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张先生眯起眼，暗暗冷笑：这刘征也不是吃素的，此前花好月圆，大有“改天吃饭”的社交从容感，但现在凭着经验预判到藏小刀在眼前时代背景中有绝对威胁后，他就想自保了——前提也是拉张家彻底下水。


    张家给的好处还不足以让他付出这么大代价售后。


    所以才拿这种话头来吊着自己加大暗杀的力度。


    但自己确实得加大了。


    张先生已经得知张齐慎在省城东陵那边的资格初选结果。


    非常好，前途可见。


    他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尤其是现在藏小刀大概率已经知道有人对她下手，万一查到自己儿子身上，那肯定会记恨报复。


    张先生重新调整了计划，也把买凶的价码翻了三倍，这还不够。


    “桑北巷那边的社区负责人是谁？”


    不管如何各有小心思，至少他们现在的核心目的跟阴谋目标都是藏小刀。


    ————————


    藏小刀这边在家准备对付杀手呢，学校系统里面还都是岁月静好的景象——手机里经学校推送，新加了一个APP。


    里面全是圭田考核的临时系统，包括通讯跟相关考点分配等等，也有所有地区考生的档案信息....类似地方教育部考学APP吧。


    圭田测试的对象面相学校跟社会，本来就鱼龙混杂，不处理好，很容易出事，官方调配能力惊人，已经划分好了。


    藏小刀被归类进入海川市高中联盟（3289人）：刚进群，噼里啪啦弹出比人数还多的消息。


    藏小刀根本不敢打开，怕把几百块的老古董给搞宕机了，只能任由它放着，一边看私聊信息。


    私聊信息里面多是班里同学跟老师们的私发，还有陈皎跟田羽拉的小群。


    小群里面两人发的信息就够用了。


    但最新一条田羽：仙门办事处的奖励到了，我妈拿的，喜极而泣，就差抱着那位仙门办事处的大姐哭成泪人了，我爸已经在联系家族乡亲准备办第二轮酒席。


    陈皎：“我奶在烧香拜观音，我爷在烧香拜三清，我爸妈在争吵关羽跟赵子龙谁更能保护我将来更能打。”


    田羽：“哈哈哈！咱爷奶主打一个全面.....对了，小刀跟叶庭你们拿到了吗？”


    藏小刀：“还没，我这边巷子不好走，来得慢吧，就是快递都是放外面，让人统一代拿的。”


    言叶庭：“邻居？”


    藏小刀：“嗯？你咋知道？”


    言叶庭没回。


    田羽：“哈哈哈，你以前好像跟我说过，你邻居有一个小哥哥，跟你一起长大来着，你之前不在家，咱们的地雷大人是交给他家养的吗？好像也是高三的，哪个学校来着？”


    藏小刀：“是，陈北啊，以前我说过，他在一中。”


    田羽：“嗷嗷，我想起来了，他在一中蛮有名来着。”


    藏小刀没否认。


    从小认识的，她也没忘那么干净，何况回家那会还接触了。


    藏小刀：“不说了，我这来人了。”


    仙门办事处的人在院子外面，来得挺快。


    小院的篱笆院门被扣动，藏小刀从监控看到了佩戴白手套的银白制服男子，衣服上有闪闪发光的仙门办事处徽章，不过徽章下面有一条波浪横线。


    这代表对方只是临时工。


    并非在编的仙门中人，但也足够高贵唬人了，至少附近的邻居可高兴了，探头探脑议论着，不过也担心这位临时工看着冷漠，会不会对小刀摆架子啊。


    隔壁小院，高个少年一手插兜，一手握着种菜的锄头，目光灼灼锁着对方。


    直到藏小刀跟对方打了招呼。


    “请问....”


