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牵着陈暖暖的小手，走进了自己算不上宽敞的出租屋。


    一进门。


    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直播时，泡面与外卖混合的复杂气味。


    “咳，暖暖，你先随便坐坐。”


    苏白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屋子有点乱，你别介意，以后你们都有自己的住处，今天先将就一下。”


    听到声音。


    陈暖暖怯生生地站在门口，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对她而言，如同宫殿般豪华的陌生环境。


    这里有柔软的沙发，有会发光的屏幕，还有......


    没有馊味的空气。


    陈暖暖的小鼻子轻轻嗅了嗅，小脸上露出一丝安心。


    苏白看她拘谨的模样，快步走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推开窗户。


    清晨带着些许凉意的微风，瞬间涌了进来，吹散了屋内的沉闷。


    “哥哥先去给你烧点热水。”


    苏白卷起袖子，走向卫生间，叮嘱道：“你身上脏兮兮的，得好好洗个澡才行。”


    陈暖暖闻言，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


    破旧的衣衫上沾满了泥土和油渍，小手上也是一道道黑乎乎的印记。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小手背到了身后。


    苏白很快就提着一桶温度适宜的热水出来，又找出一个干净的塑料盆。


    “来，暖暖，先简单擦洗一下。”


    他从衣柜里翻出一件自己以前的旧T恤，虽然对陈暖暖来说依旧很大，但总比她身上那件破烂的好。


    “明天哥哥再带你去买新衣服。”


    苏白将T恤递给她，体贴地转过身去。


    “你先洗，洗好了叫我。”


    ......


    一切弄完。


    苏白将陈暖暖抱到自己的床上，看着她沉沉睡去的恬静小脸，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微笑。


    他自己则走到客厅的旧沙发旁，简单收拾一下，和衣躺了上去。


    沙发有些窄，也不够软，但他却觉得格外安心。


    忙碌了一天，精神又高度紧张，此刻放松下来，困意也迅速席卷了他。


    苏白眼皮越来越沉，很快就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睡眠之中。


    ......


    “咚咚咚！”


    “咚咚咚！”


    不知睡了多久。


    一阵急促而用力的敲门声，再次将苏白从睡梦中惊醒。


    他猛地从沙发上坐起，还有些迷糊。


    “谁啊？”


    苏白揉着惺忪的睡眼，下意识地想。


    难道又是749局的张奎警官他们？


    这么早，还有什么事？


    苏白心中疑惑，但还是打开了房门。


    但这次，却是两个提着公文包的陌生人。


    “请问你们是......？”


    门刚一打开，一个略胖的男人立刻挤出热情的笑容。


    “请问，是苏白，苏先生吗？”


    苏白点了点头：“我是。”


    “哎呀，苏先生，可算是找到您了！”


    胖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和瘦男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迅速从公文包里掏出两本证件。


    “苏先生您好，我们是区教育局和民政局的工作人员。”


    证件在苏白眼前一晃而过，快得几乎看不清上面的字。


    不等苏白好奇询问他们此行的目的。


    瘦一些的男人已经迫不及待地从自己怀里，如同变戏法一般，掏出了一叠装订整齐的文件。


    “苏白同志，这是您申请的民办幼儿园的相关手续和初步批复文件。”


    “我们连夜加急给您办好了！”


    男人将那叠文件，郑重其事地，双手递到了苏白手中。


    苏白：“......”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崭新的，甚至还带着油墨香气的文件。


    《民办非企业单位登记证书（教育）》的筹备许可赫然在列。


    还有消防安全意见书的拟同意函，卫生许可的初审通过单......


    我什么时候申请了？


    我材料都没准备齐呢！


    苏白脑子里闪过一万个问号。


    他昨天才跟张奎提了一嘴，今天早上证件就送上门了？


    这效率，比特么火箭发射还快啊！


    就在这时，胖男人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了卧室床上小小的身影。


    陈暖暖似乎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正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好奇地看着门口。


    胖男人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尴尬。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沉痛，目光却紧紧锁着苏白。


    “苏白小同志啊！”


    “我们......我们都看了你昨天的直播了！”


    瘦男人也立刻接口，表情同样感同身受：“是啊是啊！苏白同志忧国忧民，心系失学流浪儿童，实在是令人敬佩！”


    胖男人用力点头，握住苏白拿着文件的手，使劲晃了晃：


    “我们深受感触啊！所以连夜开会研究，特事特办！”


    “这些证件，就是我们加班加点给您赶出来的！”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语重心长，带着一种托付千斤重担的郑重：


    “苏白同志，以后这些无家可归的小家伙，可就......可就全靠你了啊！”


    苏白：“............”


