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本能情绪

作品:《白月光他又争又抢

    沈行风一句“晏学弟”叫得亲热,晏迟却不想与对方过多接触。


    “沈总很闲吗,还有空来督工。”晏迟兀自调试灯光。


    沈行风等了片刻,没有等到回音,也不觉得尴尬,自己放下手:“还行,偶尔有空就来看看下属工作得怎么样。”


    他笑着,面上一派随和。


    二人说了几句话,聂陶终于走过来,略带敌意地往沈行风身边一站:“沈哥,你和晏老师也认识啊?”


    他说着,悄不做声用手蹭了下沈行风的胳膊,撒娇的意味很明显。


    沈行风笑笑:“是啊,我还是晏迟高中的学长,那会儿我们挺熟的。”


    晏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他最讨厌这种莫名其妙套近乎,还爱往自己脸上贴金的alpha。


    “聂先生准备好了么,如果没问题就可以开始拍摄,不要让大家等太久。”晏迟公事公办。


    聂陶斜了他一眼,又贴着沈行风说:“沈哥,我这两天刚从其他地方拍完戏回来,马不停蹄就来拍广告了,好累的。晏老师真严格啊,以前读书的时候也这样吗?”


    沈行风只看着晏迟笑而不答。


    晏迟很无语。


    他又想到高二体育课的下课,那群一步步向自己逼近的alpha,他们围成一堵人墙,密不透风,神色玩味,沈行风就是其中带头的篮球队长。


    多年过去,他的眼神倒是一如既往令人作呕。


    见晏迟脸色变得有些差,沈行风终于佯作不快,拍了下聂陶的后腰:“别闹陶陶,工作呢,其他的事回去再说。”


    聂陶自以为这样就算对晏迟的报复,总算扬眉吐气,悠哉走回去。


    晏迟懒得和蠢货较真,两秒调整好情绪,接着指导摄影团队工作,全程没多看旁边的alpha一眼。


    视频的拍摄还算顺利,聂陶虽然脾气一般,但毕竟也是个明星,表现力尚可。只是沈行风一直站在边上看着,叫晏迟觉得空气变得污浊无比。


    从早起忙到现在,晏迟东西吃的不太多,这会儿望向炫目的灯光隐隐头晕,有低血糖的前兆。


    秦思明见他唇色发白,关切问:“晏老师,我去给你买块巧克力吧?今天没有调香任务,偶尔吃块糖也没什么。”


    “好,辛苦你了,”晏迟抿了抿干涩的唇,又顿住,“思明......顺道帮我买瓶水吧,xx那个牌子,要冷藏的。”


    “啊?哦哦,好,我马上就去。”秦思明不明所以拔腿就跑,快去快回,把晏迟要的水递了过去。


    老牌子矿泉水,十几年包装也不带变。


    高中时季越庭递给他的那瓶就长这样,现在也是。


    晏迟拧开盖子,喀拉一声,指腹沾满瓶身外冰凉的水珠。他大口灌下,喉头一片清凉划过,确实让那股作呕感大大减轻。


    场内空调开得不足,也是担心演员穿的少会感冒,风力微弱。晏迟抹开额角的汗,发号施令。


    “继续拍,刚才的灯光角度再调整一下,向右转,”他放下水瓶,目光专注,“面光减弱一些,要更贴近秋天昏黄感。”


    “对,这样是更出效果了。”摄影师比了个赞。


    灯光师也附和:“果然,还是得看我们晏老师。”


    晏迟在审美上是专业的,时尚是个圈,他和数不清的香精公司乃至国际奢牌打交道,眼光自然也不差。视频和海报照片刚拍完,仅仅是原片就已经很有氛围感,看过的人都称赞有加。


    聂陶瞄了眼,脸部肌肉动了动,还是放不下架子:“还行吧,主要是我好看。”


    “......”场内没人应声,大家都挺尴尬的。


    晏迟冷嗤一声,收拾东西离开前吩咐道:“明天记得来一趟RH的工作室,还有一段你的原声配音要录。”


    聂陶也不知有没有听见,已经粘到沈行风身边开始刷手机,沈行风则仍笑眯眯,远远看向晏迟,做口型道:


    “学弟,和我约吗?”


