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我的
作品:《为什么小猫会出现在我家门口?》 从某一天起,白沥安发现他的员工秋荷经常走神,忘性大得惊人,工作效率异常底下,错误频出,他不得不把她叫进办公室谈话。
白沥安原本挺擅长摆领导架子的,但发生了那些事之后,面对秋荷,他不太能完美无瑕地扮演好严厉上司这个角色。
“你最近是怎么回事?”白沥安本想责问,但语气软了,差了点意思,反倒像是关心。
秋荷局促不语,只在内心祈祷上司的训话能快点结束。
她垂着眼睫的模样安静温顺,让白沥安更说不出口那些严厉的责问了。
“你最近身体不好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白沥安忍不住问。
他把她叫进办公室,近距离坐在眼前,发现她无比憔悴,比过去无精打采的样子还憔悴得多,脸色变得蜡黄,双唇也毫无血色。
“……我挺好啊。”秋荷更加不自在了。
其实她也感觉到自己变虚弱了,蹲下再起身两眼发黑头晕目眩,毕竟每天都放血。
秋喵喵衰弱的根源没有解决,不断漏水的水池没能堵上漏洞,为了保持水池的水位,秋荷浇灌鲜血,漏的水越多,她要浇灌进去的血液就越多,但显然她放血的速度赶不上水池漏水的速度,渐渐的,从起初一滴两滴即可,演变为伤口像是水龙头一样,血液汩汩流下仍难以弥补亏空。她有些力不从心了,虽然每天保温杯里都泡上枸杞,把红枣当零食吃个不停,但感觉没什么效果。
白沥安终究没说太多,就放秋荷走了。秋荷如释重负,从软塌塌的扶手椅起身,摇摇晃晃的,扶着椅子把手缓了一小会儿,才挪步离开办公室。
“咔哒”一声,办公室门被关上了,白沥安皱着眉头,产生了一些不太好的想法,毕竟秋荷一直和猫妖生活在一起,而妖怪们……
至少那些妖怪吃人的传说不是假的。
他拨通了冷凇的电话,将秋荷的异常告诉了他,而冷凇又自然而然地告诉了池夜雨。
“你注意一点。”冷凇跟池夜雨说,“通常妖怪越虚弱,对人血的渴求就越大。”
化形成功且为妖正派的妖怪都能抵挡住人血的诱惑,但当他们受伤或者变得虚弱时,骨子里的妖邪嗜血的习性难免显露。
“所以你要多留意一下秋荷和猫妖。”冷凇并不担心会发生什么,毕竟秋喵喵是千年难遇的化形成功依旧手无缚鸡之力的妖怪,实在掀不起什么风浪。
“最近你有发现什么吗?”冷凇问道。
池夜雨淡淡道:“没什么。”
挂断电话,池夜雨心情愈发阴郁,可能因为他想起秋荷不止一次向他保证秋喵喵绝不会伤人吃人,如今却察觉到这些承诺日渐缥缈。
近来秋荷与小猫似乎有意无意的将他排除在外,其实是他们两个是有什么事瞒着他吧,但秋荷脸色越来越差,他怎么可能一无所觉。
傍晚下班回家,秋荷发现晚饭多了一盘爆炒猪肝,已经连着五天了,晚饭都有补血菜肴,昨天是红枣丹参炖鸡汤,今天是猪肝,秋荷心里猛地一惊,在池夜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与这一切其实只是巧合之间反复横跳。
最终她不动声色地坐下,暗自多夹了几筷子猪肝,希望补血功能快快奏效,连白沥安都看出她气色不好了,那池夜雨……她不是很想细想。
池夜雨从厨房舀了一碗红枣银耳羹推到秋荷面前,突兀地问道:“你最近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秋荷抿着银耳羹,答得没太有底气。
“你看上去气色不太好。”
“没有没有,我挺好的。”
池夜雨过于温柔的关心让秋荷感到了几丝愧疚。
但这几丝愧疚没能阻止她继续给小猫喂血的行动。
夜深人静,秋荷照例挽起裤腿,卷至膝盖以上。
但秋喵喵没有咬,实际上最近好几个晚上他都拒绝了,即便他脸上浮现出妖异的痴迷与渴望。
“我不要。”秋喵喵一个劲地摇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会伤到你的。”
“不行。”秋荷态度很是坚决,从秋喵喵拒绝饮血之后,他明显以极快的速度衰弱下去,又变得苍白虚弱,又长出了不少白发,又开始无法控制地变回狸花猫。
秋喵喵还是摇头,伸手要将秋荷挽起来的裤腿放下。
“喵喵,如果你执意不喝,那下次你再变成狸花猫的时候,我就把你扔出去。”秋荷按住秋喵喵苍白发凉的手,阴恻恻地威胁。
秋喵喵瑟缩了一下,随即抬起头,注视着秋荷:“你在骗我,你不会的。”
秋荷阴恻恻的神情一下子垮了:“可我不想你死掉……”
她低头盯着大腿上一处几乎完全愈合的咬痕,沮丧而崩溃:“这是我唯一的办法了,唯一的了。”
