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伤有暖意
作品:《和心上人成为宿敌后》 边连瑱昨夜一夜未曾睡好,今早着实疲惫,不过划船游湖赏雪景的活他还是做得了的,不然他日日锻炼身体岂不白费,可是那箭矢盲目‘嗖’一下过来,他来不及躲,左大腿上就中了一箭,弄得他还没躲回舟篷里,单膝‘扑通’一声便跪在舟板上,他一下感觉自己跟耳朵失灵一样,痛得难以听得他身周遭箭矢不断飞过声。
他瞬然调整了下自我,将身子力量调到另个完好无损的腿上发力,也不顾上站起,铆足劲儿向舟篷里爬去时,忽而他右肩处突而多了一股力道,随之他整个人借着这道力量起身快然走回舟篷里。
小舟晃的厉害,付濯晴掺着身子因受伤而笨重的边连瑱坐向小舟一边时,小舟平衡骤失,她感觉自己脚指头都在发力,尽量让小舟轻点晃,可是他怎么这么沉呀,她都快坚持不住了,这人怎还坐不下。
付濯晴在心里忽而想骂人,但她咬咬牙坚持住没骂,她没必要对一个受伤的人谩骂,毕竟放箭矢出来的人应是冲她来的。
边连瑱那个梦是全乎的,他知道也明白在她的心里他的地位究竟如何,这几天他也细细盘算了下,其实自打付濯晴和他一同穿越过来后,其实这人还是非常在乎他的,只是在她心里是恨大于爱的,他本来是觉得自己穿越前之举,是她和他之间一道难以跨过的鸿沟。
可是呢,上苍在今日又给了他一次机会,让他有时间可以去洗心革面,他中了一箭,换来的并不是她的报复,她若真想杀他的话,这次便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他就此死去,付濯晴大可以称,他为救她而中箭坠湖,来不及救治而去世,继而她为表深情,为他守孝,顺理成章、不着痕迹的以死去的他当做挡箭牌,也可挡住不必要的烂桃花。
付濯晴没这么做,她甚至不顾自身安危,出舟篷拉了他一把,边连瑱在被她拉起时,唇畔不禁笑了笑,他笑自己以前可耻,怎么就非要去报那个恩,而害死喜欢自己的人呢。
别说她原谅不了他,其实他自己也原谅不了自己。
边连瑱浑身没力气,痛感遍及全身,他只好整个人像弱柳一般倚在付濯晴身上,他头搭在她的臂弯里,鼻息间到处是清冽的海棠香,他还记得她最喜欢的香是‘粉玉香’,就是海棠花做的,可惜那个时候他对此香实在过敏,是以她便不用了。
如今他不过敏了,他想过很多,正如付濯晴刚跟他说的,正因他还有用,所以她和他还能如从前那般,只身一人坐在舟头那会儿,他迎着寒风刺骨,答应了,觉得就这样留在她身边也蛮好的。
可是在付濯晴出篷救他时,他转了想法,他想为过去的自己弥补一下,为如今的自己争取一下,和她的以后。
边连瑱被她扶着坐下,他整个头都靠在舟壁上,大口喘气,那只被付濯晴揽着的胳膊顺势想抓住她的手腕,被她躲开了,但他还是抓住了她的衣袖。
那个绣着海棠花的衣袖。
那件他过生辰那日,送给她的衣裳。
付濯晴穿真看好。
边连瑱右手拽着她的衣袖不撒手,他眼下整个身子的支撑点都在后脊上,后脊倚在舟壁,让他身子不曾跌落在舟板上,他看着付濯晴畅然一笑,“阿琤,若我们今日一同死在这里,会不会再穿越呢,那我情愿你什么都不记得。”
他全都记得,这样一来,她的痛苦会不在。
付濯晴寻着另一侧坐下,她想将自己衣袖从边连瑱手中拽出来,试了几次却没拽出来,也就随他去了,她只好另只手独找那支箭矢将自己外披划破的地方,她在半个身子出舟篷时,有支箭矢她亦没来得及躲开,才有了划破她外披的可能。
她弯腰翻翻外披下边,又挪头瞧瞧自己身后,最终她挪了挪身子,在身下坐着的外披那块地儿找到了一个被划破的洞,找到了她也就松了口气,要是找不到她心里始终不得劲。
付濯晴脑袋松松垮垮也靠在舟壁上,双耳不闻舟头舟尾划过的箭矢,和插在舟篷外壁上的箭矢,闻边连瑱的话,她甚至还能调侃回去。
“你想死的话,就出去跳湖罢,刚好我能借着你这个‘亡夫’的名号让旁人不敢打我的主意。”
她反正是不会死的,这些箭矢只是个下马威,不管是乱世旧部残余,还是她杀了王仁郡守所致其妻子挟私报复,都是不会致她于死地的。
付濯晴是陛下钦点的官员,若她死了,陛下定会派兵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的,这些人既然能一直跟着她,选在这大雾天胡乱放箭一通,就是不会杀她的,不然的话杀她的机会那可真太多了。
