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争斗哪里有过好的？她家雀儿不是这样的吗？


    李穗岁看着萧氏的样子，连忙上前伏膝哄着：“祖母，虽然岁岁牵扯进去了，但是这毕竟是李家定然会做的事情。”


    为了姑姑，为了长公主，李府的人必然要这么做。


    萧氏无奈得抬起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祖母年纪大了，不想看你去冒险。”


    要冒险，李府那群男的不是正正好？何苦委屈了我们岁岁。


    “祖母，马上新岁了，今年吃个团圆饭吧。”李穗岁忽然扯开了话题，今年吃个团圆饭吧，往后再想团圆，可没那么简单了。


    萧氏显然听懂了，她沉默地拍拍对方的背：“好。”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也没必要管束太多，毕竟是岁岁。


    新年伊始，岁竹声响，家家户户都热闹得很。


    哪怕是往年窝在理昉阁不肯出来的李罄雀都被皇后用懿旨喊了过来，要她在这边陪自己守岁。


    皇后的懿旨，就算是皇帝不爽也没辙，毕竟夫妻一体。


    看到病弱的李罄雀，皇帝罕见的没出声刺她，而是浅浅瞥了一眼：“皇后，今日朕宿在金銮殿。”


    “是。”皇后没什么所谓，今日他就是睡太平寺的庙里去也和自己无关。


    皇帝也懒得和皇后装模作样，自从多日前他开始宠爱月华，皇后就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他堂堂皇帝，宠爱一个女人怎么了？


    李罄雀看他走了，这才唤来丫鬟，卸去口脂换上新的衣裳：“妾身多有得罪。”


    “雀儿，你和我装什么？”若是当年凌月白不是提前一步定下李家，今日的皇后就是凌月白了，而李府的大娘子就成了她了。


    凌月白知晓她喜欢皇帝，这才故意提前定下李府。李罄雀好歹是她们多年的妹妹了，她倒也不至于为这么点小事生气。


    更何况，她气得是别人。


    李罄雀这才笑眯眯地看向她：“姐姐果然有事。”


    “一会苏美人和沈贵妃还有公主殿下会过来。”皇后轻轻一句话，李罄雀却直接僵住了。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苏钰了，从沈秋阑带着苏钰走了之后。


    如今过来，无非是为了自己。


    她朝着皇后深深一拜，吐了一口浊气：“娘娘，你们要开始了吗？”


    “嗯。”皇后看着东宫的方向，她心里有许多问题，但是实在是想不明白。


    可是答案没有意义，只会让她心痛。


    既然如此，何必强求一个答案。


    皇宫里的诡谲云涌对于李穗岁而言，不过是开胃小菜。得知今天皇后把雀姑姑喊道自己宫里的那一瞬间，李穗岁有些僵硬。


    许颂晏看着木楞的她，还以为是自己的礼物送的不够好：“这个簪子不是我自己做的，赶明儿我再给你刻一个。”


    其实许颂晏没告诉她，他最近在学着做菜。边关的那位林娘子之前可是和他说了，要想追到人，首先要知道对方喜欢吃什么。


    岁岁喜欢吃的很多，他要学很久呢。


    听到许颂晏的声音，李穗岁吐出一口浊气，缓缓握住了对方送给自己的礼盒：“不用自己做，刻一个簪子多费劲呢？我喜欢的，你送的都很符合当下的设计。”


    许颂晏眼睛弯弯，看着对方：“你喜欢就好，你不会再担心公主他们吧？”


    “嗯。”李穗岁看着面前又长高了一点的家伙，沉默地点点头。


    没办法，现在的日子就是这样的。她都进到局里了，自然是担心的。


    许颂晏忽然神情严肃地盯着她：“其实，你要先保护好你自己。”


    皇帝那边已经开始暗暗查李穗岁的事情了，只是李穗岁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尾巴扫的都很干净，因此没怎么被人查出来东西罢了。


    李穗岁看着对方的面容，点点头。看到柱子后面鬼鬼祟祟的李江柏，她连忙朝着对方招招手：“柏哥儿，你过来。”


    李江柏和许颂晏见面的日子很少，今日杨氏又带着李穗薏出去给她们买东西去了，他自然就想到了李穗岁。


    只是阿姐说的话自己都听不明白，还有一个很陌生的人。


    “这是你姐夫。”李穗岁笑眯眯地从自己的碟子上拿了一块糖糕递给对方：“来，喊姐夫。”


    李江柏懵懵懂懂地看向许颂晏，对方有些手无足措。虽然自己在李府已经过了明路，但是小孩子这一辈几乎都没有见过。


    “姐夫？阿姐不是还没出嫁吗？”李江柏绕了好几个弯，终于反应过来了。


    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解释越婚之礼这件事的李穗岁，只得抬手将糖糕送了进去。堵住了孩子的嘴之后，她才松了口气。


