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君拢月(十六)

作品:《穿进虐文后和暴君he了

    赵澈趴在龙榻上养伤的第五日,后背的杖伤已经结了一层薄痂,翻身时不再疼得龇牙咧嘴。


    晨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将御医手里那碗黑漆漆的药汁映得发亮。


    “姑娘该喝药了,”老御医捧着药碗站在榻前,白胡子随着说话一翘一翘的,严肃得很,“君上特意嘱咐要看着您喝完。”


    赵澈盯着药碗里自己的倒影,苦着脸接过。


    没过一会儿,微灿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神秘的笑意:“澈儿,你看谁来了?”


    赵澈回头,见赵德海提着食盒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捧着衣裳的宫女。


    “阿澈姑娘,”赵德海躬身行礼,声音温和,“君上说您养伤期间不必伺候,这些是新做的春衫,料子轻便,穿起来舒服。”


    宫女将衣裳展开,是几件月白、雪青色的襦裙,针脚细密,上面绣着细碎的纹饰。


    “君上还说,”赵德海打开食盒,里面是莲子羹和几样精致的点心,“御膳房新炖了冰糖雪梨,对养伤好。”


    赵澈心道这男主还怪好心的,看来是作为对自己的补偿了,其实他一个皇帝,做到这个份儿上她也应该知足了。


    就是……挨打的时候是真疼,呜呜呜。


    赵澈看着那些吃食,忽然想起她刚穿来时在雪地里冻得发抖的模样,再看看如今的待遇,恍惚间竟有些不真实。


    “替我谢过君上。”她轻声道。


    赵德海笑着说:“老奴知道了,只是您亲口说比较好。”


    赵澈一愣,不是很明白赵德海的意思,还是怔怔点了点头。


    赵德海似是满意地“嗯”了声,又嘱咐了几句“姑娘有需要尽管吩咐”,才带着宫女退了出去。


    微灿避开伤口帮她换上新里衣,看着皇帝让人送的衣服,悄悄说:“公主,您说君上是不是……”


    “别瞎猜,”赵澈按住她的手,打住这个小恋爱脑的想法,“他不过是怕我死了,没人给他讲笑话解闷。”


    话虽如此,赵澈还是忍不住回想。


    她受伤养伤的这几日,皇帝一直是睡在不远的软榻上,可赵澈总能感觉到他透过屏风投来的目光,让她捉摸不透。


    “对了,”赵澈忽然想起一事,“雪团呢?”


    “好着呢!这会儿在后院追蝴蝶呢,”微灿笑道,“这小家伙越来越野,昨天还把君上的朱笔叼到了花丛里。”


    赵澈失笑,这事儿也只有雪团敢做了。


    她躺在床上许久,想起身活动活动出去找雪团,却被微灿按住:“御医放在特意交代说您还不能多走动。”


    赵澈吐了吐舌头,只好作罢。


    她百无聊赖地坐在窗边看书,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书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檐角的风铃轻轻作响,一切都安静得不像话。


    可越是安静,赵澈心里就忍不住胡思乱想,这龙榻终究不是她能睡的地方,一日不搬回偏殿,她就一日不得安宁。


    傍晚时分,皇帝过来时,见赵澈正扶着墙慢慢走着,脚步还有些迟缓。


    “身子好了?”他挑眉问道。


    赵澈赶紧站直身子,福了福身:“谢君上关心,已无大碍。”


    皇帝目光落在她的裙摆上,那是今日新送的雪青色襦裙,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


    他喉结微动,声音却依旧平淡:“既然能走了,就挪回偏殿休养罢。”


    赵澈心里一松,这正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她刚想谢恩,又听他补充道:“没彻底好之前,别让朕见到你。”


    赵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应该是让她赶紧好,好了之后赶紧来伺候他。


    好嘛好嘛,这张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哈。


    赵澈心里憋笑,连忙点头:“谢君上体恤。”


    当晚,赵澈便带着搬回了偏殿,躺在熟悉的大床上,她突然有些辗转难眠。


    接下来的日子,赵澈每日除了喝药、养伤,便是逗雪团玩。


    偏殿的院子里种着几株桃树,春风一吹,花瓣落得满地都是,雪团总爱追着花瓣跑,逗得她直笑。


    可日子一久,她便觉得无聊起来。


    这皇宫大得像座牢笼,红墙之内的日子单调得可怕,她开始想念穿书前的生活,可以逛街、看电影、和朋友撸串,那样自由自在的日子,如今想来竟像上辈子的事。


    正郁闷着,耳边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公主!”微灿提着裙摆跑进来,脸颊泛着兴奋的红晕,“君上口谕,准您出宫散心!”她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块鎏金腰牌,“这是令牌,见此如见君!”


    “太好了!”赵澈欣喜若狂,恨不得立马就跑出宫去。


    但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就跟从监狱里放出来一般,她们当然要好好收拾打扮一下!玩他个一整天才好!


