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猜忌又吸引
作品:《在庆历四年春当万人迷》 此后三日,暮色初临时分,晏井承总会准时出现。
烛火摇曳,她常将色泽诱人的小菜夹进晏井承碗中,两人偶尔低声交谈,偶尔静默对食。
晏井承眼底的笑意愈发明显,温润的目光常常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
然而第四日傍晚,柳嘉之抱着满心期待等着,却只等来独自布菜的听莲。
柳嘉之对着一片空荡,打探着问:“你们家主……今日不来用膳?”
听莲手上边动作,边叹了口气:“姑娘,家主让我给您捎话今日不能来了。”
柳嘉之失落道:“原来如此,他在忙什么呀?”话一出口又觉唐突。
“姑娘有所不知,前几日公子攒了好些公务,如今大概正把自己关在松风阁里,闭门处理呢。”
柳嘉之轻声道:“好吧。”
*
她猛地起身将听莲按在一旁绣墩坐下,“那今天你陪我吃吧,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你帮我分担些,总不能看着这么些美味糟蹋了不是?”
“使不得使不得……”她作势要起身,却被柳嘉之再次按住。
柳嘉之往她碗里夹了块葫芦鸡,“若你不肯,我也一口不吃了。”
这话奏效得很。听莲咬着唇犹豫片刻,小声道:“那、那我就只吃一小口……”
话音未落,柳嘉之又将一块蜜糕塞进她手里,“小口哪够?咱们一块吃饱饱的。”
听莲被逗得噗嗤笑出声,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两人你一筷我一勺,好不欢乐。
柳嘉之突然问:“他……之前每日都忙到这么晚吗?”
“可不是。”听莲扒拉着碗里的甜豌豆,没留意到她泛红的脸颊,“都会忙到每日掌灯后,还会吩咐我们没要紧事,谁都不能进去打扰,连送茶点都得搁在门口。”
*
残羹撤下,烛火已燃去大半。
柳嘉之揉着微微发撑的小腹,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道:“在屋里闷了好些时日,倒想去园子走走消消食。”
听莲立刻整理裙摆:“姑娘稍候,我去取披风,再唤两个小丫头跟着……”
“不用不用,”柳嘉之忙按住她的手,“你瞧我都吃这么多了,还怕着凉不成?再说园子里有灯笼,又不是黑灯瞎火。你这些日子照顾我也累坏了,快歇着去吧。”
听莲忽而凑近,眉眼弯弯,故意压低声音:“那姑娘千万不要去那边的松风阁哦——”她拉长语调,抬臂朝西北方向虚指。
“谁、谁要去松风阁了,”柳嘉之心虚得摆摆手,“我不过随便走走……”
忽觉肩头一沉,听莲已经将软缎披风轻巧地披在她身上。
“姑娘小心。”听莲系紧披风的系带,替她戴好了兜帽,“夜里风硬,仔细别着了凉。”
柳嘉之望着她低垂的眉眼,不知怎地,突然就探身抱住了对方,“听莲,谢谢你……”
听莲涨红了脸僵在原地,双手举在半空不知该落在哪里,支吾道:“姑娘……”
那姑娘抱得越发紧,她便也慢慢放下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背,“待我去取盏琉璃八角灯来,照路最是妥帖。”
*
细雪簌簌,柳嘉之提着灯,轻巧踩在覆着薄雪的石径上。
穿越以来,她还是头一回踏足这座庭院。不同于记忆里明清园林的曲径通幽,眼前的景致倒更显疏朗大气。
游廊曲折却不刻意迂回,透过扇形花窗,可见不远处梅花在风中轻摇。
转过第三道月洞门时,一块【松风阁】黑底金字匾额映入眼帘。
柳嘉之心头一颤,终于找到了。她下意识紧了紧披风,小心翼翼走近。
她屏息贴向松风阁的扇窗,想起电视剧里的桥段,若戳个小洞,是不是就能看清屋内?
