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新年礼物(二)

作品:《宗主深谙训狗之道

    听着身后越明溪气急败坏的骂声,韩纪忍不住弯了嘴角,道:“你成婚没有邀请越明溪,他很生气。”


    洛渭顿住脚步,朝越明溪望了一眼,又朝韩纪逼近一步,道:“夫人的意思是想与为夫重新办一场婚礼,宴请亲朋么?”


    韩纪连忙摆手:“算了,你我的亲朋聚在一起恐怕要将天捅下一个窟窿,为了仙门道盟和万法妖宗即将达成的休战盟约,咱们还是不办的好。”


    洛渭垂下眼帘,叹道:“都听你的。”


    韩纪瞧着他似乎不太高兴,便想着说些事情已转移他的注意,摸出怀中的小像,递给他道:“有一件事,我要问你。这是在海副宗主房内找到的小像,画上的应当是六七岁的你,你小时候便与海副宗主见过么?”


    洛渭展开小像,脸上已有些疑惑之色,蹙眉思索许久,方才郑重答道:“不可能,我自离开寒山宗后,在人世间漂泊将近三十年才与海叔相认。幼时的记忆虽很模糊,但我依稀记得养家父母每年都会请镇上画师为家中孩子画像以作纪念,似乎也给我画了几幅。海叔估计是在找寻我的途中,无意间得到了我小时候的画像,这才认出我来。”


    韩纪取回小像,缠住洛渭的手臂,头靠着他的肩膀,缓缓道:“你说的也有可能,但我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此次入玄冥岛万妖圣殿,我找到了一张你母亲和一个男人的画像,画像上你母亲面带微笑,身着锦服,想来那个男人应当是你的生身父亲。”


    洛渭身子一僵:“可能看清他的面容?若能看清,若他还活在世上,我立即要去将他杀了,为母亲报仇。”


    韩纪摇头:“那画是悟元子百年前的作品,年深日久,损毁严重。我已送去修复,若是修好了,便取回来给你看看,恰好让你瞧瞧你母亲的面容。”


    说到此处,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拉过洛渭的手,轻声道:“你随我来。”


    二人一路急行,回到了寒山宗,躲开当值的弟子,绕过端着醒酒汤走过庭院的韩月,来到韩纪屋中。


    韩纪拉开抽屉,取出那把折扇,递给洛渭道:“这折扇上画的也是你的母亲,你打开看看。”


    洛渭闻言,连忙打开折扇,颤抖的目光落在折扇上浅浅笑着的女人脸上。


    他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在同海凌云相认后也曾问过关于母亲的事情,那时海凌云总是叹息着说他母亲是天下最美丽,最温柔的女子,若非遇见那个男人,也不至于耗尽心血、撒手人寰。


    于是他的脑海里,他的梦中有时也会出现她的影子。


    可,他从未见过她,所以即使做梦也看不见她的脸。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母亲,虽然是通过一柄小小的折扇,但也已心满意足。


    合上折扇,他眼眶有些发酸,叹道:“我母亲果然如海叔所说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女子。”说罢,掀起眼帘,黑亮的眸子映着韩纪的脸,轻声道:“阿念,这把扇子能否送给我?”


    原本这折扇也是为他母亲所作,何来相送之说?


    韩纪心中不禁泛起酸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背,柔声道:“这柄折扇背后有一个关于你母亲的故事,说是有一个贫寒书生重疾缠身又屡试不第,便心生投湖自尽之意,你母亲救下了他,还资助他继续求学。后来,他有幸高中,为了感激你的母亲,方才画下此扇。这本来就是应该送给你母亲的扇子,自然也是你的。”


    洛渭握紧手中折扇,良久叹道:“世道真是不公,我母亲这样好的人,却没有好报。你若是能查出那个人的身份,一定要告诉我。”


    韩纪疑道:“难道海副宗主从没同你说过你父亲是谁么?按理说,他应该清楚的。”


    洛渭摇头:“我从前也问过他,但他不肯说,只说那男人薄情寡恩,恶贯满盈,已得到了报应。”


    薄情寡恩,恶贯满盈,倒与传闻中的万法妖宗圣子很是相称。


    韩纪正声道:“好,如果我查清楚了,一定会告诉你的。”