    晏迟毫不留情:


    “滚。”


    晚上回到家,季越庭也差不多下班。


    大概是很多天没见的缘故,季越庭对吃吃格外热衷,隔上一会儿就给晏迟发个猫照。


    他也不要晏迟回什么,当然,能回更好。


    晏迟今天遇见了蠢货,还不止一个,心情不太美妙,看着手机屏幕上美味的大白馒头,嘴角倒是忍不住上扬。


    他发语音:“季越庭,能打视频吗,看看猫。”


    alpha不收敛,回个消息也要逗人:“只看猫吗,猫主人要不要?”


    “哦,那要不要加钱?”晏迟回他。


    季越庭朗声:“不要钱,白送。”


    白送啊......那也不是不能要。


    晏迟按下接通键,只见这次季越庭调转了拍摄角度,将自己和吃吃一道拍了进去。


    他不知坐在哪,身上的睡衣扣得严实,大腿上趴了只软绵绵的白猫,怪惹眼。


    “吃吃怎么趴下了?”晏迟靠在沙发上懒懒问。


    “刚才一直引它跑,累坏了。”季越庭挠挠小猫下巴,“晏迟,见过猪跑没,没见过的话下次让它给你跑一段。”


    吃吃愤怒地大喵一声。


    “怎么有你这么欺负猫的,小心它晚上压你胸口上睡,让你做噩梦。”晏迟给小猫撑腰。


    季越庭诚实道:“以前在国外确实经常做噩梦,不过回国之后次数就少了。”


    “还能这样啊,是国外风水不好吗?”


    “不知道,”季越庭拉起猫爪,在镜头前晃悠,粉色的肉垫看着格外软乎,“也许是在这里遇到的人好,功效奇特,专治噩梦。”


    晏迟没深想,随口说:“那你可要在国内多留一段时间,把问题治好再说。”


    季越庭沉思片刻:“会的。”


    会的。那是留多久。美国呢,不回去了?


    晏迟不知想到什么,心尖像是被指甲掐了一下,嘴张开又闭上,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吃吃率先打破寂静,张大嘴巴,跟西部领班响尾蛇似的打了个哈欠,露出两颗长长的大尖牙。


    季越庭轻咳一声:“时间不早,你早点休息。”


    “嗯,”晏迟点点头,犹豫问,“明天你来的,对吗?”


    “担心什么呢小迟老师,”季越庭的镜头晃了晃,“我答应你的,一定会来。”


    *


    翌日,晏迟又是五点半点前起的。


    原因无他,只因聂陶那边在沟通中表明,他们今天还有别的行程,所以需要录音尽早,越早越好。


    从市区到郊区需要不短的时间,虽然晏迟大可以让别人去做,但他不放心,有关自己的作品,晏迟还是想亲自监督。


    双眼酸到湿润,晏迟顾不上那么多,甩甩脑袋醒神,在工作室准备好设施,只等聂陶到场。


    可半个小时过去,一个小时过去,还是没有人来。


    对接负责人看着晏迟疲累的模样的气得不行,心头火气,电话一通通打,但没一个接通的。


    到后来晏迟拉住她,摇摇头:“别打了,对方明摆着甩脸色。”


    “那怎么行,您都在这等了多久了,他们总要拿出理由来。”


    晏迟作为领导没得挑,自己身上处处拿得出手,待下属也温和讲理,能挑大梁,因此大家都尊重他。负责人知道他最近忙,眼下碰上这破事,更是心疼。


    “今天也辛苦你们起这么早,下午请你们吃甜点,我请客,”晏迟拍拍她的肩,“等会儿先去休息吧。”


    负责人起先没明白什么意思。


    “只是还要麻烦你们把和海辉的沟通记录,以及昨天拍摄现场的视频收集起来。”晏迟淡定笑了下。


    “晏老师,你的意思是......”


