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识吴明峰估计就是在谢安的请吃饭的用意。


    何启倒是不介意。


    谢安现在想利用自己的人脉去结交吴明峰。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谢安犹豫再三以后，居然把幕卿令给了他。


    “因为，我觉得何兄很有潜力，我觉得何兄，你会在炼丹大比上大放异彩。”


    “并且，现在幕卿令在我手上，是我的东西，我想听从我内心的声音，而不是听从爷爷的安排。”


    谢安这么有想法，让何启觉得挺欣慰的。


    “其实你想结交吴明峰，我可以帮你一把。”


    谢安这次坚决摇头，“不，何兄，我想结交你！”


    何启给自己倒了杯酒，“好吧！那我只能，夸你有眼光了。”


    “来，干一杯。”


    ………


    谢安回到谢家大宅时，已是深夜。朱漆大门在身后缓缓关上，沉重的门轴声在寂静的庭院里格外刺耳。


    他穿过游廊，远远就看见老爷子书房的灯还亮着，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回来了？”书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谢老爷子拄着龙头拐杖站在门口，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老人穿着一身墨色锦袍。


    “爷爷。”谢安躬身行礼，不敢抬头。


    “幕卿令呢？”谢老爷子问道，“给吴明峰送去了？”


    谢安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这件事瞒不住，家族眼线无处不在。


    “没有。”他硬着头皮回答。


    “嗯？”老爷子的拐杖在地上顿了顿，发出“笃”的一声闷响，“那就是还没送？”


    “是……送给何启了。”谢安的声音细若蚊蚋。


    “你说什么？！”老爷子猛地提高了音量，拐杖重重砸在地上，青石板裂开一道细纹。“你把幕卿令送给那个不知道哪儿来的野修？！”


    谢安忍不住反驳，“他叫何启，是我的朋友，也是吴明峰大师的朋友，爷爷，我认为，结交他比结交吴明峰更……”


    对家族更有利。


    这后半句话，谢安根本没来得及说出口。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他的话。谢安被打得一个趔趄，嘴角立刻渗出血丝。


    “蠢货，放着吴明峰你不去结交，你去结交一个不知名的野小子，我看你是脑子有问题。”


    “我从前以为，你只是笨了点，兴许脑袋有些不灵光，但不至于是个傻子，现在看来，还是我高看你了？”


    “怎么，你是觉得，你若能够通过结交吴明峰，”


    “你简直反了你了！”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拐杖指着谢安的鼻子，“我谢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白痴！竟敢擅自送出幕卿令？你可知这令牌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


    谢安的声音很小。


    “你知道你还胡乱送出去？！”


    谢安的回答，让谢家老爷子更生气了。


    “你现在，立刻马上，去把幕卿令给我拿回来！”


    老爷子的拐杖狠狠砸在谢安背上，“否则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拐杖带着灵力的劲风落下，谢安死死咬着牙，硬是没哼一声。


    可惜爷爷不知道他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说！去不去要回来？”老爷子的拐杖停在半空，指着谢安瑟瑟发抖的背影。


    “我……”谢安的声音艰涩无比，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我……”


    “我不想……”


    谢安还是坚定的回答。


    “不想？！混账，我看你是不想在谢家待下去了！要不回来幕卿令，我立刻把你赶出家门！”


    “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


    谢老爷撂下这句话，就转身进了书房“砰——”地一声，把书房门给关上了。


    谢安拖着满身的伤痕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啧啧啧，真可怜，需不需要，我扶你一把啊？”


    谢辰的声音传来。


    这正是他同父异母的大哥，也是谢家人中的天之骄子，炼丹天才。


    谢辰不待见谢安，甚至因为谢辰的授意，无论是谢家的下人，还是铸造铺的伙计，都欺负挤兑谢安。


    谢安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威胁不到谢辰的地位，谢辰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难道他连活着都不配了？


    谢安想不明白。


    谢辰见谢安不搭话，便有些恼羞成怒了，他直接不装了，抬腿踹了谢安一脚，“装什么死呢？”


    “怎么，你是不打算把幕卿令拿回来了吗？哪怕爷爷会把你赶出家门？”


    “与你无关。”


    谢安不想搭理谢辰。


    “谁给你惯的臭脾气。”


    谢辰一把揪住了何启的头发，“爷爷把幕卿令给你，你还真把幕卿令当成自己的东西了啊？说送就送，你个蠢货。”


    “我要赶你出谢家，幕卿令，我也会拿出来，你就继续回你的乡下，当一滩烂泥就够了！”


    ……


    翌日。


    青焰缭绕的院子里，何启正凝神控火。


    丹炉炉身符文流转，炉鼎中药液翻滚，散发出沁人心脾的丹香。


    他指尖法诀变幻，每一缕灵力都精准地注入炉火，将温度稳定在临界值。


    “嘭！”


    院子门突然被暴力撞开，木屑飞溅中，三道身影裹挟着凛冽的灵气闯了进来。为首者身着锦袍，面容阴鸷，正是谢家长子谢辰。


    身后跟着两名气息沉凝的修者。腰间佩着谢家令牌，修为皆是洞虚境。


    谢辰觉得带着他们，对付何启够够的，他们落霞城，以炼丹为主，修炼为辅，在落霞城中，洞虚境已经算是很高的修为了。


    “何启！你这卑鄙小贼，竟敢偷我谢家至宝！”谢辰声如惊雷，目光死死盯着丹炉前的何启，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何启缓缓收了法诀，丹炉的火焰渐弱，他转过身时，脸上还带着几分炼丹后的疲惫，眼神却冷得像冰：“你说什么？偷？”


    “对！昨日你与我弟弟谢安一起吃饭饮酒，趁他醉酒，盗走了我谢家代代相传的幕卿令！”谢辰指着何启的鼻子，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一个无名无姓之辈，也配持有此物？”


    何启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谢安亲手赠予我，你们说我是偷的，哪儿来的脸？”