小猫轻轻抚摸秋荷的脸颊,让她看向自己,一字一句认认真真说道:“我们不会分离的,你忘了吗?我在庙里许过愿了,九十九遍,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直到生命尽头。”秋荷嘶哑着补充了小猫没有说出口的话。
“嗯。”秋喵喵轻轻点头。
“但我不想你明天,下个星期,或者下个月,就到了生命的尽头。”两行泪珠从秋荷的眼眶掉了出来,“我不想!喵喵,听我的好不好,听我的吧……”
秋荷的呜咽声让秋喵喵想到了无辜的小猫幼崽,她绝望又崩溃地看着他,隔着一层泪花的目光让他战栗,与那些细细碎碎的呜咽声一寸一寸敲碎他所有的五脏六腑。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他慌张道,“你不要再哭了……”
他抬手去擦秋荷脸上的泪,她整张脸都湿漉漉的,破碎的泪珠沾在她的睫毛上,随着眼睛的眨动而闪烁。她也抬了起手,触碰小猫的脸,拭去他眼角滚落的泪珠。
“为什么每次我哭,你也会流眼泪呢?”她喃喃问,脸上带着一个潮湿的微笑。
池夜雨辗转反侧,始终没能睡着,他觉得他得跟秋荷谈谈。
他去餐厅找水喝,发现秋荷屋子还亮着灯,门缝泄出一缕白光,在夜晚格外清晰,屋里的人和猫都没有睡,好像在说些什么,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门缝溢出到寂静夜晚。
池夜雨就站在寂静夜晚中,他听到秋荷和小猫说话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似乎是在争执,而后又变得平静,接着他听到了“血”之类的字眼,一颗心瞬间沉到了地底。
秋喵喵犹犹豫豫地伏在秋荷腿上,苍白的手指抚过白皙肌肤,小心翼翼地张开嘴,近乎虔诚地咬了上去,尖锐的虎牙刺破肌肤,腥甜的血液涌上舌尖。
灰绿色的圆眼睛瞳孔渐渐变得尖细,柔软的双唇沾上血色,扭曲出一个痴迷狂热的笑,喉间是吞咽声伴着猫咪的呼噜声。
秋荷摸摸小猫脑袋,说:“你不要流眼泪了,眼泪滴在伤口上很疼的。”
“唔……”秋喵喵埋首在她的腿间,身体轻轻颤抖。
秋荷梳理着秋喵喵的头发,随着血液的摄入,枯槁的黑发重新浮现出迷人的光泽。
秋荷不知道这种方式还能维持多久,她的身体已经力不从心,继续失血貌似不太妙,而且容易被人发现。
她绞尽脑汁思索还有什么办法,甚至冒出了去医院偷血袋的主意,但这显然不切实际。
秋荷陷入了沉思,屋里只剩小猫的吞咽声,骤然响起的敲门声将她和小猫都吓了一跳。
“还没睡吗?”池夜雨的声音传来,一如既往的温和。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应答。
不正常的安静,池夜雨叹了口气道:“我好像不小心听到了血之类的字眼,秋荷,你们——”
秋荷打断了他:“我们在说吸血鬼。”
欲盖弥彰,连嗓音都变了,池夜雨摇摇头,沉声问:“是么?”
“不然呢?”
池夜雨沉默了一小会,还是戳破了最后一层面纱:“……没必要继续瞒着我了吧。”
一阵令人难堪的寂静。
“咔哒”一声,门开了,秋荷站在门口,房间的灯倾泻出来,她的影子倒在了池夜雨身上。
秋荷眼里满是警惕,池夜雨心脏一阵颤抖,一种刺痛的感觉从左胸弥漫至四肢,他挪开视线,不去看秋荷的眼睛,却看到她大腿处的睡衣被渗出的血液洇湿了,贴在腿上猩红一片,格外显眼。
“你在喂喵喵人血?”池夜雨哑声问,往屋里看去,秋喵喵坐在床上,嘴角挂着血痕,脸上痴迷沉醉地笑容尚未散去。
“是。”秋荷答得坚定,毫无悔意,戒备地盯着池夜雨,甚至有那么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池夜雨被盯得很不自在。
秋荷是一个非常柔软,柔软到接近逆来顺受的人,少有强势的时刻,而当涉及到她的猫时,她总是强硬地竖起一道高墙,连他排除在外。
池夜雨轻声对秋荷说:“这是不被允许的。”
“我知道。”秋荷紧张地心脏狂跳,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手心冒汗。
她往门口靠了靠,挡在正中间,像是想要挡住池夜雨,不许他看到小猫。
“所以你要怎样?”她死死盯着池夜雨。
“……所以我要怎样?”池夜雨迎上了秋荷审视的目光,双唇扭出露出一个可怜地微笑,“你这样看着我,是觉得我要怎样?秋荷,你觉得呢?”