她一直知道有人跟着她,是谁的人她倒不是很确定,只是她可以确认这些人今日之后会收手,怕她查到蛛丝马迹。
可这蛛丝马迹呢,并非这些人收手之后就查不到了,堰城郡不是她的地界,有人比她猖狂也很正常。
反正该着急的也不是她。
边连瑱一听她说‘亡夫’,原来她的话竟跟他猜测的一模一样,他才不会蠢到能活到,还要去投湖,那简直是脑子有病的人才会做的事,他好得很,他没病,他还要和付濯晴过一辈子呐。
“那我也不死,‘亡夫’不好听,还是相公好听。”边连瑱给自己找台阶道,他感觉自己身子稍稍缓和了,就弯腰想在自己衣摆处给自己扯下来一块布先给自己止血来着,可他发现他之前没怎么受过这种暂时无法上药,只能先止血的伤,而且他衣摆处的布似乎很难拽下来,他使劲拽了下,除了把他的衣裳拉变形外,再没别的。
诶对,边连瑱用那只还拽着付濯晴衣袖的手晃了晃,对面坐着的人儿正在阖眼假寐,压根不看他,他也只能用这种法子了,谁让她的力气大些呐。
“阿琤,你帮我一下呗,我不想流血过多被死亡。”甚至边连瑱今日衣着是和付濯晴这身沧浪浅色衣裙差不多的,血殷殷染红了他衣裳,他觉得自己幸好无什么晕血症,不然真丢人丢大了。
付濯晴衣袖被拉着,连带着她的左手都被随之被不断晃动着,未曾睁眼,“我也不会包扎。”她哪儿会什么包扎,甚至连这箭矢上是否有毒她都不清楚,想来边连瑱这会儿还有力气跟她说话,是无毒的。
她刚听到对面窸窸窣窣的声音,许是想先行止血,她也不会啊,她以前锦衣玉食的,即使受伤也不会去在乎怎么包扎的,因她身边总有太医照拂。
“不是包扎,是帮我从我衣裳上拽一块布料下来,我自己包扎。”边连瑱解释道。
“好啊,那你先放开我。”付濯晴缓缓睁眼,她瞥了眼他腿上还在渗血的伤口,待行刺的箭矢停止后,她将人带去医馆,是没问题的,顶多失血过多晕过去而已。
边连瑱没听她的,他舍不得放开付濯晴衣袖,仿若这又是横在二人之间的选择,他此生都不会在放开,他摇摇头,得寸进尺道:“我不放的话,你还会帮我拽一块布下来吗?”
付濯晴视线缓而上抬,碰上他那祈求的眼神,望着那张泛白的脸颊,都不好看了,二人四目相视,一个幽水之畔,深水底犹然生了一瞬怜悯;一个浅滩之弯,浪起拂面,生怕对方不知他的心思。
僵持之下,付濯晴在看到边连瑱脸色愈发不好时,她轻叹一声终究心软了,她想,算了,她好人做到底,既然她没想让人现在死,那就顺势再帮一把好了。
她身子往前下弯,左手还被抓着,右手甩了下自己右衣袖,那把被她随身携带的短刃就被甩在舟板上,随而她右手握住刃柄,将刃鞘推至她脚底下,直接将短刃抽出,衣裳料子用手撕很难撕开的,只能用短刃割开了。
边连瑱很是配合,自行弯腰将自己衣摆边拎起,‘刺拉’一声,他身上这块名贵的衣料就少了一块,少的那块被他用来单手裹住自己被刺伤的大腿。
还好这箭矢无毒,若有毒的话,他这腿怕是不能要了。
边连瑱裹好伤口后,整个人彻底松了口气,身子软软倚在舟壁上,他紧闭双眼,试图缓解伤口带给他的疼痛,右手还不忘紧紧抓着付濯晴衣袖,为此他右手都有些麻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朦胧细雾渐渐褪却,耳廓箭矢扎在舟篷外的声也早已歇脚,付濯晴甚至小眯了一会儿,待她醒来,耳廓已是静寂,对面边连瑱似是睡着了,她视线往下挪到他伤口上,那块沧浪色的布上,已不再又鲜血殷出,但他的右手依旧拽着她的左衣袖,就连她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皱起的细眉舒展开来。
人睡着,总好操控的,付濯晴轻轻一拽,她的左胳膊就回到了她身边,只是一个姿势过于久,她整个左臂都是麻木的,她弯腰起身捏着左臂,去舟头划桨,她看时辰也差不多,该带边连瑱去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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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这湖心亭一到下雪是无人过来的,很少有人闲心会来看雪,恰巧她今儿过来没乘马车,所以只能下小舟之后,她去折一支枯木枝给边连瑱拄着,一路就近去医馆。
