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上的贼匪有千余人，加上之前逃走的郑刚，应有五个首领。其人数虽不及当初的黑虎寨，但战斗力要强好几倍，应有三五百西凉逃兵在其中。”


    因为桃花山的战斗祝荣和戚威并没有参与，张成怕他们轻敌，故而强调了一下。


    祝荣听完摩挲着下巴。


    “西凉逃兵？那看来是边军了，边军自古有一汉当五胡的说法，确实不能小觑。”


    戚威也赞同道。


    “我们虽有五千人马，但那些辅兵和乡勇根本没有战力可言，能与之作战的还不到三千人。是场硬仗。”


    刘安点点头。


    “几位说得都有理。贼匪翻过南山，就跑到右扶风地界了，那时我们也不好越境追杀。所以要想歼灭贼寇几乎是不可能的。”


    围寨，费时费力，这三千战兵就算只围三面，刘安确信他们也挡不住郑刚等人拼死突袭。


    还不如在正面对峙，只要把贼匪赶出汉中地界，让百姓免受侵扰之苦，战略意图也算达到了。


    最终经过商讨，刘安决定把大营下在匪寨外五十里处，此处集结的大营也不拆，做粮草转运之用，并留下五百正规军，五百寻常村勇驻守。


    另知会安阳县令，让他派五百县兵支送前线粮草。


    大军翌日开拔。


    再看匪寨这边，郑刚得知又是刘安带兵征讨，本有意逃跑，却被其弟郑钧拦下了。


    “大哥，我们还能往哪里跑，司隶管控极严，往凉州去，必会为韩遂所不容。还不如趁众兄弟都在此，与那刘安斗上一斗，他虽有几千人，但想剿灭我们西凉雄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郑刚想想还是留下了，南山和他之前盘踞的西山不同，南山上有五百多从西凉逃来的西凉兵。他们原跟随于韩遂手下的一名将军，由于知晓了韩遂想要谋反的消息，被韩遂所杀，大部也被韩遂收编。


    凉州汉胡杂居，但他们这屯凉兵全是汉人，老家都在内地，因此没有接受韩遂的收编，而是跑到了汉中。而汉律，当逃兵乃是死罪，他们这群小人物又没有话语权，揭露韩遂谋反也没有人会信，于是干脆就在汉中落了草。


    郑刚本是屯长，家在南阳郡，本想带着自己兄弟们回老家去。尝试后发现，千山万水的，没有路引想要安然回老家几乎不可能，行到西城后就停下了。


    “此次汉军来势汹汹，我们得全力抵挡，把那批甲胄都拿出来吧，万不得已之时，该用还得用，”


    大厅中，坐在首位的大当家王振说道。


    “甲胄一出现，汉军怕会倾尽全力剿灭我们啊。”


    二当家伯玹担忧道。


    郑刚也站起来发表自己的看法，他是个怂主儿。


    “汉中郡兵和村勇的战力并不强，当初在西山，我这一百弟兄差一点儿就把那刘安杀穿了。如今南山地势险要，官兵虽有三四千人，我们只要固守，他们也奈何我们不得。”


    众人思索片刻，都觉得有理。


    王振又问。


    “如若官兵又造投石车轰我们怎么办，那时我们就不得不主动出击了。”


    郑刚一时语塞，这确实是个难题，刘安的那火石车太厉害了，跟他在西凉当兵时用的投石车根本就不是一个东西，射程又远，威力又大。


    这时伯玹开口道。


    “可在寨外再筑一墙，两墙之间把杂草树木都清理干净，官军火石车攻击时，我们在墙下躲避，官军进攻时，我们上墙防守。只要守住外墙，那火石车怎么轰也轰不到内寨。”


    火石车最远距离可达三百步，也就二百多米，攻山又是仰攻，射程就更短了。


    贼匪们在现有的寨墙外一百米又加紧抢修了一道外墙，外墙内侧还多挖洞穴，这样火石车即便推近到最近距离投石，也只能轰到山寨内的一小部分，山匪们把易燃物清理干净，就不怕了。