    第二天一大早,微灿对着铜镜将赵澈的发髻挽成寻常闺秀样式,镜中人一袭藕荷色襦裙,腰间悬着那块惹眼的金令,倒真有几分贵女气度。


    雪团蹲在梳妆台上,黑葡萄似的眼睛随着她转来转去。


    “乖乖看家。”她挠了挠小狗下巴,转头对微灿眨眼,“听说西市新开了家胡商酒肆,咱们去尝尝葡萄酿!”


    “公主你怎么知道?”


    “靖王殿下说的。”


    ……


    春日的京城格外热闹,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


    赵澈看着路边的糖画、捏面人,眼睛都亮了,哪看哪新鲜,像个第一次进城的孩子。


    “微灿你看!”她指着一个卖风车的小摊,“那个好漂亮!”


    微灿笑着给她买了个兔子风车,风一吹,叶片呼呼转动,引得周围的孩子都围了过来。


    两人走走停停,在一家卖首饰的小摊前停下,赵澈拿起一支木簪,上面雕着简单的兰花,却是第一眼吸引到她的。


    “老板,这个多少钱?”她问道。


    老板正要回话,忽然有人撞了她一下。赵澈踉跄着站稳,回头却没看到人,只觉得手心多了个硬纸包。


    她心里一惊,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封信。


    信纸粗糙,字迹却很工整:“公主,花月国故人,今夜三更,城外破庙一见。”


    赵澈的心脏瞬间狂跳起来。


    花月国的人?他们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现在来找她是要干什么?


    她正疑惑,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在看什么?”


    赵澈猛地回头,见皇帝穿着一身湖蓝色便服,正站在她身后,眼神深邃地看着她手里的信纸。


    赵澈慌忙将信纸塞进袖袋,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没、没什么,就是看这支木簪挺好看的。”


    皇帝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又扫过那个首饰摊,淡淡道:“喜欢就买下来。”


    赵澈哪里还有心思买簪子,只觉得手心全是冷汗。


    她不知道皇帝有没有看到信上的内容,更不知道他突然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故意跟着她。


    “不、不用了,”她结结巴巴地说,“我们该回去了。”


    皇帝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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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没听见她的话,拿起那支兰花木簪,对老板道:“多少钱?”


    老板连忙笑道:“客官真有眼光,方才这位小姐看上的正是这个,就不收你们钱,送您了!”


    皇帝挑眉,还是让身后的侍卫付了钱,将木簪递给赵澈:“拿着。”


    赵澈迟疑地接过,指尖触到木簪的瞬间,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


    她能感觉到皇帝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那目光深邃得像一潭湖水,让她看不透,也猜不透。


    “君上怎么会在这里?”赵澈试图转移话题,小声问。


    “正好下了朝无事,出来走走。”皇帝语气平淡,仿佛他们只是偶遇,“你不是想逛街吗?朕陪你。”


    赵澈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偷偷看了眼袖袋的位置,生怕那封信会掉出来。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侍卫们远远跟着,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赵澈觉得浑身不自在,脚步都有些僵硬。


    倒是皇帝,像是真的在逛街,时不时停下来看看路边的小摊,甚至还买了一串糖葫芦。


    “尝尝?”他将糖葫芦递给赵澈。


    红彤彤的山楂裹着晶莹的糖衣,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赵澈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酸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好吃吗?”皇帝问道。


    赵澈点点头,心里还是止不住想那封信的内容和给她传信人的意图。


    她正出神,忽然听到皇帝道:“前面好像有杂耍,去看看?”


    不等赵澈回答,他便拉起她的手往前走。


    他的手心温热,带着薄茧,握得不算紧,却让她挣脱不开。


    赵澈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脸颊也热了起来。


    杂耍摊前人很多,皇帝把她护在怀里,免得被人撞到。


    赵澈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心里乱成一团麻。


    就在这时,赵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人群中一闪而过,模样正是那个塞给她信的人!


    她心里一惊,正想追上去,却被皇帝按住了肩膀。


    “怎么了?”他问道,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


    “没、没什么,”赵澈慌忙摇头,退出他的怀抱,“就是觉得那个杂耍挺好看的。”


    皇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艺人正在表演吞剑,周围的人都在叫好。


    他没再追问,只是拉着赵澈往人群外走:“人太多了,我们去别处看看。”


    赵澈被他拉着,心里仍然在想信中那个“花月国的故人”。


    他为什么要找她?又有什么机密要事?


    无数个疑问在她脑海里盘旋,让她坐立难安。


    城外的破庙她到底去不去……


    “君上,”赵澈停下脚步,鼓起勇气道,“我有点累了,想先回去。”


    皇帝看着她,眼神深邃:“不再逛逛了?”


    “不了。”赵澈摇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皇帝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让侍卫备车。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一片沉默。


    赵澈靠在窗边,看着外面飞逝的街景,心里盘算着万一晚上她要是去破庙的话,该怎么溜出去。


    她知道皇宫守卫森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去,绝非易事。


    忽然,一块硬质触感的事物随着马车的晃动碰到了她的手,她低头一看,正是腰间的鎏金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