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谷郡往北，就是乌桓的地盘。


    此时的乌桓共分为四部，四部首领称为大人。


    上谷乌桓大人难楼之部有9000多邑落，辽西乌祖大人丘力居之部有5000多邑落，辽东乌桓大人苏仆延有1000多邑落，右北平乌桓大人乌延有众800多邑落。


    其中辽西乌桓人数虽不是最多，但丘力居此人政治手腕极高，谋略也是极强，被尊为幽州乌桓的盟主。


    刘安此次去的，就是他的地盘。


    甄平对刘安说道。


    “大人，北上的各地关隘我已打点好了，守军不会盘查。我们此次带的货物极多，估计丘力居会召见我们。”


    “嗯，此人我倒是听说过，你和他打交道多吗？”


    刘安问道，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刘安知道甄平就是甄家负责跟胡人贸易的。


    甄平嘿嘿笑道。


    “见过几次，丘力居大人颇会压价，跟乌桓几部贸易，在他那里赚的是最少的，不过他以为压的很低了，其实我们已经赚了几倍不止了，呵呵。”


    “呵呵，真是奸商。”


    刘安也笑道。


    “没办法，草原的牛羊虽肥美，但是吃的很快，没有盐巴也不行。而一石粮食够他们一个成年男子吃一个月了，一头牛换一石粮，他们还觉得赚了呢。”


    “好吧。”


    真是供需关系决定价格啊，刘安感叹。


    行了半日路。刘安远远瞧见一队骑兵，呼啸着朝他们袭来。


    “戒备！”


    刘安下令道，虽然胡人袭击他们的概率不大，但军人的警惕性还是有的。


    “怎么，这还没出居庸关就有胡人了？”刘安问道。


    “应该是抄小路私自入境的，这帮胡人好大的胆子！”


    甄平也有些诧异。


    不一会儿，那队胡骑来到了商队近前。


    确是乌桓突骑。


    他们一共三十几人围着商队转了两圈。


    其中一个头戴金冠，身穿亮金皮甲的首领模样壮汉说道。


    “老大，是甄家商队，前些天来部落里送过信，是来跟我们辽西乌桓贸易的。”


    “嗯，那我们走吧，继续往南探探。”


    被叫老大的人说道。此人有些瘦弱，头上虽也戴着金冠，梳着脏辫，却和他的脸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眉宇间有一股英气，并没有草原上饱经风霜的沧桑感。


    众胡骑结队正要离去，却听甄平大喊。


    “蹋顿首领，你怎么在这儿。”


    “嗯？”


    蹋顿循声望去，见是熟人。便上前搭话。


    “甄平？你怎么亲自来了，以往像这样的交易你不都派个小人物来么。”


    “额，这次有……，额，这次马匹需求量大，换旁人来我不放心。倒是你们，怎么跑到关内了？”


    甄平没有暴露刘安的存在，而是询问起了蹋顿。


    “哦，我陪我大哥来汉地逛逛，他以前没有来过，特别想来一睹汉地风景。”


    蹋顿没有隐瞒。


    甄平闻言有些疑惑。


    “你不是丘力居大人最大的干儿子么，怎么你还有大哥？”


    “哦，是我的结拜大哥，父亲大人也认可他了，只等瞅个机会，便也收他做干儿子了。”


    甄平等人望向蹋顿所谓的大哥，摇摇头表示并不知晓此事。两人又闲聊了两句，各自散去。


    “我之前并没有见过此人。”


    甄平对刘安说道，他也不知从哪冒出了这号人物。


    刘安让他到了乌桓部落后留心打听打听。


    塌顿刘安有印象，应该是乌桓部落的一方霸主，最后被张辽张文远击毙在白狼山上，也算是一代枭雄。此刻见到，怎么有股唯唯诺诺的感觉。


    很不寻常。


    商队继续往北，直到了居庸关才停下休整。


    甄平先是去与守将叙旧了一番，又招呼着仆人给守关将士送去了酒肉。大雪天的还得守城，都不容易。得了守将首肯，权当是慰问一番。他们可不敢私自劳军。


    甄平还向守将汇报了遇到蹋顿的事儿。


    守将表示最近这活儿乌桓突骑经常偷偷溜进来，他带人驱赶了几次。可边境线太长，今天抓住了明天抓不住。


    见他们来了几次也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守将向上汇报了之后就没再管了。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多想了，安稳地和丘力居完成合作才是重要的，这次至少要换得五百匹战马。”


    刘安对甄平吩咐道。后者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觉得没什么问题。


    第二天。商队出关，一路上沿水草而行，遇到了不少乌桓邑落。


    甄家多次往返草原经商，地图上其实标注的已经够详细了，哪里可以补充水源，哪里可以扎营。只是少了乌桓部落的分布情况，


    刘安让他们搞清哪一块草场是归哪个邑落的，夏天谁在这一片儿，冬天谁在那一片。


    这样假使以后行军作战，就可以采取远交近攻的策略，拉拢这一部，打压那一部。


    到了傍晚，商队终于赶到了丘力居的治所，


    丘力居主帐所在位置称为柳城。


    时过百年，乌桓大多数习俗都已汉化，他们不但会居住在城池中，还会耕地，还过春节。


    这时的春节叫做正旦。


    看到甄家商队临近后。乌桓派出了使者相迎。


    “甄大人好久不见啊，大队人马还请驻扎在城外，您可以带着少许随从入内，我家辽西乌桓大人也在城中备好了酒宴，为甄大人接风洗尘。”


    “那是！”


    甄平命令商队驻扎在城外乌桓准备好的营地中。双方虽然往来交易了多次，但该有的防备也得有。


    他乌桓怕汉人暴起伤人，他甄清何尝不怕乌桓翻脸扣留货物呢。


    驻扎在城外，货也保不住，但人可以跑，商队所乘马匹的脚力，并不比乌桓战马弱。


    刘安也跟着甄平进了城，他没有刻意打扮，也没有让甄平提及他的身份，只当是甄家旁支，出来历练一番。


    晚宴上，刘安如愿见到了丘力居。


    此人粗犷勇建，年轻时肯定也是部落里数一数二的勇士。除此之外，刘安还发现他熟独汉家史书，随口就能说出个典故来，对孙子兵法竟也有涉猎。


    “怪不得其势力不如”难楼大，却能被乌桓四部推举为首领。眼界不是一般的高啊。”


    刘安正沉思着，突然瞥见丘力居举着酒杯竟在盯着自己。一股冷意在背后升起，不过他很快冷静了下来。


    “我脸上有字么？”


    刘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