    许颂晏坐在她身边，拿着一本书，时常偷瞄一眼两个人互动的样子。莫名想到了那日和林家见面的时候，这么温馨的日子，就像是梦一样。


    “在想些什么？”李穗岁自然是感受到了对方的目光，他脑袋几乎没转：“在想，如果人人都能这么幸福，是不是就不用打仗了。”


    虽然大梁与周边国家的关系不错，但是隐隐有相争的趋势。父亲和其他几位将军虽然明面上很自信，私下却给皇帝了好几封修书。


    李穗岁逗弄李江柏的手忽然停住了，她神情复杂地看向许颂晏。说实话，上辈子这几年边疆确实不算太平，但是许将军用兵如神，因此也没闹出什么乱子。


    只是苦了许颂晏，上辈子战死沙场。


    这辈子，她本就想和许颂晏说这些事，但是却不知从何说起。算了，离真正不平的日子还有一年半，只要能多练兵，多囤粮就能胜利一半。


    “记得囤粮。”她略带忧愁的看向对方，虽然黑贝城地处要塞，城中百姓稀少，但是到底还是有百姓的。


    有百姓在的地方，就是最重要的地方。


    许颂晏郑重地点点头，转而换上笑容：“今日岁旦，何苦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


    李穗岁将李江柏抱了起来：“我看你们倒是可以稍微亲近一点。”


    说罢，她将李江柏塞进了许颂晏的怀里：“我还有点事，你先带着孩子。”


    过两日公主的禁足就解了，她还要和公主商量桃花宴的事情呢。之前月嫔迟迟没动手，她自然就直接将桃花宴当成囊中之物了。


    现在月嫔忽然动手了，她们自然不能掉以轻心。还是先商量一下为好，万一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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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意外，还能准备一个新的方案。


    只是提笔半天都不曾落下，她有些泄气的将毛笔扔在一旁：“青团，去帮我从小厨房取一壶桂花酿来。”


    青团不敢耽搁，路过院子的时候，她脚步一顿，还是尽快穿过院子去了小厨房。


    回来的时候，一股若有若无的青梅酒香出现在对方的身边。许颂晏也没太当回事，只是有些担忧地看向李穗岁。


    她性格一直务必沉稳，虽然之前也有吓唬自己的那一面，但是到底很少做出出格的事情。


    青团进来的时候，青梨正在研墨。看到她的时候，轻轻松了口气。


    “姑娘好像很不开心。”青梨和她错身而过的时候，压低声音说了句。


    青团点点头，抬手到了一小杯桂花酿，脸上带着笑意：“姑娘，桂花酿来了。我刚才路过院子，看到小少爷被姑爷抛地高高的，想必未来一定能节节高升。”


    “就你嘴甜。”李穗岁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刚才差使青团过去的时候，君素栗的信也送过来了。


    严月华居然有身孕了。


    皇帝当场大怒，贬斥月嫔为月美人。


    可是就是因为这样，李穗岁才格外的担心。


    这怕不是给她们这些人做样子，试图弱化严月华的存在感吧？


    君素栗也是这么觉得的，父皇这两年基本上就没有任何一个妃子有孕。


    母后为此很担心父皇是不是身子有问题，便偷偷叫人给她看了一眼父皇的脉案。据母后和母妃所说，父皇身子透支的厉害，基本上不可能再有子嗣了。


    一个几乎不可能有子嗣的人，却忽然有了一个孩子，怎么看都觉得很奇怪。


    李穗岁只是在信上写了几个字，转头递给青团：“去拿给裴太医，就说我身子不适，过两日请她来府上一叙。”


    这信里的东西看上去就是简单的问候和祝福，但是只有她们几个研究的人知道上面的话：等候时机，一击毙命。


    果不其然，次日早晨，各府就收到了皇帝因为月美人有孕的赏赐。


    君素栗气得差点将面前的沙包给锤烂了，她看着波澜不惊的母亲，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母妃，您不生气吗？”君素栗很不理解自己的这位父皇，前脚将人贬斥，后脚又昭告天下。


    沈秋阑淡淡的抿了一口茶：“我刚拿到岁岁的问候信，你要不要看看？”


    君素栗连忙上前接过信件，看到对方的话，一时间有些说不出什么。


    “她如今风头正盛，且看着吧。”沈秋阑好在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能看不出来宫里有哪些人对她不满？


    “好好准备你的桃花宴。”沈秋阑撂下一句话，转头就走。


    君素栗哦了一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书房里去。


    人人都在等，严月华也不例外。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冷冷得看向宫殿之外。


    “娘娘。”贴身侍女看着她手中的冰酪，开口想劝阻，但是却说不出来什么。


    严月华瞥了她一眼：“本宫现在贪凉，你闭嘴。”


    “是。”侍女叹了口气，娘娘也是真的太任性了点，太医都说了不能贪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