    “你好，藏小刀，海川仙门办事处，临时工赵越执行奖励派送任务，这是你的初选奖励。”


    冷漠的小青年一改刚刚的脸色，变得和气，在藏小刀拿过奖励的金属盒子后，还补了句：“恭喜你，成为我们海川初选考核的首席开荒者，目前看来，你的表现成绩在目前所有资格者里面也排5%。”


    虽然没有榜单，但拿到资格的考生已经被APP录入，官方跟仙门办事处都是可以看见数据的，别说他们，就是藏小刀这些考生也可以通过APP各个群号人数以及相关通告等信息摸个大概。


    海川市高中联盟（3289人），海川市大学联盟（2341人），社会群体（22654人），总共28284人。


    其实总数已经很多了，哪怕只是在仙门体系看来最不入流的资格初选，对于官方跟老百姓们也是比当届的高考中考更大的事，也不怪田羽俩学霸的家里人都把它看得这么重，比高考金榜题名都严肃。


    因为高考关乎的是前途，它不会让人生，让人死，就算废了，也不是没有任何出路，也都有饭吃。


    可仙门考核，圭田测试，这些都会关乎到未来个人求生的能力。


    也许不止个人，还有家庭单位，家族单位。


    像她们这样正当年，尤其是在最美好的年轻年纪，学习能力强，前途可期，如果能成功考入仙门，哪怕是小仙门，那跟中央选调生也没啥区别了。


    所以田羽两人的调侃直接反应了如今的社会现实。


    也就藏小刀年少成孤的没那么多牵扯。


    谢过赵越后，赵越也很忙，很快告辞离开，路过隔壁的时候，看了陈北一眼，没太在意。


    藏小刀看着这人背影，也瞧见不远处的社区负责人探头探脑，似乎跟她高考出成绩时一样与有荣焉。


    社区负责人笑呵呵与社区住户们笑谈了几句，还上来恭喜了藏小刀，后来才离开。


    走过拐角，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仙门办事处的人刚来，已经走了。”


    ————


    “嘿，想什么呢。”


    陈北隔着篱笆伸出长臂，拉扯了下藏小刀院子里的柿子树叶子。


    藏小刀随手递过五块钱纸币。


    陈北：“神经，缺你这个钱？APP提醒你啥时候去圭田了吧？你在哪个考场，到时候一起走？”


    藏小刀在尝试脱离之前的状态，脑子过了下，答应了，陈北还想约她去巷子口吃凉粉，却见这人已经转身回屋。


    内屋门直接关闭。


    陈北皱眉。


    “这人好像跟之前送你奖励的人不太一样啊？”


    人走了，陈家人才逼逼，有点疑惑。


    陈北拉扯嘴角，带着强烈的得意：“当然不一样，小刀是市级首席开荒，第一个破副本的呢，办事处的人肯定会在意一些，而且对小刀也客气，毕竟小刀明摆着有很好的前途！”


    他自己也是学霸，今天一中的校群看到不少人在谈论自己这位发小。


    他们在考试完毕后，作为尖子生，在欢喜自己初选成绩的时候还被一中校长等人拉去会议室做了另一番激励——就是一起看铁荆楼中等单位开局不到三分钟的爆破开荒视频。


    震撼。


    陈北也第一次意识到自家发小原来比他从小认知地更猛，所以当走出会议室就被后者联系去开电话亭，他的情绪是有点割裂的——就这？就这！哈哈哈！还得是我认识的刀刀大人！


    不过话说回来，自家发小本来就是市里的文武魁首，谁人不知，这些人基本都认为“理当如此”，连带着他自己也与有荣焉，哈哈哈。


    但陈爸不这么认为，忽然露出了跟以前不太一样的语气，“那是最强的第一名？”


    陈北回答随意：“也不是，现在还没榜单排行，只确定资格凭证获取，差别在于凭证的个数吧。”


    陈妈：“那小刀拿到几个？你去问问啊，两个人凑一起也挺好的，从小一起长大....虽然高考她是第一，但这个考试，修仙什么的就未必了，小北，时代不一样了，她毕竟是女孩，本来就要结婚生子，你是男孩，擅长打拼，论这个比斗，修仙，你也许比她....”