    这天，刘安率大军逼近，斥候将情况汇报了一番之后。


    刘安笑着说道。


    “这郑刚，还真是吃一堑长一智啊。不过我们不着急攻寨，你们谁先去挑战一番，探探虚实。”


    张成正要请命，却见祝荣一舞长枪，大叫一声。


    “我去。”


    他麾下一千村勇也跑步跟上。


    不多时，祝荣军在山寨前摆好了阵势。他的士卒虽然没有着甲，但却统一了制服，看着也颇有气势。


    祝荣提马上前，开始叫骂。


    “山寨里的贼匪听着，你爷爷我姓祝名荣，今天便来送你们下地狱了，想死得痛快点儿的，赶紧下来与爷爷一战。等会儿大军攻城，等待尔等的只有乱刀分尸。”


    王振、郑刚等人站在楼上，看着祝荣那弱不禁风的模样，竟敢大言不惭，当即就带人下了楼，也在寨门前摆开阵势。


    王振拿着一柄九环大刀，刀身极沉。他单身就将大刀举起，指着祝荣说道。


    “哪里来的娃娃，毛还没长齐吧，从哪儿来的赶紧滚回哪去，趁爷爷我还没有发怒，饶你一条小命。”


    祝荣从小娇生惯养，长得确实秀气，从小学枪身材也保持得不错，没有那种粗犷的体格，所以经常被人叫娘炮，他一听这话，当即就挺枪冲了上来。


    王振也提刀迎来。


    “当”


    武器相撞，祝荣瞬间就觉察出到对方是个练家子。


    能使九环大刀的没有一个力气小的。


    大刀本身分量极重，九环也不轻，善用者，会在劈砍之时，将九环转动产生的向心力融入刀势中，增加威力。


    而王振就是这样一个高手。


    “当”


    “当”


    又对拼了两下，祝荣再不跟硬碰，而是多用刺，挑，攻击王振的要害处，使其处于被动防御的状态，不让他出手攻击。


    “小子，倒有几分本事。”


    王振崇尚的就是一力破万法，他最喜欢硬碰硬，在这种武技缠斗时，他发挥不出优势。


    要是以前当兵的时候，他才不会顾及这么多，大刀直接往前砍，但现在大当家做久了，也怕死了，再不用那种以伤换伤的打法。


    好在祝荣的枪招并不怎么凌厉，王振倒也游刃有余。


    祝荣却越来越心急，他这样出招消耗极大，还破不了防，再过几十回合等自己力竭了，那时自己就成了粘板上的鱼肉。


    祝荣有心撤出战圈，王振却粘住他不放。


    这时刘安引军来到。陈从看了回儿战圈摇头道。


    “这祝荣的枪法花架子太多了，这么下去他必败无疑。还是我去替下他吧。”


    说着陈从就要上前，刘安却拦住了他。陈从不明所以，茫然的看向刘安。


    刘安只好开口。


    “再等二三十回合看看情况，你如此上去，显得以多欺少了。”


    此时刘安有些纠结，眼下是个借刀杀人的好机会，等祝荣战死，自己可以顺理成章地接收他的部众，没人会说什么。


    可首战失利，于大局不利，士气会跌落，祝荣那一千五百人马战力会大打折扣。


    “哇哇哇，去死去死。”


    只见战场上的祝荣忽然爆发，他不再使枪招，而是用力地挥枪砸向王振。


    王振横刀格挡。


    “铛铛铛”


    祝荣连砸十几下，王振被震得虎口发麻。


    若非祝荣的枪杆也是铁制的，这么个砸法，枪杆早就断了。


    郑刚见势不妙，急忙鸣金。


    二人这才分开。


    王振回阵，嘴里不断地嘟囔。


    “这小子如此瘦弱，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奇哉怪哉。”


    郑刚没有答话，他远远望见刘安，于是上前拱了拱手。


    “刘军候，好久不见。”


    刘安微笑，答道，


    “你应该叫刘校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