    这话，糊弄鬼，鬼都不信！


    还看我直播深受感触？


    昨天我直播间加起来不到一百个人，弹幕稀稀拉拉，打赏更是惨不忍睹。


    就凭我那几句“末法时代妖魔横行”、“修仙幼儿园救未来”，能让你们两位领导干部连夜加班？


    骗鬼呢！


    苏白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背后肯定是张奎警官在发力。


    而且，看这俩人急于脱手的模样。


    张奎警官的“力道”，怕是还不小。


    不过，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苏白脸上立刻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感激。


    “两位领导！这......这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我代表那些还在流浪的孩子们，谢谢政府，谢谢领导的关心！”


    苏白微微躬身，表情诚恳无比。


    “没想到我的绵薄之力，竟然能得到领导们如此重视！”


    “我一定不辜负组织的信任和人民的期望！”


    胖男人和瘦男人见苏白如此上道，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几分。


    “应该的，应该的！为人民服务嘛！”胖男人哈哈一笑。


    随即，他又从自己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


    “苏白同志，这是我们两个部门联合申请的一点点......嗯，特殊扶持资金。”


    他将信封塞到苏白另一只空着的手里。


    “不多，十万块现金。”


    “算是支持你前期筹备幼儿园的一点心意。”


    “密码六个零，啊不，这是现金，没密码，没密码。”


    瘦男人在旁边补充道，额头微微见汗。


    苏白掂了掂手中信封的份量。


    好家伙！


    十万！？


    还是现金！！


    他不加上张奎给的，总存款加起来，都还没超过四位数呢！


    这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


    苏白嘴上客气着，手却把信封抓得紧紧的。


    “苏白同志，你就收下吧，这也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对对对，支持有爱心的年轻人创业嘛！”


    两位领导不由分说，又叮嘱了几句“后续有什么困难尽管提”、“我们会持续关注”之类的场面话。


    然后，便如同完成了什么艰巨任务一般，长舒一口气告辞离去。


    那背影，怎么看都带着几分如释重负的仓促。


    苏白关上门，靠在门板上。


    左手是热乎乎的幼儿园筹办许可文件。


    右手是沉甸甸的十万块现金。


    他低头看了看，又抬头望了望天花板。


    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就......齐活了？”


    系统任务的两个前置条件：招收一名金色资质学龄前儿童、拿到办学场地与许可。


    金色资质的陈暖暖就在床上睡着。


    办学许可，现在也直接送上门了。


    而且，还附赠了十万块启动资金！


    这可真是......


    福禄皆至，好事成双啊！


    苏白心中一阵狂喜。


    困扰他最大的资金问题和资质问题，竟然在一天之内，就以如此戏剧性的方式解决了大半！


    张奎警官，真乃神人也！


    这大腿，抱得值！


    苏白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


    他走到床边，陈暖暖正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看着他。


    “暖暖，醒啦？”


    苏白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哥哥要出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


    他从厨房里拿出昨天买的面包和牛奶，放在床头柜上。


    “这是早餐，你先吃着。”


    “乖乖在家等我，不要乱跑，知道吗？”


    陈暖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小手抓住了面包，小口小口地啃了起来。


    苏白看着她乖巧的模样，心中一暖。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幼儿园的场地！


    当了这会儿。


    苏白哪还忍得住半点！


    立刻掏出手机，找到了之前在网上看好的一个招租信息。


    这是一个位于市区边缘，原本是个小型废弃工厂改造的院落，面积够大，租金也相对便宜。


    最重要的是，相对独立，也够偏僻，适合他搞“修仙幼儿园”这种暂时还不太能见光的事情。


    给房东转了定金。


    又约定好见面时间和地点，苏白才挂断电话。


    也就正值此时。


    苏白脑海之中，熟悉的清脆声音，亦是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