    她顿了顿,终是提醒道:“阿随,我觉得海副宗主突然消失很是离奇,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洛渭眉头渐渐蹙起,道:“那日我与海叔大吵一架,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此刻他估计正生我的气,四处躲我呢。我心中也很挂念他,但他修为高深,人脉又广,为人老练,与各大妖族相处都很和谐,如今万法妖宗正与仙门道盟议和,想来他应该不会有什么仇家,出什么意外。你放心,我已命门中弟子抓紧搜寻,一旦找到,便会立刻通知你。”


    韩纪本也不关心海凌云,只是如今已与洛渭成亲,海凌云又算得上是洛渭的亲人,她自然也不希望海凌云出什么意外惹得洛渭伤心。


    得了洛渭的答复,她不再为此事伤神,正准备带着他去寒山宗下的村寨吃饭,便听得院外传来韩月的脚步声。


    “宗主!你醒了么?”


    “你在不在?”


    “你不答复,我进来了?”


    叩门声响起,韩月已有推门而入的架势。


    韩纪面色一变,连忙将洛渭推到床上,用被褥将他盖起,唰的一声拉起床幔。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韩月探头进来,笑道:“宗主,你已经起啦?我给你熬了醒酒汤,你快喝一些,免得头痛。”


    韩纪快步走到门前,接过她手中的醒酒汤,仰头一口喝尽。


    韩月接过空碗,笑盈盈地望着她,圆圆的脸颊如苹果一般可爱:“怎么样,喝下去有没有感觉头不那么痛了?”


    韩纪不爱喝酒,自然也没喝多少,本来头也不痛,心中又挂着洛渭,连忙答道:“不痛了,多谢你的——”


    舌尖传来异样的刺痛,喉间亦是如此,胃里更似刚刚吞了块火炭般灼烧,韩纪捂着脖子,哑声道:“醒酒汤里放了什么?”


    韩月瞧着她的模样,连忙放下空碗,给韩纪倒了一大碗茶水,道:“放了一点昨天没用完的辣椒和鱼腥草,不好喝么?”


    韩纪实在不理解为什么要在醒酒汤里放辣椒和鱼腥草,但她已发现最近推崇韩月厨艺的声音太多,韩月已经迷失在谎言组成的世界里,而她作为宗主有必要拉韩月回到现实。


    韩纪将一碗茶水饮尽,正要实话实话,却瞥见韩月皱巴巴的小脸,心当即软下来了,安慰道:“不难喝,就是有些奇怪,下次辣椒少放一些。”


    韩月一直紧绷着的神色终于松懈下来,笑嘻嘻道:“我就知道不难喝,早上阿昭喝了四碗,说很好喝。决明师兄喝了两大碗,去仙门道盟之前还来找我要了配方,说要给明盟主和云宫主尝尝。”


    韩纪算是知道究竟是谁一直在给韩月制造幻觉了。


    好不容易支走韩月,她连忙拉开床幔,掀开被褥,瞧见的便是洛渭那一张被闷红的脸。


    黑亮的眼睛眨了眨,洛渭低喃道:“难道我就那么拿不出手么?”


    这好比是一条淋了雨的小狐狸,湿漉漉地蹲在窗台上等着你,韩纪一下子就觉得自己犯了天大的死罪,连忙捧着他的脸在他额间轻轻一吻,道:“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受了委屈。只不过如今阿月还不知道你我成亲之事,等后面些,等万法妖宗与仙门道盟的休战盟约确定了,我再同门中人说。”


    得了这个亲吻,洛渭的唇角已微微勾起,只道:“既然你这样说,我就要立刻回去修书一封催催仙门道盟了。”说罢,不待韩纪回复,他跃下床榻,拉开窗户,纵身一跃,落入林中。待到韩纪奔至窗前,只瞧得见他的身影自竹林小径深处一闪而过。


    他跑得那样轻快,似乎就连风中飘动的发丝都是雀跃的,韩纪瞧着,也不由得低眉一笑。


    便在这时,一道声音在门外响起:“宗主,仙门道盟明盟主前来拜会,已在山门外。”


    明琮一?她来做什么?莫不是因为前些日子那些宗门长老被寒山宗弟子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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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袋揍了一顿的事情?