只是这边连瑱是怎么过来的,若真如人所说,是为她而来的,那大抵是乘马车来的。
付濯晴还不太确定,她把小舟划回岸边,将那个系在舟头和岸上的绳子系好,回到舟篷里,她踢了两脚他那只好的腿,任凭坐着的人自己醒来,“醒醒,可以走了。”
边连瑱刚被叫醒,甚至脑袋都还没反应过来,直接一个起身,腿上伤口又痛的他坐下,这支箭矢依旧在他肉里,差点没给他痛死。
痛到他直接‘咚咚’捶着舟壁,都没能缓解,甚至还趁机提了个小要求,“阿琤看我这腿,一个人实在难走。”
边连瑱心里门清,付濯晴是不会一路搀着他去医馆的,她的心底对他始终有一条命横在中间,即使她大发慈悲,送他前去医馆,也不会一路搀扶他过去的。
但他想要她搀着,他今早驾了马车过来的,他都要舍弃,就死皮赖脸缠着她。
一开始付濯晴是无动于衷的,甚至她见边连瑱这副故意样子,都不想搀着人下小舟,可是后来他趁她出神,挪了下身子,直接一整个将她双腿抱住,撒娇道:
“阿琤,求你了。”
她恍惚了一下神,想着让边连瑱自行闹个够,闹够了让他自行慢慢走,她顶多就是陪在身边,可是他一下将她双腿抱住,她一个激灵,给自己下了一跳。
吓得付濯晴整个身子都颤了一下,让她想到了她死的那夜,真是吓死她了,她想将双腿抽出,可是这人搂得紧。
边连瑱好似明白了那道横在她心里的仇恨是什么,比起他真的要了她一命,他更觉得她像是害怕,对他在她毫无防备之时杀她。
他就这么一抱她,
她的身子就会应激打颤,虽然付濯晴缓和很快,但他还是感觉到了,这还能是什么,只能是他将她杀死那夜。
不过他还不确定是不是,他抬眸去捕捉她的脸色,发现她脸上平静如旧,他发觉不了什么,“你在恐惧什么事情吗?”边连瑱直接问道。
付濯晴没回他这一句,伸手搀住边连瑱的右手,“我搀着你下小舟。”她的心跳骤快,她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会儿,她瞬时回神,都动了对边连瑱下手的心思,这心思硬生生被她自己给憋过去了,虽然她也觉得此时要他一命,是一个最佳时机,可她想想还是算了,待她功名成就之后,再行此事吧。
他整个身子都往她身上粘,下小舟时,付濯晴总是觉得小舟乱晃,心里不舒服,她不喜欢这种摇摇欲坠的感觉,直到她双脚站在岸上,她缓口气,想把搀扶着边连瑱的手从人右臂弯中抽出,可是她刚一门心思都在讨厌小舟乱晃上,一个没注意就让边连瑱右臂紧紧夹着她欲抽出的手,还有此人另只闲着的手,也抓着她另只手,甚至更过分的是,她左肩成了他整个身体的支撑,人就这么死死赖着她。
付濯晴难以置信,“你能不能站好,我去给你折枝树枝,你拄着走。”
边连瑱摇头,“我就想要阿琤搀着我,我不需要拄拐。”他上半身的腰自下了小舟就没直起来过,就为他的脑袋能靠在她左肩上,他忽而抬起下巴,支在她左肩上,“我好疼啊,阿琤我们快些去医馆罢。”
“你是不是驾马车过来的?”付濯晴认真望着他直冒冷汗的额前,冷声道,“马车在哪儿?”
边连瑱一怔,这也能被猜到,脑子真好使,他下意识做了个难为情的脸色,但是他心里好似知道他若说不的下场,付濯晴只会把他送上马车前室,让他只身一人驾马车,绝对不会陪他去医馆了。
“在那边树下。”边连瑱指了指左边。
付濯晴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此时大雾虽未彻底散去,好歹能约莫瞧清东西了,果然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既然有马车,你又何必想着如何遭罪呢。”
这人缠她实在是紧,付濯晴歇了给他找树枝的念头,搀着他往马车那边走,边连瑱把脑袋往她肩膀上蹭了蹭,“没什么,就想着阿琤当时因我而遭受的苦楚,比我痛上千百倍,我这点伤算不得什么,若我受伤能让你心里好受些,我是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