    “既然不想合作,那就不要合作。”


    晏迟神色如常,起身,撕掉手里本该给聂陶的稿纸。


    负责人睁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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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让法务部去处理,我们和海辉娱乐的合作到此为止,没必要继续。至于责任在谁,我不觉得他们有那个脸和我争。”


    负责人闻言精神振奋,感觉自己在拍短剧,上班都不觉得累了:“您放心,我马上去办!办得妥妥的!”


    又二十分钟,聂陶和他的经纪人总算姗姗来迟。


    等了一会儿没人接待,经济人出门接电话,只留下聂陶一个东张西顾。


    偌大的公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对于已经板上钉钉要结束合作的对象,晏迟不想再多费时间。


    可当他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却看见那位不速之客时,面色瞬间冷下来。


    晏迟的工作室在走廊尽头,普通员工和调香师没有得到应允不会随便进入,可聂陶却不请自来,甚至自作主张地打开晏迟摆放藏品的玻璃柜,随意把玩着上面的玻璃瓶。


    “谁允许你进来的?”晏迟声音满是寒意。


    聂陶见他回来,惊讶“啊”了声:“我看没人来接待就四处走了走,这都没上锁......啊呀,这不会是晏老师的办公室吧,真是抱歉,我不小心迷路了呢。”


    “放下我的东西,然后离开,”晏迟言简意赅,“我们的合作已经终止,往后都没有接待你的义务。如果你不配合,会有保安来请你出去。”


    “你在胡说什么。”聂陶还以为他在放狠话,不以为意。


    他可不信谁会拒绝一个还有大好上升空间和商业价值的新星。


    晏迟见他冥顽不灵,直接拨了保安电话。


    “RH就是这样对待合作伙伴的?我算是见识了,这也不是什么多稀奇的东西吧。”聂陶满面不快。


    他来这,迷路是假,私人恩怨是真。


    从昨天起,聂陶就看这个过分漂亮的beta不爽,更不用说沈行风还用那种眼神看人,这叫他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什么学长学弟,总不是来和他抢金主的吧?


    在晏迟反感的目光中,聂陶耸耸肩,抬手要将玻璃瓶放回去。


    可就在放稳的前一刻,他手指一松。


    ——玻璃瓶落地,一声脆响,透明碎片飞溅,那朵来自季越庭的重瓣晚香玉猝然落入狼藉之中。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手滑,”聂陶嬉皮笑脸,“这多少钱啊,我赔给晏老师怎么样。”


    一朵花跟一个破瓶子而已,能值多少钱?


    聂陶挑衅无谓的表情让前所未有的愤怒充斥晏迟的心脏,他攥紧指尖,指骨咯咯作响。


    他是不是太好脾气太讲理了,才让这样的货色敢在他面前作威作福?


    “晏老师,你会生气了吧?”


    晏迟强忍着火气捡起那朵晚香玉,起身刚要发作,却蓦地发现方才还在笑的聂陶脸色忽然变了。


    “路上堵车,来晚了点。”


    一只宽大温热的手落上晏迟肩头,拢住他细小的颤抖,似是安抚。


    来人是季越庭。


    聂陶愣愣抬眼,看着面前这个比沈行风都要高大冷肃的alpha,不可置信。他在娱乐圈混,知名企业的老总不可能不认识,按着照片认人那是必修课。


    在这圈子里,不能得罪人。


    因为,会碰上得罪不起的人。


    季越庭半揽着晏迟,冷然睨了眼发抖的omega。


    “您,您是长膺——”


    下一秒,没等他说完,属于alpha的信息素顷刻间压下,不带一丝旖旎情调,只有毫不遮掩的厌恶与愤怒。


    信息素压迫,alpha情绪最直白的表达方式。


    千钧之压,聂陶只觉得全身骨头都在嘎吱作响,高等级的alpha信息素钻入,宛如锋锐刀片,刮开每一条血管,让他煎熬的恨不得原地晕倒。


    这个alpha......他是真的想碾死自己。


    在耳鸣和剧烈疼痛中,聂陶手脚冰凉,只听见alpha冷声道: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