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听到这个词，倒是有些意外地多看了陈默一眼。


    这书呆子，果然不是光会纸上谈兵。


    光凭肉眼就能判断出这片海域存在下击流，足以证明他在海洋水文方面，确实有很深的造诣。


    不过，知道了又如何？


    林凡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舵盘。


    “下击流而已，又不是龙王爷在下面吹气。”


    “抓好扶手，陈研究员，接下来可能会有点颠簸。”


    “颠簸？你还要干什么！！！”


    陈默还没反应过来林凡话里的意思，就看到林凡猛地一推油门，舵盘一转。


    渔船发出一声咆哮，船头调转，没有选择在那些看似安全的航道中穿行，而是径直朝着前方不远处，一个正在稳定旋转的漩涡，冲了过去！


    如果不是极度的恐惧压制住了所有的情绪，陈默现在真的很想冲上去，给那个掌舵的家伙后脑勺来一拳。


    没完了是吧！


    刚从一个巨型漩涡里死里逃生，现在又要主动往另一个漩涡里钻？


    这家伙是跟漩涡杠上了吗？


    “停下！林凡！快停下！”


    陈默扯着嗓子大吼。


    “我们不去了！我放弃了！我们现在就回去！”


    然而，林凡对他的嘶吼充耳不闻。


    渔船在他的操控下，如同离弦之箭，没有丝毫的犹豫。


    陈默绝望地看着船头离那个旋转的水涡越来越近，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水涡中心那个深邃的黑洞。


    他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又一次天旋地转的折磨。


    可预想中的剧烈旋转并没有到来。


    渔船在冲到漩涡边缘的瞬间，林凡猛地向右打了一把舵。


    船身只是微微一斜，便像一片滑板，恰到好处地借用了漩涡外围那股旋转的切线力量，瞬间完成了九十度的急转，灵巧地绕过了一块潜伏在水下的巨大暗礁。


    紧接着，他又如法炮制。


    整艘船，在他的操控下，时而急进，时而缓行。


    在这一片礁石迷宫中，硬生生走出了一条匪夷所思的安全通道。


    陈默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现在已经忘了害怕。


    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林凡的背影。


    这个家伙，真是神了！


    他终于明白，林凡冲向漩涡，并非是鲁莽和狂妄，而是因为这些看似致命的漩涡，恰恰是这片死地中，唯一可以利用的活物！


    只有借助它们的力量，才能在这片混乱的水流中，找到前进的动力和方向。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当渔船最后一次借助一个漩涡的力量，甩尾绕过最后一片礁石群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片平静而开阔的海湾，出现在两人面前。


    海湾的三面都被高耸的崖壁和礁石环绕，只有一个狭窄的出口与外面的海域相连。


    湾内的海水清澈见底，呈现出迷人的宝蓝色。


    在海湾的尽头，是一片月牙形的白色沙滩，沙滩后面是茂密的热带植被。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风暴之眼，一片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林凡将船缓缓地靠向沙滩边的浅水区，抛下船锚，熄灭了引擎。


    “到了。”


    他回过头，却发现陈默依旧保持着那个目瞪口呆的姿势，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林凡走到他面前，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


    “啪！”


    清脆的响声让陈默浑身一激灵，猛地回过神来。


    他看着林凡，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敬佩和震撼，甚至还带着一丝朝圣般的狂热。


    “林兄弟，你简直是神了！”


    他已经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我研究了十年的海洋动力学，推演过无数次的水文模型，可我所有的理论，在你刚才的操作面前，都跟个笑话一样！”


    “你是怎么做到的！”


    林凡被他这副激动的样子弄得有些不自在，摆了摆手。


    “没什么，熟能生巧而已，别浪费时间了，我们先上岛。”


    他率先跳下船，趟着齐腰深的海水走上了沙滩。


    陈默也连忙背起自己的装备，紧随其后。


    两人找了一块相对干爽平坦的礁石区。


    陈默打开他那个巨大的防水背包，开始穿戴他的潜水装备。


    专业的潜水服、铅块配重带、水下呼吸器……


    一整套装备，在这个年代，绝对是顶尖水平。


    林凡在一旁看着，也是暗自佩服。


    跟人家这一比，自己准备的那点东西，跟小孩子玩具一样。


    他的装备很简单，一副从镇上买的潜水镜，一根用竹管改造的呼吸管，还有一把用来防身的鱼叉。


    两人都收拾妥当后，陈默率先从一块礁石上，以一个标准的姿势跳入了水中，激起一圈涟漪，很快便消失不见。


    林凡则沿着岸边的礁石，找了一个水流相对平缓的地方，戴上潜水镜，咬住呼吸管，慢慢地摸索着潜入了水中。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水下的光线也变得越来越昏暗。


    林凡游了半天，除了那些不值钱的小鱼和普通的海蟹，愣是一条像样的、值钱的大鱼都没看到。


    难道这里的鱼，都躲在深海区？


    他看了一眼远处深不见底的蓝色深渊，心里有些打鼓。


    以他现在的装备，潜得太深，无异于自杀。


    就在他准备上浮，打算放弃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的一片珊瑚礁缝隙里，闪过一道金红色。


    林凡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他悄悄地游了过去，拨开一片海葵。


    只见在那道狭窄的石缝里，正躲着一条体型巨大的石斑鱼。


    这条鱼通体呈赤红色，上面布满金色的斑点，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闪闪发光。


    它的个头极大，目测至少有七八十斤重，相当于一条鱼王。


    这可不是普通的石斑鱼，这是传说中的赤点石斑，也叫东星斑。


    这种鱼肉质极其鲜美，是顶级宴席上的珍品，在后世更是被炒到了天价。


    这么大一条野生的东星斑，要是能弄回去，别说还清赌债，恐怕连买一栋楼的钱都够了！


    林凡的肾上腺素开始飙升。


    他握紧了手中的鱼叉，缓缓地靠近那道石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