秋荷没说话,也没有挪开视线。沉默无比尖锐地插在两人之间。
最终秋荷败下阵来,不去看那双无论喜怒哀乐都带着笑意的眼睛。
“你不要杀喵喵,可以吗?”她恳求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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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脑飞速的运转,衡量池夜雨答应她的可能性。
一阵窸窸窣窣声,秋喵喵从床上起来,站到了她的身后,抓住她衣服的一角,想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秋荷伸手拦住小猫,反将他拉到身后,压低声说:“你躲远点儿……”
秋荷与秋喵喵比肩而立,影子投出门外,笼住了孤零零的池夜雨,在他脸上留下一片难以捉摸的阴影。
他们二“人”站在一边,那他呢?池夜雨觉得秋荷挡在小猫身前的动作刺痛了他,一阵难以言说的恼火席卷而来,假如他真的有意动手,她真能挡住他么。他冷冷扫视了猫妖一眼,却又不忍见到秋荷忧惧的神情,半晌叹了口气,语气一软,问道:“如果我杀了他,你还会和我说话吗?”
秋荷反问:“你觉得呢?”
“那我当然也不会杀他。”池夜雨似笑非笑的眼里蒙着一层阴翳,“但你也不要再给他喂血了。”
“可是——”
“你的身体吃不消了,换我来吧。”他掀开袖子,露出小臂,淡青色的血管蜿蜒其上。
秋荷一阵错愕。
银刃一闪,红线流出.池夜雨几乎没有花任何口舌便说服秋喵喵换一个人吸血,血液对虚弱妖物的诱惑是不可抵挡的,比起咬伤秋荷,秋喵喵大概更舍得咬伤池夜雨,他几乎是毫无克制的吸食每一滴血液,以至于半小时后,秋荷觉得池夜雨脸色白了一个色号。
血液勉强填补了小猫的亏空,止住伤口的血,池夜雨放下袖子离开次卧,临出门时,又回过头来,叫秋荷和他一起。
池夜雨回了主卧,秋荷也跟着进去了,忐忑地等待着池夜雨说话。
“你让喵喵咬你的腿?”他弯腰从床头柜翻找出一只医药箱。
秋荷心虚道:“咬大腿不容易被发现……”
池夜雨眉毛挑了一下,颇为无奈地补全了秋荷的话:“……是不容易被我发现吧。”
秋荷点头。
池夜雨没说什么,只低头翻找药箱,找出一盒膏状药物递给秋荷,温和道:“祛疤的。”
秋荷接了,坐在床边,却不太好意思当着池夜雨的面卷起裤腿抹,她还没从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里脱离出来。过分的紧张,又骤然松弛,不管是四肢还是脑子,都一阵空乏。
池夜雨又找出一个小瓷瓶,从中倒出两粒亮红色的丸药:“补血的。”
他没有递到秋荷手上,而是直接送到她唇边,她小小惊讶一刻,顺从地张开嘴,温热干燥的指尖划过唇瓣,她乖乖吞下两粒丸药。
“喂血不是治本之策。”池夜雨也坐下来,“人血对妖怪而言是极大的补品,但是喵喵的衰弱是填不满的窟窿。”
“我知道。”秋荷低着头。
池夜雨板着脸说:“到了这种地步,人肉人心,人的五脏六腑也无济于事,所以你最好不要给他吃这些。”
听起来好像他不制止,秋荷能找出人的心肝脾肺喂猫。
“我不至于那么疯……”秋荷小声嘟囔。
“是吗?你几乎要把自己掏空了,你都不知道你的脸色又多差。”
“可我不想喵喵死掉,我没有别的办法……”
池夜雨沉默了一会儿,低哑着问道:“秋荷,为一只猫值得吗?”
“为一只猫或许不值得,但喵喵是我的猫,我的,夜雨,你明白吗?我的猫。”秋荷盯着手里的药膏,灯光在铁盒留下一个圆润的反光点,“总之,谢谢你,夜雨,谢谢你会帮喵喵。”
池夜雨笑了笑:“你觉得我是想帮他吗?”
秋荷没明白。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池夜雨摇头叹气。
“看不出来什么?”
“看不出来我是站在你这边。”池夜雨温声道,“……其实我总会站在你这边的。”
秋荷忍不住轻声问:“为什么?”
她心如擂鼓,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样的答案。
但池夜雨没有回答,他问了秋荷一个问题。
“喵喵是你的猫,那我呢,秋荷,我是什么?”池夜雨很轻很轻地询问,几乎像是一声听不出疑问的叹息。
秋荷一愣,结结巴巴答道:“我的……人?”
池夜雨似乎这个答案被逗笑了,他笑了好一会儿,眼睛闪闪的,很是柔和地说道:“好啊。”秋荷脸有点红:“什么‘好啊’?”
“这就是为什么,”池夜雨笑得有那么一点狡黠,“因为我是你的人,所以我会站在你这边,一直如此,无论如何,总会如此。
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望着她,春水流转,似乎一切都可以融入其中,他会包容一切。于是她卸下了所有心防,毫无保留的,坦然的,就像猫咪露出自己柔软的腹部一般,投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