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命运

作品:《[飘]穿成斯嘉丽长女

    在寂静无声的屋子里,花纹扭动的声音显得无比刺耳。


    塞西莉亚揉了揉眼睛,字还在。


    她凑近那行字,用手轻轻触碰一下,确认了它是真实的。


    她爆发出一声尖叫,挥起拳头开始猛砸门板。


    “放我出去!有人吗!有人吗!!!!”


    "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她的呼声痛彻心扉,迅速让嗓子像被火燎过一般疼得发苦。


    泪水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把她的脸和衣领打湿。


    没有任何东西回应她。


    连那句门板上由花纹组成的字迹,也没有回应她。


    这间屋子成为一座孤岛,把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异类关在里面,就像阻止一条疯狗脱绳去四处撕咬。


    除了塞西莉亚自己的崩溃喊声,整个世界静悄悄的,以极致的冷漠俯视着这个女孩发狂的丑态,或许还带着一点隐晦的、恶意十足的喜悦。


    每一秒的流逝都代表埃伦的气息更弱了一分,塞西莉亚能做的事又少了一点……


    她能对剧情造成的干涉又少了一点。


    剧情,那个阻止她行动的存在。它冷眼旁观了很久塞西莉亚所做的努力,最终决定在最重要的时刻扼住塞西莉亚的咽喉。


    它希望一切都保持原样。


    不知过了多久,塞西莉亚自己都记不清她尝试了多少种离开房间的办法。


    塞西莉亚躺在地板上,倾听自己胸腔里如拉风箱般剧烈的喘息声。


    她支着床站了起来,坐在床尾,看着窗外被血色笼罩的大地。


    远处,昏暗的田野间,一簇橘色的光芒闪动着。


    第二簇光芒亮起,第三簇,第四簇,第十簇。


    连绵不断的橘色光芒,深深浅浅、重叠交错地跳跃着。


    是火把的光芒。


    是北军来了。


    1864年8月,塔拉沦陷。


    塞西莉亚默默地站在窗边,看着北军朝塔拉走来。


    她面无表情。夕阳在她的脸上涂抹着猩红的色彩。


    北军先进入了离他们更近的庄园,她看着那些跳跃的火光进入屋内。


    玻璃破碎,打砸声、人们的惊叫声、士兵的嬉笑声汇成一股巨流,向塔拉迎面泼来。


    那户人家中的白人被带到空地上,黑人四散而去。


    屋顶与田野很快升起黑烟,火势迅速蔓延,舔舐着原野与房屋骨架。


    塞西莉亚看着那座漂亮的庄园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当北军朝塔拉走来时,塞西莉亚看见一个骑着快马的身影朝塔拉冲来。


    是祖父。


    塞西莉亚完全忘了祖父的存在。不过原著说过,祖父在塔拉沦陷前去琼斯博罗物色军医。


    他现在才回来,刚好卡在最不合适的时机。


    祖父在塔拉主宅的门口和北军相遇。


    “咔哒。”


    塞西莉亚听到了门锁打开的声音。


    她转过头,看见门把手缓缓转动。


    门打开了一条缝,潮湿闷热的暖风顺着门缝吹入屋内。


    门上的字消失不见。


    “剧情”离开了。


    塞西莉亚慢慢走近门口,整个塔拉爆发出的惊惶和恐惧在空气中膨胀发酵。


    塔拉已经乱套了。


    塞西莉亚此时只觉得分外疲惫。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下楼,和手忙脚乱的塔拉众人擦肩而过,最终坐在了餐厅里,因为这是塔拉平时做祷告的地方。


    埃伦就是在这里主持祷告,念诵祷词。


    住在塔拉两年,塞西莉亚早就习惯了这套流程,但面对上帝,她从来没有真正怀抱过敬意与尊崇。


    因此现在,她在想上帝,或者说上帝在这个世界的化身——剧情。


    “它果然不喜欢我。”塞西莉亚格外平静地想,“我根本就不是它喜欢的类型。”


    剧情会喜欢不和它作对的人。它希望塞西莉亚顺应它的安排,不要节外生枝。


    埃伦必须死,塔拉必须沦陷,斯嘉丽必须吃苦。


    未来,梅兰妮也必定死去。


    塞西莉亚哑然失笑。


    她站起身,迅速且有条不紊地叫来黑妈妈,两人一起收起家里的银餐具等贵重物品。


    “塞西莉亚小姐。”黑妈妈难得有点心绪不稳,“北佬他们就在……”


