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解成没想打架，就是想着扒拉一下，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被闫解放一脚踹倒了！


    “解放！你哥伤还没好呢！你怎么动手！不就十斤棒子面吗，你哥一个来月没出工了，让他拿回去吃吧！”杨瑞华一看闫解成倒在地上，赶紧喊住闫解放，也过去把闫解成扶起来。


    “他都净身出户了，凭啥给他粮食，咱们家以后日子咋过，凭啥给他粮食！”闫解放过去把面袋子抢在手里，喊了一句拿着粮食袋子回了自己屋！


    闫解成气蒙了！“好好好，我不要了行吧！我去卖血借高利贷行吧！以后家里有事你最好别再来找我，闫解放你记住喽！”说完了，也不管杨瑞华，捂着肚子就出去了。


    院子里进进出出的邻居都听见闫家兄弟争吵了！


    “该，阎老抠算计半辈子，把大儿子算计的恐怕再也说不上媳妇，现在算计的自己瘫在床上，儿子们为了口棒子面大打出手！”


    “可不是呗，这以后老闫家日子恐怕不好过了，唯一的一个挣钱的还瘫了，以前抠抠嗖嗖的还能过，这回我看可能还不如贾家了呢！”


    “贾家最近吃的好着呢！你是没发现，有一天半夜我起来上厕所，贾家黑着等炖肉呢！我闻见味了！”


    “贾东旭哪来的钱买肉？黑市上肉都啥价了！”


    “嗨，孩子亲爹给的呗！”


    “那啥，回家干活吧。”俩老娘们站在角角上嘀咕，看见出了穿廊往外走的刘翠兰不说话了。


    闫解成回了屋，屋里温度比外头强不了多少，赶紧捅咕炉子，可是用砖头垒的炉子不好烧！


    找不到铁炉筒，挨着墙垒的炉子连带烟囱，在西墙上凿了个洞，通出去的烟，就那一小节炉筒还是闫解成求爷爷告奶奶找来的。


    平时还好，一刮西北风就往屋里倒烟！


    把条凳拽到炉子跟前，拿着自己弯的炉钩子，扒拉炉子，等火起来，放上锅，添好水给自己熬了半锅棒子面粥。


    闫解成一边用勺子搅和粥，一边听着隔壁班德江两口子调笑。


    “班德江，我吃不了了，你别给我了！剩下的你都吃了！再吃就撑着了！”


    “媳妇！我也吃不下了，剩下那个收拾一下放那明天再说！”


    今天于莉蒸的包子，也叫菜饺子，用的是干白菜和一小块腊肉，做的馅，皮用的白面和玉米面，一共蒸了8个大菜饺子，于莉吃了仨，班德江吃了四个，俩人刚才推来推去的就是剩下那个！


    闫解成回来的时候就闻见香味了！这会听见人家两口子怕撑死的对话，再看看自己锅里比米汤稠不了多少的稀粥！


    坐那忽然就愣神了！想当初院子里小一辈的，除了刘光齐也就是自己最有出息了！对面李志勇那就是个棒槌，傻柱更甭说，就是个傻逼，许大茂除了嘴贱也没啥用处，贾东旭也就是娶了个媳妇长得有点带劲！其他的怎么跟自己比。


    但是到底因为啥呀！自己怎么就混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呢？


    总结到最后，得出结论：“我他妈就是点背！以后再去胡同不能去大栅栏了，得去南城，那头据说也有，离着公安所还特么远！”


    这玩意废了！


    不管谁家吃干的，还是谁家喝稀得，日子都在往前过。


    有本事的过日子，没本事的被日子过！


    1959年最后一天，大年三十了。


    还如往常一样，中午在食堂吃完最后一顿饭，大家也就陆陆续续的回家了。李志勇跟郑立超俩人上午就没生炉子！这会儿把炉灰清理干净，办公桌什么的整理好，窗户插好，拎着书包跟饭盒就回家了。


    林素芬今早晨就没去上班，站里昨天晚上就说了可以不用去。所以李志勇骑车直接奔菜市场，不是为了买菜，是为了去转悠一圈。


    从菜市场出来，骑车子进了一条平时没啥人的胡同，等从胡同出来的时候，车上挂着五六个布袋。


    汇入大街，一点也不突兀，街上骑车子的多多少少都带着点东西，国人对过年的执着跟年代没关系。


    又到什刹海和北海溜达了一圈，很多人砸开冰面钓鱼呢！也不知道有没有鱼，上冻前，李志勇亲眼看见那俩公园管理处的人，用特么绝户网来回划拉了三遍！


    指头长的都划拉走了。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志勇在这露过面就行了，从什刹海出来的时候，车把上挂着一条一斤半左右的草鱼，没敢拿大的。


    等李志勇抬自行车进院都已经下午4点了。


    “豁，志勇，哪弄的这么大的草鱼！有半年没见过了！”班德江拎着一桶水从中院回家，正好碰见进门的李志勇。


    “嗨，下班之后去什刹海跟钓鱼佬换的！一斤粗粮票！咋样不小吧！”李志勇竖起一根手指头说。


    “嗯，贵了！现在一斤粗粮票都特么小两块了！贵了！”班德江看着那鱼说的。


    “你先把眼睛从鱼身上拔下来你再说便宜还是贵！”李志勇扒拉一下班德江推车子往家走。


    “赶明我也去看看去，回来找李志勇要点调料炖个汤，给莉莉补补！”班德江拎着水桶回家了。


    “你自己钓的？还是换的！”王桂莲正剁白菜呢，现在剁好了，一会好包饺子。


    “换的呗，我到中午才从厂里出来！什刹海一片钓鱼的，问了20来口子换了一条回来，一斤粗粮票！”李志勇说着拎着鱼放盆里了。


    “贵了！做鱼还费油！”王桂莲摇摇头，接着剁菜！


    “年年有鱼吗！这不是图个好彩头！”李志勇一边放书包一边说。


    “馋就馋呗，又没人说你！”林素芬从屋里拿着一把小油菜出来，说了一句。


    ...... ......


    1960年春节的年夜饭，整个院子，除了李志勇家桌上有8个菜，有鸡有鱼有肉有白面饺子有绿油油的青菜以外！全院子有一家算一家，能吃上白面皮饺子的都有数！


    贾家，今年桌子上是白面饺子，还有炒白菜片，饺子里面有肉！两三年没这么丰盛了！秦淮如脸上全是幸福的笑容！


    易中海也终于不用别人吃着他的晚饭，他在那对着香桶蹲马步了！看着桌上的白面饺子，易中海消瘦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


    闫家，没有了老闫的压制，俩小子差点因为闫解旷少吃了一个饺子打起来！


    傻柱家桌子上是一盘子红烧肉，还有一盆小鸡炖蘑菇！没炒别的菜！傻柱说吃肉才是最幸福的！纪金凤看着傻柱那笑的一脸褶子的样 ，也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大家都在幸福着，只有狗窝里的那位闫大少，听着隔壁两位赤膊肉搏的声音，躺在床上默默流口水！饿了。


    有人幸福有人哭，有人吃饱有人饿！


    1960年款款走来了！


    大年初一那凛冽的西北风，好似在告诉众人：“今年你们会更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