    陈北愣了下，看了看因为新时代带来的巨大机遇而“望子成龙”的天真父母，再联系过去许多年他们对藏小刀的好态度，隐约察觉到了这种嘴脸变化的根源——以前是局面已定，他们知道改变不了，但现在新时代来了，藏小刀的高考成绩被否定，他们就以为不一样了，自己儿子才是龙傲天。


    他都气笑了，翻着白眼直接打断父母“施法”。


    “我允许你们有天方夜谭的想法，那是你们的思想跟人性自由，但是真不知死活搞三搞四说三道四，被她吊起来打死的人是我。”


    “没见识就少说话。”


    “消停点。”


    他管自己走了。


    陈父母震惊，有点不理解自家儿子怎么忽然态度这么坏，俩夫妻吵吵嚷嚷的也关门了。


    太阳下山了，夜晚将至，家家户户都把热闹关在自家房子里。


    ——————


    藏小刀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有一枚徽章、一份证书。


    她挨个查看了。


    先看徽章。


    名称：圭田徽章（炼气上品级稀有法器）


    属性：可加持圭田考核中的洗髓效果+20%


    这东西对于仙门中人，或者已经进入修炼门槛的三大流派职业来看属实不算什么，但对于还没开始修炼而且还即将圭田考核的新手来说属实算是一个小BUG。


    藏小刀倒出之前所得袋子里12枚资格凭证，跟这徽章放在一起，等于她可以有12次资格测试，而且每一次测试的效果都加20%。


    这就不是积少成多，而是不断叠加的大优势。


    藏小刀打开证书，“《市级首席开荒者奖励证书》，签发者：考官李大宝。”


    “李大宝？”


    上面还有一行小字备注这个证书的作用：一旦遇到危险，可以长按上面的教育局印章，激活警报，启动传送定位，让教育局直接来救人。


    藏小刀手指点了点这人带着锋芒棱角的签名笔迹，又瞥了那个号码。


    求救电话？那也等于直接给定位了吧。


    不是主考官签名？


    有意思，是怕自己否认这个证书不肯使用吗？


    正好宿舍小群里传出了消息。


    陈皎：“小道消息听吗？”


    陈皎的陈姓家族人多，也有点小道消息跟人脉，不乏政府工作人员，她抓了消息，这就赶来汇报了。


    陈皎：“我们海川的主考官刘征当前主动上报审查了，说是他发现海川这个地方风水比较好，人杰地灵，一口气出了好多高素质学霸，他也尤其看好我们——对，他提到了我们这些人，把我跟羽毛都给带上了，估计是怕被人认为针对你，反正他是这么说的，因为看好，才想激活潜能，就连续三次加了附加题。”


    陈皎：“他还说“事实也如他判断，小刀你真的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发挥出了惊人的天赋，他对此很欣慰，但如此行为很容易遭人误解，他愿意接受审查。”


    “所以当前是另一位考官李大宝暂代他的职务。”


    田羽：“这哪里是考官，是语文课代表呢。反正咱们学校的人讨厌死他了。”


    陈皎：“也有个别人不讨厌，上蹿下跳的猴子不少，估计在等着截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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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挑拨是非，小刀你现在是不少人的眼中钉。”


    “现在看来，刘征是要退一步明哲保身，摆一个李大宝其实是障眼法，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肯定还会出手，你要不来我家？”


    陈家在本地也是有点关系的。


    不明确说需要小心的是谁，但她们都懂。


    藏小刀拒绝了。


    “应该也没那么危险，我不会再出门了，就躲在原始归巢里面，何况我一个普通人，清清白白的，按照现在的世界秩序，天庭管制律法严苛，除非我是恐怖存在或者其一党的背叛者，或者违背犯规，别人要害我也没那么容易。”


    田羽跟陈皎还没回话。


    一直沉默的言叶庭发出一句。


    ——那确实，我赞同你的看法，实在危险，可以联系我。


    言叶庭：“13643X52X13。”


    刀：“你的号码尾号不是15？”


    言叶庭：“确实是15。”


    陈皎：“额，你们.....”


    田羽：“你们，额......”