念头刚起,她慌忙缩回手猛地摇摇头,“我又不是小偷,不行不行。”
她踮脚凑近,认真打探着窗户上糊的云母纸,鼻尖几乎要贴上纸面,却只瞧见模糊的光晕在游移。
几上堆叠的物件化作一团黑影,昏黄的光连半张桌面都照不亮。
正想着,屋内突然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响。柳嘉之猛地后退,琉璃灯险些脱手。
柳嘉之刚稳住身形,身后忽有声响。
还未及转身,耳畔便响起熟悉的声音:“这么晚了,难为你特意寻来此处。”
*
她浑身一僵,回头撞进晏井承惯常温和却又难得紧锁的眉眼中。
柳嘉之身后,几道黑衣人影垂首侍立。晏井承背着手轻挥,黑衣人方不着痕迹地退回夜色中。
“以后不许靠近这里半分。”晏井承的声音带着极少有的冰冷和警示。
柳嘉之攥紧手中的灯杆,点点头:“抱歉,是我唐突了。”她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平静,可心里却泛起丝丝失落。
原以为能离他近一些,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他忙碌的身影也好,果然,人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
柳嘉之慌乱着转身,她生怕晏井承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踩着积雪匆匆离去。
晏井承下意识向前半步,却又在雪地上顿住了脚步。目光死死追随着少女远去的背影,直到她拐过月洞门,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他凝视着那道决然离开的身影,回想起那双被琉璃灯映得格外清透的杏眼。
晏井承凤目微眯,眉头上写满了谨慎。
*
腊月十九,晏井承将州江楼近三年的流民登记册摊在桌上。
【蒋丫,益州禾稻村,蝗灾孤女】
一旁还有行不起眼的朱批:“无籍可考,暂记此名。”
晏井承将卷宗轻轻合上,她蜷缩在他怀里呓语的模样,与那些不符流民身份的话语,此刻又浮现在眼前。
既然她在州江楼安稳度日,户籍之事,不妨从长计议。
他端起茶盏,却发现茶水早已凉透。按理说,流民孤女的身世已查清,可心底总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他望着门外的食盒,他忽然忆起,竟已整整两日未与她吃晚饭了。
转眼他便已加快的脚步踏出松风阁,还下意识整了整衣襟。
“总觉有怪异之处,还是得去一探虚实。”他低声自语,却骗不过自己加快的心跳。
或许,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此番前来,究竟是想探听她的身份,还是贪恋那双总是澄澈的杏眸。
*
那边屋内,柳嘉之正将一匙百合粥舀进听莲碗里。
晏井承踏着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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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步伐,掀帘进门。
“家主。”听莲慌忙起身行礼,柳嘉之没敢正眼看他,只淡淡颔首。
晏井承眼神掠过桌上的两副碗筷,对听莲摆摆手,“你坐。”
柳嘉之垂眸搅着碗里的粥,“家主既得空前来,若不嫌弃,便一同用膳吧。”
待晏井承落座,听莲连忙添上一副碗筷。
席间无人言语,唯有碗筷相触的轻响,晏井承不由自主偷望着柳嘉之的垂眸。
那双眼,如今仿佛凝着层薄雾,却依旧让他心口发烫。
*
两日前她还会歪着头,将剥好的虾仁轻放进他碗里,而此刻咫尺相对,再无此举。
晏井承神思恍惚地夹起一箸脆笋,轻轻搁在她碗里,惊得柳嘉之轻抬起头。
四目相撞的刹那,她望着他英挺剑眉下深邃的眼眸,棱角分明的下颌似有一些未及打理的胡茬。
耳尖瞬间滚烫,心口擂鼓般狂跳。
“多谢。”
她低头望着碗里的脆笋,迟迟没有动筷。
听莲双手捧着碗,眼睛在晏井承和柳嘉之之间滴溜溜打转。
突然轻呼一声:“我、我想起来今夜约了小翠做女红呢,再不去来不及了。”
不等两人应声,便提着裙摆像只小兔子似地溜出了门。
*
晏井承轻咳一声:“明日起,你便去州江楼帮忙吧。”
柳嘉之突然打起精神抬起了头,又听他道:“你可有什么本事?”尾音带着几分调侃,倒像之前逗她时的语气。
柳嘉之想了想,脑海里闪过自己的本职工作。五花八门的广告运营,明星代言、限时折扣、直播带货……
可这些在这大宋,怕是连半分用处也无。
她抬眸迎上晏井承审视的目光,挺直脊背道:“公子,既要从头做起,我便从端盘子学起吧。”
话落,晏井承手中筷子悬在半空,竟忘了落下。
她倔强的脊背,一如初见时的她。往日他总觉得她的眼睛甚美,此刻倒后知后觉,是她整个人,都无端撞进他心底。
他别开脸轻咳一声,却感觉耳后泛起烫意。再转眸时,见她还直直望着自己。
“不准。”
柳嘉之愣了愣,杏眼微微睁大:“为何?”她往前倾了倾身子,搅得他心跳愈发凌乱,“我定会小心,不会添乱。”
“做这些粗活自有干得惯它的人来做,你身体刚好,怎经得起这些?”
他这是关心吗?反应过来后,柳嘉之嘴角却不受控地扬起,眼底不觉漫开盈盈笑意。
*
她思索片刻后抬起头,眼睛一亮,“那不如我帮你的酒楼,研究菜式吧?”
她莫名兴奋起来,眉眼间全是神采:“我之前还蛮会做菜的。”当代独居社畜必备生存技能。
可话音落下,对面却一片寂静。
柳嘉之疑惑地抬头,却撞进晏井承灼热的目光里。他撑着下颌,眼神专注得惊人。
见她停下,晏井承才恍然回神。
“你可听清我说的?”
晏井承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听清了。”
继而低低应了声,“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