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


    裴临宴迎上去。


    眼神担忧。


    自从知道慕昭昭的身体状况，裴临宴一颗心一直提心吊胆的。


    要不是怕突然进去会打扰到他们，裴临宴根本不放心守在外面。


    “幸亏你及时给她稳住了情况，现在情况还好，你们不用太担心。”


    慕炤年眉眼也挂着疲惫，声线沉哑。


    显然对于这次的事让慕昭昭突然知道了，有点棘手。


    人刚刚才醒，不说话，也不愿理自己，只是红红着眼眶看着他。


    说真的，慕炤年宁愿她对自己发脾气，也不愿她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


    “慕大哥，对不起，昨晚是我没照顾好昭昭。”


    季淑婷愧疚开口。


    “淑婷，不用自责，糖糖的事是意外……”


    慕炤年勉强勾起温和的笑。


    “慕大哥，我能进去看看昭昭吗？”


    季淑婷担忧的视线往房间里看。


    “嗯。”


    慕炤年点头。


    季淑婷朝里面进去。


    裴临宴也想跟进去。


    ——


    慕炤年叫住他，“临宴，你同我来一下。”


    裴临宴只能停住脚，同他一块往旁边去。


    裴临宴担忧问，“二哥，昭昭怎么样了？身体稳定吗？”


    “我把我身体的情况如实告诉糖糖了，糖糖听了之后，她不肯对我发脾气，也不肯对我闹什么，等会你劝劝她，至少让她把情绪发一发，憋在心里对她身体不好。”


    慕炤年叹气，清隽的脸上难得浮现愁绪。


    有些时候慕昭昭好哄的时候很好哄。


    但若她一旦倔起来，饶是慕炤年都有点没底。


    尤其是还在这样突然发生的情况下，小姑娘把什么情绪都憋在心里，不吵不闹。


    看起来让人揪心不已。


    “嗯。”裴临宴眼底担忧愈重。


    …………


    “昭昭，你怎么了？”季淑婷进入房间，慕昭昭躺在床上，小脸窝在被子里。


    脸颊还是有些苍白。


    季淑婷昨晚没听到那人喊的话，所以她现在都不知道慕昭昭怎么了。


    看见季淑婷进来，看见她眼里的担忧。


    慕昭昭声音沙哑绵软无力，她努力扬起笑，“姐姐，我没事，你别担心。


    姐姐你不用担心我，你回家吧，我下午也要和师父回小山村了。”


    …………


    季淑婷离开后。


    慕昭昭精神头不是很好，她闭着眼又要睡。


    大哭一场，耗费她太多精气神了。


    然而，门被动作轻缓的推开，客厅走廊的灯投进来。


    房间一片昏暗。


    裴临宴出现在门口，他按亮了房间的灯光。


    他的手中还端着一碗粥。


    从昨天到现在，慕昭昭一点东西都没有吃。


    看见裴临宴，慕昭昭脑袋一缩，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完全不看他。


    看见她的小模样，裴临宴唇角一僵。


    小姑娘生气了。


    “昭昭。”


    他端着手里的粥过去。


    小姑娘不出声。


    只是把脑袋闷着。


    裴临宴把碗放在床头柜，在床边坐下。


    床被坐得微微陷下去，床上的小姑娘有了动静，身子一翻，背对过了他。


    裴临宴手拎着被子，慢慢掀开。


    刚露出半个头，小姑娘又往下一缩，脑袋埋得更深了。


    一副不想理他的模样。


    显然，她知道了裴临宴知道慕炤年病情还瞒着她的事。


    “哥哥做了虾仁玉米瘦肉粥。”


    裴临宴温声哄她。


    被子里的小姑娘一动不动，隔着被子，都能看见她气鼓鼓的背影。


    “对不起，哥哥不该瞒你。”


    裴临宴垂眸，又一次伸手试探性地掀开被子。


    被子的阻力小了一点。


    “哥哥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瞒你了好不好？我们先把饭吃了好不好？你身体一天没吃饭受不住，等你吃饱了再跟哥哥生气好不好？要打要骂都可以。”


    裴临宴一边说，一边手用了点力拉开被子。


    闷在被子里，容易闷着她，对她身体不好。


    “昭昭……”


    被子一被掀开，露出小姑娘闷得薄红的脸。


    被子一拉开，慕昭昭就对上了裴临宴憔悴担心的眼睛。


    慕昭昭眼睛一红，翻身坐起，抬手抓住了他手腕，毫不留情咬了上去，齿尖穿透薄薄的肌肤，印出血痕。


    裴临宴神色都没变半分，只是垂眸看着小姑娘，对于她这愿意发泄情绪的方式，他反而松了口气。


    “这只手够吗？另一只手咬不咬？”


    他还特意放松了手掌。


    让她方便咬。


    听着他的话，慕昭昭握着他手掌的松了松。


    小姑娘咬着咬着眼眶就又红了，蓄着水意。


    发现裴临宴不挣扎，慕昭昭慢慢松了力气，她移开，垂眸看着他手上自己咬出的血痕。


    冒着新鲜血珠。


    这段时间憋在心里的情绪太多，慕昭昭一直没找到突破口，现在看见裴临宴，情绪一下就不受控制了。


    咬在他手上的劲儿不小。


    她指尖颤了颤，忍不住用手擦拭着。


    可是她刚擦掉，血珠就又冒出来。


    她又擦，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干净，她的手上也沾上了血。


    “没事的，不疼，没事，等会哥哥包扎一下就好。”


    看着她着急，裴临宴拉住她沾着血的手，温声安抚她。


    他说着，随意扯过床头柜上的纸巾将伤口随意缠了下，又拿着纸巾给她擦拭着手上的血。


    小姑娘垂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言不发。


    “别担心，不疼的。”裴临宴给她将手仔细擦干净。


    他不生气，反而还安慰着她。


    “对不起……”她哑着嗓子道歉，嗓子长时间未说话，哑得厉害。


    沾着水珠的眼睫颤了颤。


    裴临宴感受到手背滴上湿意。


    一颗晶莹的泪珠砸在他手上。


    一滴一滴又一滴，最后蓄积了一小滩。


    裴临宴听着她无声无息的哭，心也被拧得发疼。


    “没关系，没关系。”裴临宴将她抱在怀里，一下一下顺她头发，下巴抵了抵她发顶，嗓音温柔。


    “骗子。”


    慕昭昭手指揪住他衣摆，瘪了瘪嘴，嗓音委屈得厉害。


    “你们都是骗子，师父骗我，你也骗我。”


    他们所有人都骗她。


    若不是这次意外，慕昭昭都不知道最后是不是慕炤年快要死了，他们才会告诉她。


    想想这个可能，慕昭昭如何能接受得了。


    慕昭昭清晰的知道慕炤年不告诉她是怕她担心，所以她不愿，也不能对慕炤年发脾气。


    只是慕昭昭过不去心里的坎，她接受不了慕炤年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遭受数不尽的委屈。


    甚至……连命都要给搞丢了。


    想想慕炤年命不久矣，慕昭昭呼吸都是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