    “我知道。”塞西莉亚平静地面色下,透出风暴般的狂热,“但是他们暂时不会上二楼的。”


    原著中,祖父跟北军交涉,最终因家里有伤寒病人和祖父坚决不肯离开塔拉,北军选择不烧毁主宅。


    他们将塔拉作为指挥处,让士兵在塔拉安营扎寨。


    但他们依旧宰杀完了塔拉的牲畜、带走所有财物,烧光了塔拉的田地。


    “把它们藏进祖母和小姨她们的房间里。”塞西莉亚一字一顿地说,“把首饰也拿上,藏进床垫里。”


    一张躺着伤寒病人的床铺,是最好的、躲开北军劫掠的地方。


    “黑妈妈,你听明白了吗?”塞西莉亚抬起头,那双被执着和不甘填满的眼睛死死看着黑妈妈,“我相信你能做好我嘱托你的事。你一定要做好。”


    黑妈妈带着前所未有的慎重,像面对埃伦一般点了点头。


    塞西莉亚朝黑妈妈笑笑。


    在黑妈妈抱着那些最贵重的财物,消失在一楼的最后一节台阶上时,北军破门而入。


    “安营驻扎。”为首的指挥官说。


    他环顾四周,塞西莉亚已经不见了。


    她从侧门离开,朝马厩狂奔而去。


    剧情……它失算了。


    想要打垮她的话,应该杀了塞西莉亚才是。


    只要塞西莉亚一息尚存,只要她还能挪动身体、转动思绪,她就决不会向命运屈服。


    和老登搏斗十余年的经历没有击垮她;一个低保户、预备犯罪分子和赌徒的家庭环境没有击垮她;在苦尽甘来的时刻被摧毁了人生的痛苦,也没有击垮她。


    她悲则哭,怒则斥,郁闷烦躁就躲起来大喊大叫,但当所有的情绪平复,她会爬起来,舔舐伤口,继续向前走去。


    因为她做不到枯坐在原地,等待命运的屠刀落下。


    因为她宁愿承担失败的后果,也不愿意面对无所作为的悔恨。


    鲁比惊慌失措地在马厩里不停跺脚,四处转动脑袋。


    看见塞西莉亚赶来时,鲁比的眼睛里流出了大颗大颗的泪珠。


    “鲁比……”塞西莉亚扑到鲁比边上,不停地安抚着它。


    她一边抚摸鲁比的皮毛,一边解开了栓绳。


    “快逃吧。”塞西莉亚轻轻地对鲁比说,“我不想把你留给北军。”


    鲁比好像听懂了塞西莉亚的话一般,发出悲伤的撕鸣。


    “对不起……对不起……”塞西莉亚把鲁比牵出马厩,拍了拍鲁比的臀部。


    鲁比发出最后一声鸣叫,朝原野狂奔而去。


    塞西莉亚目送着鲁比消失在远处尚未被烧毁的植被中。


    身后的主宅传来众士兵交织着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与沉默到了极点的塞西莉亚形成鲜明对照。


    狂风扬起塞西莉亚的黑发,让她浑身都沾染上弥漫在这片地区的呛人硝烟。


    她的眼眶很红,泪痕交错在脸上,而那双绿眼睛里却透露出一种愤怒的、绝望的、向死而生的执着。


    这种执着让她疲惫的脸熠熠生辉。


    “恭喜穿书者达成成就:在塔拉劫掠中藏起4处财物。”


    一个含笑的女声突然在塞西莉亚耳边炸响。


    塞西莉亚瞳孔地震。


    埃伦、苏埃伦、卡丽恩的房间,还有刚刚塞西莉亚放走的鲁比,刚好四处财物。


    “至于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你呢?因为这是我现编的。”女声继续笑嘻嘻地说着,“真是没看错你。没被‘剧情’那家伙唬住。”


    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奇幻的事情,塞西莉亚已经生不起任何惊讶的心思。


    “你是谁。”塞西莉亚问道。


    “额……”女声迟疑了一会,最后仿佛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兴致勃勃地说道。


    “你就叫我上帝吧。”


    “你心目中的,那个是女孩的上帝。”【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