    嗯....额....哈哈哈。


    省级第一第二，同寝室友，一年同桌，非要这样搞八百个心眼吗？


    这俩在笑，也只有当事人两人都知道这是一波试探。


    ——————


    某处，管家从一个青年模样的助理小心翼翼拿到了一份报告。


    “这是真实的检测报告，我还没看过，但按照您这边的吩咐把那份假报告给了刘征。”


    管家没说什么，给了报酬，“暂时一如既往服务于你的主考官上司，等以后尘埃落定了再说。”


    “好的好的，我早就不想为这种脏人办事了。”


    青年喜滋滋拿着丰厚的报酬走了。


    而这份报告很快躺在了刚回住所的言叶庭书房桌案上。


    完完整整，都还没开封。


    言叶庭的手指拉住了解封条。


    三分钟后，管家得到指令：调枪。


    ———


    “这同桌真可怕，该不会是拿我当恐怖怪物对付吧。”


    四面楚歌啊。


    藏小刀放下手机，百里无药那大腿是指望不上了，只能自己靠这BUG将臣系统硬刚晚上的杀手了。


    入夜，晚间12点。


    桑北巷外围还有很多夜宵摊子热热闹闹烟火气，但往里面走越萧条安静，尽显城市老城区底层人的本质。


    穷，抠，兢兢业业，减少多余的娱乐，时刻准备明日的辛劳。


    野狗都懒散了，趴在垃圾桶边上的纸盒子里打盹儿。


    巷子阴影里，戴着鸭舌帽的男子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合金金属箱，它的屏障隔离了里面的设备信号，打开，露出里面的一张卡片。


    恐怖通灵卡：可引召方圆十里境内残余恐怖亡魂（针对神明复苏后清算诛杀或者镇压过的恐怖存在，会有一些残魂遗留在人间，此刻可复活召引对方回归人间，因当前为练气后期卡，可引练气级恐怖存在。）


    使用条件：练气级且空有一卡槽位（白执事）。


    “既然要干人，何不给个筑基期的...那绝对十拿九稳。”


    “算了，筑基期的我也驱使不懂，估计那边雇主是怕动静太大，被海川仙门办事处的安保部门察觉到，直接以恐怖降临处置....”


    “就这样吧，反正这小孩也是未修炼的，肯定干不过练气级的恐怖存在。”


    这人是社会群体中的野路子白执事，没被仙门或者官方认证过，也过了仙门考核的年龄，但又具备一定截天赋，有成为白执事的条件，按理说这样的人不少，但放眼整个人类基数又不多，于是会被一些特殊势力收集起来培养，强行开卡槽、给修炼路子、给感应池资源甚至一些低级卡片供给成长，培养起来后做什么用途的都有，最见不得人也收益最大的就是——杀手。


    张沉就是企图走这种不法行当让自己迅速从新时代变革中改变命运的“杀手”之一。


    也是野路子白执事。


    他知道自己的猎物是谁，甚至能猜到背后一定是某些人。


    可他不在乎。


    他拿了雇主那边送的、还算稀有的恐怖通灵卡，闭上眼，感应它。


    卡片上的魔鬼骷髅头通灵纹路显现后，他直接啪嗒一下将它插入自身卡槽位。


    “启用！”


    “召！”


    “恐怖何在？！”


    脑海幽深中，他在闭眼感应通达的十里境内虚空看到了至少三位数的小红点，微弱，但存在。


    当年诸神降临大战恐怖，到处都是诛杀场，光是海川市就不知被干掉了多少恐怖，所以还有这些残魂留存也不奇怪。


    男子通过感天赋感应了这些小红点，又意志锁定了这三位数的小红点其中一个最明显的。


    “嗯？是他？”


    “他能对付藏小刀这种战斗能力惊人的人类？”


    刘征等人既然要动手，还找了白执事，就是对藏小刀的武力有认知，不可能白做工，所以这个白执事也是知道藏小刀能力的。


    一般人类的单人作战根本搞不定她。


    他原以为能选中什么练气境中有法术能力的存在，结果，就这？


    这人不解，仔细查看后，明白了，脸上有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而右手食指如同弓箭锁定，直指藏小刀家位置。


    瞄点。


    “降临！”


    嗡！


    这一次性的通灵卡完全启动了 ，燃烧中，卡片消失。


    而恐怖....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