一阵心惊肉跳。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定下心细细打量女人。


    或者说，这只鬼。


    这鬼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露出青灰色的胳膊和大腿，脖子上的泪痕触目惊心，白色的裙摆上沾染着大片血迹。


    四肢关节全都以一种扭曲的角度弯曲着，缩在墙角的阴影里时，像一只竖起来的多足爬行动物。


    即使见多了各种死相不同的尸体，看到女人的死相，楚慈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人死前一定受了很多非人的折磨……


    “你……”


    她皱眉看这鬼的脸，突然怔住。


    “李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