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也不知道！”


    许易得意洋洋地宣布，然后对苏白说。


    “哥哥，我们来打赌！”


    “要是等下真的是电视机，就算我赢！”


    “要是是裙子，就算暖暖赢！”


    “要是都不是......就算修远赢！”


    他这个分配方式，倒是很公平。


    苏白笑着点头。


    “可以，赌注呢？”


    “赌注就是......”


    许易摸着下巴，做沉思状。


    “谁输了，接下来一个星期，就要帮哥哥你打扫教室！”


    “怎么样？”


    “好！”


    陈暖暖一口答应。


    在她看来，能穿上漂亮的小裙子，打扫一个星期教室也愿意。


    苏白看着他们一本正经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又温暖。


    “行，就这么说定了。”


    于是，三个小奶娃，便在苏白的身旁坐成一排。


    他们不再吵闹，只是安安静静地，望着幼儿园的大门方向。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


    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来了！


    苏白心中一动。


    三个小家伙也同时抬起了头，像三只警觉的小猫。


    一辆半旧的厢式货车，停在了幼儿园门口。


    紧接着，又一辆。


    然后是第三辆。


    三个小家伙的嘴巴，已经不自觉地张成了O型。


    货车的车门被拉开。


    两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师傅，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们走到后车厢，开始往外搬东西。


    那是一个个用牛皮纸打包好的方正纸箱。


    一箱。


    两箱。


    三箱......


    纸箱在幼儿园门口的空地上，越堆越高，很快就垒成了一面墙。


    许易的眼睛都看直了。


    “这......这么多......难道哥哥你买了一百台电视机吗？”


    陈暖暖也懵了。


    “这得......得是多少条小裙裙啊......”


    苏白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他走到师傅们面前，签收了货单。


    “师傅，麻烦帮我把这些都搬到二楼的活动室里去。”


    “好嘞！”


    师傅们应了一声，开始手脚麻利地搬运起来。


    苏白转过身，对着已经完全呆住的三个小家伙招了招手。


    “走吧，惊喜来了。”


    “上去，拆礼物。”


    三人这才如梦初醒，跟在苏白身后，噔噔噔地跑上了楼。


    二楼，宽敞的多功能活动室。


    当第一个纸箱被美工刀划开。


    露出了里面五颜六色的封面时。


    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苏白没有停下。


    他手腕翻飞，飞快地划开一个又一个纸箱。


    《恐龙世界大冒险》


    《环游太阳系》


    ......


    一本本崭新的书籍，被他从箱子里拿出来。


    各种书籍，很快就在地板上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浓郁的油墨香气，混合着新纸张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间。


    “哇——！！！”


    许易的尖叫几乎要掀翻屋顶。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书堆里，拿起一本恐龙的立体书，翻开。


    一只巨大的霸王龙，张着血盆大口，从书页里猛地站了起来。


    “是霸王龙！是真的！它会动！”


    他兴奋得手舞足蹈，像一只发现了宝藏的土拨鼠。


    林修远则默默地走到一堆神话故事书前。


    他拿起一本《哪吒闹海》，封面上的小英雄，穿着红肚兜，扎着两个冲天揪，手持火尖枪，脚踩风火轮。


    他伸出小小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哪吒的脸。


    而陈暖暖，她没有去碰任何一本书。


    她只是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看着满屋子，比她梦里见过的还要漂亮，还要多的书。


    眼眶，一点一点地，红了。


    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白净的小脸蛋，滚落下来。


    她忽然迈开步子，跑到苏白面前。


    踮起脚尖，伸出小小的胳膊，紧紧地抱住了苏白的脖子。


    然后，在他的脸颊上。


    “吧唧！”


    亲了一口。


    温热......还带着一丝糖葫芦的甜味。


    “谢谢......谢谢你，哥哥......”


    小女孩的脑袋，埋在苏白的颈窝里，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暖暖......最喜欢哥哥了......”


    苏白的身子，微微一僵。


    他能感觉到，自己肩膀的衣服，正被温热的泪水迅速浸湿。


    “傻丫头，哭什么。”


    “以后，这些书都是你们的。”


    “想看哪本，就看哪本。”


    他话音刚落，却发现身旁还有一个身影，久久没有动静。


    苏白转过头。


    许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书堆里站了起来。


    低着头，站在苏白的身旁，两只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角。


    他的眼眶，也是红的。


    苏白心中微动，蹲下身子，视线与他平齐。


    “许易，怎么了？”


    “是......是不喜欢这些书吗？”


    许易猛地抬起头，用力地摇着。


    “不！不是！”


    “我喜欢！我特别喜欢！”


    “那......这是在干嘛呢？”


    苏白的声音像是带着一种魔力继续问道。


    许易的嘴唇，哆嗦了一下。


    他看着苏白，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决堤。


    “哥哥......对不起......”


    “我之前......不该那样想你的......”


    “我以为你和他们一样......”


    “我错了......对不起......”


    许易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苏白伸出手，没有去擦许易的眼泪，而是重重地，按在了他的小脑袋上，用力揉了揉。


    “男子汉，哭可以，但要记住为什么哭。”


    许易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带着迷茫。


    苏白的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记住今天的感觉。”


    “记住你对我的歉意，记住你对暖暖和修远的歉意。”


    “更要记住，你偷东西时，被你偷了东西的人，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我记住了......”


    许易抽泣着，声音中带着颤抖。


    苏白看着他，目光深邃。


    “所以，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我答应！哥哥你说！一百件一千件我都答应！”


    许易生怕苏白不信，把胸膛拍的砰砰响。


    苏白缓缓开口继续说道。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有多难，都不要再去做小偷小摸的事情。”


    “你能做到吗？”


    许易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


    “我能！”


    “我许易，以后要是再偷东西，就......就让我一辈子都看不到恐龙！”


    苏白终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