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乾紧握方向盘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那两个小家伙。”


    “他们的力气......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冷鸢清冷的丹凤眼，终于完全转向了他。


    她的视线里，只剩下赵乾紧绷的侧脸。


    “说下去。”


    赵乾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


    “还有叫陈暖暖的小女孩。”


    “她多大？档案上写的，三岁零八个月，对吧？”


    冷鸢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赵乾的声音里带着颤音。


    “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


    “抱着一摞精装书，我刚才目测了一下，书的高度，都快到她下巴了。”


    “最关键的是，她的小脸，不红，不喘。”


    “那种铜版纸的精装绘本，一本就得有两三斤重，她那一摞，少说也有十五斤！”


    冷鸢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赵乾继续说道，语气越来越激动。


    “还有林修远！最重的装满了科普画册的大箱子。”


    “搬运师傅一个人抬都费劲，得弓着背用上全身的力气。”


    “那箱子，绝对超过五十斤！”


    “后来他推的书箱子，你看见没？轻轻一推，滑出去老远！”


    赵乾说到这里，手猛地一拍方向盘。


    清脆的响声，让冷鸢的眉头皱了一下。


    “我一个读大学的亲外甥，天天在朋友圈喊自己是脆皮大学生。”


    “这几个三四岁的小娃娃，体力比他好上十倍！”


    “这正常吗？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样的孩子！”


    赵乾一口气说完，扭头死死盯着冷鸢。


    冷鸢沉默了。


    她靠在椅背上，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


    车厢里，只剩下她指尖敲击的，富有节奏的轻响。


    许久，她才缓缓开口。


    “他们的档案，我都看过三遍，陈暖暖，弃婴，在福利院门口被发现。”


    “林修远，流浪儿，父母不详，在天桥底下被苏白捡到，还有许易，小偷，父母双亡，跟着街头混混长大。”


    “在遇到苏白之前，他们的人生轨迹，没有任何与异或者与修行者产生交集的记录。”


    赵乾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这怎么解释？难道是苏白的原因？”


    “他用什么秘法，给这几个孩子改造了体质？”


    冷鸢摇了摇头。


    “幼儿园的灵气浓度，虽然比普通民居高了三倍，但依旧在安全阈值内。”


    “这种浓度的灵气，长期居住，确实可以改善体质，祛病强身。”


    “这更像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激发，而不是外力强行改造。”


    赵乾愣住了。


    “激发？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


    他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他们......天赋异禀？”


    冷鸢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或许......每一个时代，总会有一些气运儿。”


    “在没有灵气的环境里，他们或许只是比常人更聪明，更强壮。”


    “可一旦接触到灵气......就像是干柴遇上了烈火。”


    赵乾倒吸一口凉气。


    “你的意思是，这几个孩子，都是......修行的好苗子？”


    “而且还是顶级的那种？这也太巧了吧？”


    “三个顶级天赋的流浪儿，全被苏白一个人给捡了？”


    冷鸢的嘴角，缓缓抬起。


    “或许......这个苏白，本身就不简单。”


    赵乾瞬间领悟。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是苏白身上的某种特质，吸引了这些好苗子？”


    冷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淡淡地说道。


    “总之，从目前来看，这对他们还是对社会，都不是坏事。”


    “孩子们有了归宿，力量被用在搬书这种积极向上的事情上。”


    “苏白的幼儿园，充满了正能量。”


    赵乾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你说的对。”


    “不管怎么样，这总比他们流落街头，或者被什么邪门歪道给拐走要好一万倍。”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就这么放着不管？”


    冷鸢看向前方，城市的灯火在窗外拉长的光带。


    “不！将仙苗幼儿园的监控优先级，直接调到A级。”


    “启用天眼系统，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远程灵气波动监测。”


    “你我二人，作为该事件的特级联络员，在不打扰他们正常生活的前提下，保持暗中观察。”


    赵乾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出现前所未有的严肃。


    “明白。”


    “在确认他们无害，并且对自身力量有正确认知之前，绝不主动接触。”


    ......


    与此同时，仙苗幼儿园。


    二楼，崭新的图书馆里。


    静谧的空气中，只剩下书页被翻动的沙沙声。


    落地窗外的夕阳，将最后一片余晖洒了进来。


    金色的光尘，在空气中缓缓浮动，给整个房间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三个小小的身影，完全沉浸在了书本的海洋里。


    他们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很久很久了。


    许易正趴在地板上，面前摊开着一本巨大的《恐龙世界大百科》立体书。


    一只凶猛的霸王龙，从书中跃然而出，张着血盆大口，栩栩如生。


    他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微张着，手指小心翼翼地轻轻触碰着霸王龙，坚硬的纸质牙齿。


    陈暖暖，则抱着自己的小板凳，坐得端端正正。


    她的膝上，放着一本厚厚的安徒生童话。


    彩色的插图，占据了大部分页面。


    她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肉乎乎的手指，正努力地，在她认不全的文字上，慢慢地移动着。


    在她的脸上，带着幸福的表情。


    在最角落的书架旁，林修远的身影，挺拔如松。


    他没有坐，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手中捧着一本《山海经异兽图志》。


    他的表情像是在研究一本失传已久的，绝世秘籍。


    他一页一页地翻过，目光像是能穿透纸张，看到哪些奇珍异兽。


    苏白就站在图书馆的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这一刻，他心中无比愉悦。


    他承认，最初收留这些孩子，确实带着完成系统任务的目的。


    不过现在他们......是他眼中珍贵的小仙苗。


    但此时此刻。


    看着他们废寝忘食，沉醉于知识的模样。


    苏白的心中希望，这几个小家伙，能够真的开心。


    真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