    韩纪这样想着,嘴角笑容尚未散去,面色便已经沉了下来,蹙眉道:“速速引她至大殿好生款待,我换身衣服就来。”


    韩纪到大殿时,韩静正在给明琮一斟茶,眼见韩纪来了,明琮一伸手挡住茶杯,韩静领会了她的意图,又得了韩纪点头,便端着茶盘出了大殿,合上殿门。


    韩纪抬手在殿内布了一个隔音咒,随后在明琮一身侧坐定,道:“明盟主,千里来寒山宗拜会,想来有极紧要之事,不妨直言。”


    明琮一道:“此番来此,有两件要紧事要告知你。一是先前你给我的名册我已查清楚了,大部分女子只是凡人,百年已过,只知名姓生辰实在难以查证;有一部分是妖族女子,这部分女子的身份很是奇怪,有些是妖族豢养的杀手,有些则是族中圣女;最重要的是,在那本名册之中出现了一百年前至两百年前仙门百家中遇难失踪的女弟子。”


    韩纪心头一震,蹙眉道:“四极之血极阴极邪,若是以仙门女子鲜血炼化,便是极阴命格,其所修仙法也必定对四极之血有影响,这不是本末倒置么?”


    明琮一点头道:“我与盟中各大长老亦是如此想的,只可惜时日太久,这些仙门女子又是在与妖作战中失踪的,所有人都以为她们死了,实在查不出什么。现下,我已命人去查那些妖族圣女,她们身份极为尊贵,想来对应妖族应当有所记载。”


    她分析得很有道理,韩纪认同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明盟主来此,不光是为了此事吧,这些事情实在不值得你大老远跑这一趟。”


    明琮一面上神色不变,但眉头已经微微蹙起,眸中目光也变得犹疑起来。过了许久,方才看向韩纪,缓缓说道:“当日在仙门道盟大会之上,韩宗主曾言百年前寒山宗精锐战死落霞地、三千妖魔夜袭寒山宗,仙门道盟与仙门百家置之不理……”


    韩纪不算难看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冷声道:“怎么?我说错了么?我战死落霞地,却被人说成是耽于情爱、献祭弟子试图复活魔主的宗门败类,这还不够表明仙门道盟对寒山宗的态度么?我知道,大难临头之时,总有缩头乌龟,也清楚仙门百家没有义务为我寒山宗抛头颅、洒热血。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也不会找谁算账,明盟主如果是为了堵我韩纪的嘴的花,可以打道回府了。”


    明琮一听完韩纪的话,脸上神情已经僵住,缓了许久方才长长叹了口气,道:“韩宗主,百年前我年纪尚小,不知此事,那日在席间听闻,回去便翻了仙门道盟一百年前收到的所有金鹤羽令,其中并没有寒山宗求援的信件。”


    韩纪扶着椅背的手倏地收紧,偏头瞧着明琮一,道:“说不准是做贼心虚,自己销毁也不无可能。”


    明琮一直视着韩纪质疑的目光,微微摇头道:“我昨日亦回了万剑山,查阅了那段时间内万剑山收到的所有信件,结果也是一样。最重要的是,前几日云宫主亦同我说她没有收到寒山宗求援的信件。”


    她顿了一顿,缓缓道:“你不信我,不信仙门道盟,不信万剑山,我都认。但云宫主桀骜不驯,从不把仙门百家放在眼底,你清楚的,她没必要撒谎。”


    韩纪握着椅背的手已在打颤,脸色唰的一声变得煞白。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了,神谕剑在嗡鸣,正如她的心在剧烈地跳动。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勉强平定了心神,缓缓道:“如果……如果你们没收到信件,那便说明寒山宗覆灭不是一场意外,而是蓄谋已久?有人清楚寒山宗的一举一动,趁机截住了寒山宗发出的所有信件,这实在太可怕,也实在太可恨。”


    明琮一垂下眼帘,道:“寒山宗会不会有——”


    她的话没有说完,韩纪便厉声打断了她。


    “绝无这种可能。”


    “寒山宗收徒是要以血问寒山的,每一个弟子都是经过寒山石检验的,他们不可能出卖寒山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